這種情緒很難用語言形容，梵小凡捂著自己心臟的部位，只覺得酸酸澀澀的。
郵電器材廠，聽著似乎多大的名頭，可是即便是工廠里條件最好的研究室，不過也就是多用了幾塊穿透，偶爾還會有斑駁的墻皮掉下來。
窗戶也是那種最老舊的，吱吱呀呀的，聽說壞了好幾次，都是研究室這些人自己動手給修好的。
要實現材料的最大利用，再換個多浪費啊……
老人總是這么開口說著。
梵小凡去了很多研究室，可是，說起來條件都不怎么好，這里已經算是相對不錯的了。
可即便如此，用后代的眼光來看，這么讓人不入眼，若干年后，只怕稍微講究點的都嫌棄的環境……
可是，多少記載史冊的研究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被眾人日夜點著油燈研究出來的，不怕熱，不怕冷，冬冷夏暖，與他們來說不過是常事，一遍遍重復著或許枯燥乏味的實驗，一遍遍記錄下來細微的數據變化……
才有了后來啊……
梵小凡眼睛彎了彎，和腦海里的小檸檬輕聲呢喃：“大家伙是真的很高興呢……”
高興么？當然了，沒有經歷過痛苦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們有多韌性，他們曾經太苦了，也太明白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他們做出一點進步，郭嘉就有一點話語權，他們做出一項研究，民生就繁盛一分。
梵小凡依舊是悄無聲息的離開郵電器材廠的，說起來，這么大的研究問世，各種媒體采訪報道，來自舉國上下的崇拜目光，最后卻只是在她揮了揮手間悄然退下。
離開了這里，梵小凡大大的笑容，眼睛還有因為熬夜的黑眼圈，可是在綠意盎然的柳樹旁，笑的燦爛至極。
梵小凡來這里的時候，還是春天，可如今，夏天好像都瞧見了尾巴，她回去見了梵爺爺和梵奶奶一面，又去見了梵父……
梵父已經恢復了工作，周雪花事情的傷口好像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可是梵小凡知道，哪里會呢，人的情緒從來不會因為糟糕的事情消化，只不過成年人更加有自控力，學會隱藏了而已。
梵小凡依舊去醫院了一趟，找了金醫生開了一堆“藥”，金醫生扶了扶眼鏡，看了一眼她掛著的黑眼圈，走的時候還特別送了一管子不知道什么液體的東西，說是熱敷祛黑眼圈。
火車上，梵小凡趴著和劉芳說話：“我這么一朵花的年紀，都有了人人看著我要問的黑眼圈……”
劉芳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這是夸自己呢還是夸自己呢？”
梵小凡嘿嘿翻了一個身，自己的套路現在好像都被人摸清楚了，當然要夸自己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古文嚴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下意識的收斂做軍人養成的習慣，可是瞧著別別扭扭的……
車廂里，有人吃著窩窩頭，有人拿著雞蛋出來，吞口水又放回去。
梵小凡看向窗外，伸出手指看著透光指縫的光，心里想的卻是，等糧食方向有了進展，等空調和光纖問世，大家伙的日子，應該能更好過一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