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祥也不拐彎抹角,語氣急促的說道:“你可知道紅蓮業火?”
玉清竹垂著眸子,手微不可查的頓了頓,頷首道:“知道,地獄圣火,洗凈罪孽,是冥界鎮壓萬鬼的利器。只可惜,已經熄滅了,趙天師問這個做什么?”
趙博祥臉色一陣青白,最后還是秦羽蘭開了口:“清竹,老趙的靈魂被種上了一簇紅蓮業火,如今日夜折磨著他,燒灼著他的靈魂,已經讓他好些日子沒睡好覺了。我們此番前來,就是想要問問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將那粒火星取出來?”
恰好這時元一泡了茶端了過來,本就對趙博祥討厭,他很不客氣的搶白道:“我師父是人又不是神,紅蓮業火那是地獄圣火,我師父難道還是冥界之主,能隨意操控圣火?你就是將地府的十殿閻羅找出來,他們都不敢說有本事拿出來。”
砰地一聲將茶放在他們跟前,元一語氣不善,隱隱帶著一絲嘲弄:“紅蓮業火只會燒灼那些背負孽債罪惡的靈魂,若是趙天師從未有過虧心事,那業火如何會燒灼你的靈魂?”
元一恨不得指著趙博祥的鼻子罵,自己做了孽,也好意思來找他師父,還真打算拿著責任的幌子,將他師父困死嗎?
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趙博祥本就急躁的心根本無法控制。
他怒道:“閉嘴,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們這樣的身份,曾經為了玄門為了這個國家做了多少事情?你毛都沒長齊,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玉清竹淡淡反問了句,他微微抬眸,清冷的如琉璃的眼眸,平靜淡漠的注視著趙博祥。
曾經掛在嘴邊的責任,現在卻拿來邀功,怎么聽都不對勁!
秦羽蘭心中也暗叫不好,趙博祥的這番話光是她聽著都不怎么舒服,更別說現在他們有求于人,態度自是要放低一些。
玉清竹不同于旁人,他們雖說年紀上可以做祖孫,可輩分上卻是平等的,甚至玉清竹這些年的成就,遠在他們之上,在玄門比他們更有號召力。
玉清竹不是沈辰,也不是柳詩穎賀明,可以任由他們端著長輩的架子去訓斥教育。
“清竹,老趙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
玉清竹卻已經垂下眸子:“不必與我解釋,我沒有本事給他取出來,卻也不是沒有辦法!”
趙博祥原本心中不滿不甘,聽到這番話,頓時一喜,追問道:“什么辦法?”他真的受夠了那種靈魂上被燒灼的痛苦,比身體上的痛苦百倍千倍不止。
玉清竹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趙天師不如好好想想,何時犯了孽債,何時欠下了因果,償還了之后,多多做善事,雖說不能將業火取出,至少不會再痛苦。”
趙博祥原本抱著一份希望,在聽了玉清竹的話后,他眼瞳縮了縮,審視懷疑的目光將玉清竹上上下下的掃了一遍。
玉清竹那番話是什么意思?難道發現了什么?
趙博祥不信任玉清竹,他冷淡的看了玉清竹一眼,對秦羽蘭說道:“我們走吧,重新想想別的辦法,別聽他胡說八道。”
玉清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又再次的重新垂下頭,優雅的喝著茶。
秦羽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對玉清竹道歉:“清竹,很抱歉,老趙已經好些天沒睡一覺了,身體都虛弱了不少,脾氣上難免有些沒控制住,你別太在意。”
玉清竹微微頷首,并未再說話。
秦羽蘭沉沉的嘆了氣,對玉清竹點了點頭,追著趙博祥離開了。
玉清竹望著兩人匆匆離開的背影,突然放下茶盞,劇烈的咳嗽起來。
“師父,你快把藥喝了。”元一都快要被氣死了,“你以后別理那老頭子,脾氣那么壞,你幫了他,他連句謝謝都沒有。”
玉清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望著元一說道:“日后莫要如此莽撞,他們是長輩,你的態度很不好。”
元一撇了撇嘴,敷衍的答應著。
他又不是對所有人態度都不好,如果不是那姓趙的太橫了的話,他也不會那么沖。找人幫忙也沒個求人的態度,什么啊。
元一想了想,有些好奇的問道:“師父,你說的紅蓮業火熄滅,它既然是地獄圣火,應該很強才對,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熄滅?”
玉清竹沉默了一瞬,嘆息一聲道:“再如何的槍,終究只是死物,總有凌駕于它的存在。”
元一撓了撓頭,不是很明白,但他本就不是追根尋底的性子,將桌子上的茶具收拾去洗干凈。
心里面止不住的又是一陣吐槽,浪費他的好茶,哼!
玉清竹緊蹙著眉頭,低垂著頭,若有所思。
他本不想見她,可是那火焰這世間只有她能掌握操縱,趙博祥必然知道這一點,怕是已經恨上她了,恐怕此事難以簡單了結了。
原本趙博祥對她就有成見,如今只怕不死不休。她雖說本事大,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總有疏忽的時候。
玉清竹嘆息一聲。
終究他應該見她一面!
玉清竹的心中有緊張,也有期待,各種矛盾的情緒交織著,讓他罕見的露出焦慮的情緒來。
“老趙,老趙你等等!”秦羽蘭攔下趙博祥,“之前讓你聽我的,別去找楚泱的麻煩,你非不聽,現在可好,你又胡亂發什么脾氣?清竹挺好的孩子,為了玄門做了不少了,若非實在沒辦法,他絕對不會不幫你。臨到最后,他不是說了辦法嗎?你照著做便就行了。”
趙博祥猛地轉身,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秦羽蘭,他冷笑一聲,答非所問:“如今,你是不是還覺得我錯了?楚泱對我來陰的,你說如果她對每個人都這么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秦羽蘭的臉色瞬間凝重下來,她是真的沒想到楚泱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心中自然也是不滿。
人確實偏心,秦羽蘭努力想要保持公正的態度,可是天平終究一點一點的偏向了趙博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