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鐘書毓問起外祖父的事情,裴昱行臉上的神色一收,對上鐘書毓的目光道:“暫時是沒有什么大礙了,但是……”
裴昱行微頓了一下,方才接著道:“他的身體傷了根本,以后能活多久沒有定數了,可能是一兩年,也有可能是三四年,總之很可能一個小傷寒就要了他的命。”
“不但如此,他的右手也被傷到了,以后都不能再寫字了。”
裴昱行說著這些,心里面還是不太好受。
畢竟他的外祖父是個文人,一生靠愛好寫話本,練字畫畫。
如今外祖父的手卻是再也沒有辦法書寫了,這對外祖父來說,可能比活不過幾年更要難受。
鐘書毓聽到這個結果,也是略有些唏噓。
曾經她跟周太爺交流時,談及漫畫那種形式的小人畫,周太爺還非常有興趣的問了許多,然后表示他一定要出一本畫本。
誰知道,現在居然傷到了文人最重要的手。
這的確對文人打擊很重。
不過,相對來說,這已經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畢竟人救回來了。
于是鐘書毓淡淡的出聲寬慰道:“人還好好活著這一點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寫字,還可以由周太爺親自來講故事情節,讓別人幫他代寫代畫。”
“千萬不要讓他因此而郁結,那才是真的對身體不好。”
總之鐘書毓觀念就是,只要活著就是希望。
沒有什么苦難是過不去的。
裴昱行看著鐘書毓這表情淡然,卻熠熠生輝的模樣,一下子便想起了三年前鐘書毓點醒他的那一番話。
那時侯鐘書毓也是如此。
仿佛什么事情在他眼中都不算什么事情。
明明是一個比他還小的少年,心胸卻比他還看得開。
他怎能不被這樣的鐘書毓吸引。
他就像天上的月亮,平時清清冷冷的掛在那里,但卻照亮他的路,讓他從此向往上這樣不太熱烈的光。
裴昱行注視著鐘書毓,忽然又想抱抱他了。
他緩慢的微垂下眼皮道:“我就是這么跟他說的,可是看到他那樣難受的樣子,我心里也是難受,如果我早一點回去的話,可能就……”
裴昱行用手捶了一下胸口,一臉愧疚難受的坐了下去,將頭磕在那邊的桌子上。
鐘書毓不喜歡看到他這么自責的模樣,她擰起眉頭,嚴肅道:“沒有什么可能就,這不關你的事情,你不必因此而自責。”
裴昱行低聲道:“我知道,但我還是……”
裴昱行隱去欲言的話,將一下將頭磕在桌子處,仿佛懲罰著自己一樣。
他一個十米八幾的大男人,坐在那里一下一下的磕著頭,就像一團受傷的大貓一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這讓鐘書毓一下就想到兩三年前的裴昱行。
鐘書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裴昱行了。
眼見他這樣,她自然不能不管。。
鐘書毓走上前,將手放在桌子處,出聲道:“別撞了,你都已經是成熟尊貴的七皇子殿下了,不能再這樣經不起一點挫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