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瞎說。”
“那你咋不去,大風商行有錢呢,每個月都發糧票肉票,總比守在這農村給公家掙工分強啊。”
“我想進,也要人家收我啊。”
于紅霞哼了哼:“還不是你爸媽偏心眼,把好吃的都給你弟了,我看他一點都不像你們賀家人。”
賀聞遠拉了拉自家媳婦兒:“別瞎說了,我弟難得回來,咱們也去大堤上等他吧。”
“他是財神爺嗎?回家一趟,全家人都要去迎接他,你咋一點骨氣都沒有。”
“媳婦兒,這……這都一家人,談什么骨氣不骨氣啊。”
于紅霞嘴上罵咧,但這心里還是很怵她那個整天冷著一張臉的小叔子的,便跟著賀聞山一起出了門去。
藕塘邊,初蔚正要下去,就看到小河對岸的居民點處,一群人走在路上,最惹眼的便是那高個男人。
他個兒高,身材又挺拔,穿著一身短袖衫,即便隔得老遠,還是能感覺到男人的英挺,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是賀聞遠。
初蔚直起腰,就這么盯著他。
遠處的男人仿佛感受到目光的追隨,一抬眼,看到不遠處藕塘邊站著的女孩子。
她穿白底小紅花的上衣,姜黃色的褲子,頭上戴了頂小草帽,初晨的陽光灑下來,就像是夢里的場景。
賀聞遠看著她,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眼神。
‘掠奪’二字閃過腦海,他驚了一下,垂下了眼簾。
雖然隔了些距離,但初蔚能感受到,賀聞遠又恢復了火車上對她的冷冰冰架勢,他連招呼都不愿意多和她打一下了,她扁扁嘴,有些委屈。
上次在大風商行,他態度不是還挺好的嗎?
這男人心,怎么也和海底針似的?
于紅霞看到小叔子的眼神了,小聲跟自家男人嘀咕:“那丫頭,長得一副狐媚樣,你看看你弟剛才那眼神,直勾勾盯著她,一看那丫頭就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
賀聞山咬咬牙:“別亂嚼舌頭了,聞遠聽到了,要生氣的。”
于紅霞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嗓子出氣兒:“瞧你這點兒出息,你還有點哥哥的樣子嗎?我看你弟的架勢才像是長子呢,我怎么嫁了你這么個窩囊玩意兒。”
張桂英悄悄把聞星拉到了后面,小聲道:“你大嫂子打你姐的事,別和你二哥說。”
“為啥。”
“你二哥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你大嫂子現在懷孕,不能鬧騰,知道嗎?”
聞星氣鼓鼓地不說話。
張桂英揪了揪她的耳朵:“聽到了沒有。”
聞星只能怏怏地應道:“我知道了。”
賀家,賀聞遠一回來,這一大家子就和過年似的一樣熱鬧。
賀聞遠一回來直奔他奶奶的屋,從包裹里拿出一包東西:“奶奶,我給你買的柿餅。”
賀奶奶連忙一陣摸索,從枕頭下面摸了個紙包,那紙包都滲油了:“聞遠哪,這個是奶奶留給你的,桃酥餅,你吃,你吃。”
賀聞遠接過桃酥,眼眶一熱:“好,奶奶,我吃,我給你買的這些東西,你別舍不得吃,走油了就不好吃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家聞遠最有出息,在外面還記得奶奶愛吃柿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