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蔚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我不去,我不想讓人看我的……我的身體,就是一些淤青,我買些跌打藥酒,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賀聞遠不放心:“那怎么行?還是給醫生看一下,那樣才放心,衛生站有女醫生。”
初蔚淚眼朦朧地看他:“我只想快點回去,不想留在這里。”
賀聞遠的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泥:“我送你回去。”
初蔚搖頭,一臉乖巧:“賀副營部隊上不是有事嗎?”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讓她這樣一個人回去,他怎么放心得下?
初蔚一瘸一拐地跟在賀聞遠身邊,賀聞遠輕聲問道:“能走嗎?”
初蔚低垂著頭,情緒低落:“我可以自己走。”
說完,繼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賀聞遠這心揪得緊緊的,一把拉住她:“我背你。”
初蔚搖頭:“這青天白日的,你是男同志,我是女同志,會……會有人說閑話的。”
賀聞遠不管不顧地半蹲下來,把初蔚背到了身上:“你是人民群眾,我是軍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初蔚委屈:“那你剛才為什么吼我?我長這么大,都沒人這么吼過我。”
賀聞遠心又揪了起來,愧疚道:“我是怕你沒心眼,容易吃虧,你年紀小,不知道,外面是有壞人的。”
況且,你又長這么好看,遇到壞人的概率就更大了,這話他沒說,評價別人的外表,顯得輕浮。
初蔚伏在他肩上:“我知道了,以后我會小心一點的。”
賀聞遠一臉‘哎,傻丫頭,什么時候能有點兒心眼’。
“江衛東呢?他怎么沒和你在一起?”
“他說他有事,我自己有些東西要采買,所以我們就分開行動了。”
賀聞遠悶聲不說話,這江衛東,既然和初蔚一道來縣城,也不隨時跟著,保證她的安全,太不是男人了。
初蔚見他不說話,又道:“以后我不一個人了,嗯?”
“嗯。”
賀聞遠背著初蔚,一路走回到縣里,初蔚小聲道:“這里離糧站不遠了,離你們部隊也近了,就在這兒讓我自己去車站吧。”
“我把你送上船,等江衛東回來。”
初蔚抿唇一笑,臉在他脖子里蹭了蹭:“謝謝你,賀副營。”
賀聞遠喉結滑了滑,覺得有些要命。
“別亂動。”聲音冷冷的,欲蓋彌彰的意味有些重。
不遠處駛來一輛軍用吉普車,車上李景松坐在后排,緩緩經過,他一眼看到了賀聞遠,以及賀聞遠身上背著的人。
初蔚頭發凌亂,臉上還有血跡,身上披著的是賀聞遠的迷彩軍裝。
他眼中閃過很多情緒,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想要不管不顧地下車,問問初蔚這是怎么了?被什么人欺負了,怎么弄成這副樣子。
可他知道,他不能。
他如果下了車,他和初蔚之間的關系,就要暴露在賀聞遠跟前了。
他和初蔚并不親近,只要他下車,這件事就無所隱藏了,那個賀聞遠會趁勢而上的。
他只能看著后視鏡中的兩人,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連一句關心的話都無法對她說。
李景松的心口鈍痛著,緩緩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