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蔚在院子里刨飯,她得吃飽喝足,然后趕緊去那東石山,糖糖說了,要在黃昏時分,才能看到那什么什么草。
過了那個點,可就又要等明天了。
時間不等人。
賀家的豆腐攤子明天就要支出去了,到時候多少不等,賀嬸子手上總會有點兒余錢。
賀家大嫂子會不覬覦那錢嗎?
她總歸還是個外人,不能回回都上趕著去摻和人家的家事。
所以,還是要讓賀家有個強勢的主心骨,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賀家的那攤子糟爛事。
事不宜遲,她今天就要去找那什么藍簋草,然后治好賀奶奶。
扒了一碗玉米碴飯,初蔚摩拳擦掌出了院子,一看到小路不遠處的男人,心里頓時一咯噔,立刻轉身,要往院子里鉆。
“小初同志……”馮支書在叫她。
初蔚想裝作沒聽見,院子里的袁衛民提醒她:“支書在叫你。”
她只能硬著頭皮轉身,看著盛懷瑾越走越近,心里發虛。
盛懷瑾是來各大公社巡視,看看各公社各大隊的糧食是不是都收上來了,有沒有什么困難。
當然,他第一個下的公社,就是秋水公社,上花溪大隊。
盛懷瑾瞥了初蔚一眼:“小初同志,你的介紹……”
信字還沒問出口,初蔚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馮支書和許有樓大隊長都愣了,這盛站長出了名的不好惹啊,這小妮子太沒分寸了,可別惹了盛站長,到時候為難他們上花溪大隊。
初蔚不止捂住了盛懷瑾的嘴,還用手拉著他的手臂,直接把人給拽走了。
盛懷瑾:……
臉色極度難看,這小孩是得寸進尺,當他沒脾氣?
盛懷瑾踉踉蹌蹌被初蔚拽出去好遠,直到無人的地方,初蔚才松開了手,心虛地看著他。
盛懷瑾瞇眼看她:“介紹信呢?”
初蔚左手捏右手,心一橫,抬著下巴:“沒有。”
大有一副,要介紹信沒有,要命一條的理直氣壯感。
盛懷瑾都要被她氣笑了,想起剛才這小孩當著眾人的面將他揪走拂了他的面子,又故意冷著臉道:“解釋一下,什么叫沒有。”
“我……我那糧食不是村里收上來的,是我個人的。”
“你個人的?什么叫是你個人的?你以為這是什么年代?當自己是地主?你哪里來的?”
初蔚又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不能說,但我保證,是合法的。”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她在賭,不管盛懷瑾是哪個時機碰到她,都會拿她當妹妹看待。
五年前,亦或是五年后,他都會妥善對待她。
盛懷瑾被她這理所當然的無賴模樣氣到臉色鐵青,抬手,初蔚縮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盛懷瑾就覺得,有點兒不忍心了,心想,這小無賴有什么讓人心疼的?
他大概是吃飽了撐的吧,心疼這種滿嘴謊話的小東西。
他還是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初蔚伸手捂住了額頭,抬眼盯著她,看起來還挺犟。
“為什么不能說?”
初蔚抿了抿唇:“就是不方便告訴你。”
破罐子破摔吧,聽天由命吧。
盛懷瑾的表情,好像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