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張桂英回來后,看到灶房里堆著的幾個布口袋,知道她婆婆把全部家當都用來買黃豆,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她洗洗弄弄,和賀紅生回到了東屋,她猶豫了一下道:“前兩天,有個當官模樣的人,拿了聞遠的相片,過來找我。”
賀紅生神色一顫:“那是個什么人?都問你啥了?”
“他問我,聞遠是不是我兒子,我當然說是,他又問,我是哪一年添的聞遠。”
“你咋回的?”
“我說我是五五年生的,說我們聞遠今年二十一歲。”
賀紅生坐在床邊,吧嗒吧嗒地抽著他的旱煙:“嗯,那人,是什么模樣?”
“就穿個藏青色的中山裝,理的平頭,年紀約莫三十多,看著像城里人,開的是小汽車呢。”
賀紅生點點頭:“知道了,以后都這么說,聞遠可是我們子女當中最有出息的,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知道的。”
隔天早晨,門口柿子樹上落了霜,外面田野里籠著一層薄霧,如今是最消閑的時候,黃曉和初藍還在睡覺呢。
自從初藍上次的險惡用心被戳破之后,她一直沒敢造次,最近一直在低調做人。
初蔚出了門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初藍沒醒,不會跟蹤她,這才往公社跑去。
六點半,寶哥開著他的小船,帶著他的兩個手下來了,一看,果然,他老大身邊有好幾個袋子。
寶哥心想,真不知道這小妮子是何方神圣,功夫這么俊,竟然比他還能弄到糧食。
他是真的服了。
他們的船剛剛穿過躍進橋的橋洞,就見大堤上初藍從一棵樹旁邊鉆了出來。
她看著越來越遠的船,皺起了眉頭。
初蔚這是在干什么?
剛才聽到他們幾人在那聊,意思是,初蔚要上縣城賣黃豆?
她粗略看了一下,至少有將近十個大口袋,少說有七八百斤的大黃豆。
是初蔚一個人的?
那她,是哪里來的?
初藍抓住一旁的樹枝,眼中閃過寒光,初蔚可不是城里那種二道販子,因為倒賣糧食的事,被抓了也無所謂,她可是下鄉插隊的知青,紀律問題,碰到就是個死。
就像程英,因為紀律方面的問題,就直接被遣返回省城了,以后想進機關當干部的可能性直接為零。
那么,這次,初蔚會不會步程英的后塵呢?
呵,她倒是很期待。
初蔚把她害這么慘,她一定要報復回去。
寶哥在縣城的關系網,還是比較龐大的,區區八百斤的黃豆,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幫初蔚給賣掉了。
四毛五一斤,他拿著三百六十塊錢,給了初蔚。
初蔚給了寶哥三十塊錢,讓他分給他的兩個手下。
畢竟,不能虧待寶哥,以后是要長期合作的。
加上之前賣糧食賺的兩百七十多,以及賀奶奶那兒賺的,還有初藍那敲來的,現在她的凈資產已經高達一千了。
這年代,一千塊,能去省城買套帶院子的小屋了。
初蔚當下決定,她得去省城置辦點不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