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聞言點了點頭,
“即是有你這句話,我先用一用他就是!”
即是能用,那便將在外頭奔波的事兒交給他去辦,順便瞧瞧他的本事!
霍岐熹的事兒定下來,他也不必人催,能坐起來時便叫人拿來筆墨紙硯,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全數寫了出來,劉通在官場浸淫多年,地下的一些勢力及黨羽,若沒有霍峻熹告之,蒲國公府只怕還要花些力氣清查,如今有了他自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了。
這些事兒自然有燕氏父子安排,穆紅鸞卻是安置完長思夫妻,又有素圩娃興沖沖的來尋她,
“夫人,我在外頭尋著一間院子,想買下來!”
素圩娃到臨安后也是住進了蒲國公府中,她倒也是個硬氣的,待得安頓下來,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四處尋宅子,只她剛到臨安人生地不熟,沒頭蒼蠅一般亂撞卻是樂在其中,一直到如今才尋到了可心意的宅子。
穆紅鸞聽了卻是不放心道,
“你可是瞧清楚了?那宅子是不是正經來路,在官府之中可有備冊,你問過沒有?”
素圩娃笑應道,
“夫人放心,我請了府里的燕五管事派人陪著看了,宅子是正經來路,主人家也是規矩人家,我就是瞧上那宅子離這處不遠,又小巧精致,十分雅致,且價錢又十分公道!”
素圩娃這異族來的富豪,離開興慶時卻是狠下心搜刮了不少金銀細軟,到了臨安買宅子倒也半分不吝嗇,瞧上的是流水巷的一處宅子,里外三進,有花園小橋流水,假山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涼亭,小中有大,小中見巧最具江南園林風情。
素圩娃花銀子買下了這座宅子,又請人里里外外的修繕打掃一番,挑了個日子便搬了進去,又自己買了兩個丫頭,請了兩個婆子,卻是過來求穆紅鸞道,
“夫人,這伺候的人好尋,只看門守夜的卻要尋可信之人,我在臨安不認識多少人,還請夫人幫手!”
穆紅鸞笑道,
“這倒是好辦!”
這類小事自然用不著穆紅鸞,便是楊大強就能給辦了,素圩娃很是歡喜便請了眾人去她的新宅子吃酒耍樂一日,她請了楊大強夫妻、長思夫妻、寶生夫妻、四丫與細封延,穆紅鸞及身邊的幾個丫頭,卻是偏偏不請燕岐晟,
“他見著我一張臉黑得如鍋底,我若請了他豈不是壞了大家伙兒的興致!”
素圩娃嘟著嘴對穆紅鸞道,穆紅鸞只是抿嘴兒笑,待到燕岐晟回來說起,燕岐晟卻是目光怪異的瞧著自家妻子,
“怎么啦?”
穆紅鸞疑惑的瞧著他,卻被他捧著臉狠狠親了一口,嘆道,
“我這時節才知曉甚么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養在深閨卻還是有人識呀!”
不單單是男人想搶,便是女人也要來湊熱鬧!
這酸話兒說出來實在有損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只得狠狠咽進肚子里,
“待到有朝一日,我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寶座,長真便是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后,看你們一個個還敢覬覦于她!”
心里發狠手上便沒了輕重,穆紅鸞蹙眉嗔道,
“長青你輕些!”
只那人置若罔聞,任是我行我素,多上兩次穆紅鸞的脾氣也上來了,一個翻身就將他壓在了身下,支起身子長發披散,紅唇緊抿,鳳眼兒煞中帶媚,媚中帶嬌,嬌中帶傲,配上曼妙的身姿,燕岐晟自下頭望上去,只覺妻子此時坐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卻如同坐在那高高的鳳座之上,睥睨眾生,眼角兒一挑似不屑又是撩挑。
這樣的艷麗無雙的女子,只單單一個眼神,便能令見著她的男人,胸中涌起無盡的征服欲,只想把她壓在身下大力征伐,只他剛要動作,卻被一只白嫩的玉足踏在了胸口之上,穆紅鸞一只腿兒曲起,一只腿兒伸長,衣衫散亂,酥胸未露的挑眉問他,
“你這幾日是怎么了?”
陰陽怪氣,莫名其妙!
燕岐晟只是笑,伸手抓了踩在胸口上的那只腳,拉到嘴邊先是用下巴上粗硬的胡子蹭了蹭掌心,眼見得妻子眼神一閃,貝齒乍現,才得意的含住拇指,
“嗯……”
拇指之上柔軟的觸感傳來,穆紅鸞只覺腰后一軟,忙咬唇瞪了他一眼,伏下身單手支在他胸口,尋著地方揪了一把,微微的疼痛傳來,燕岐晟神情一變,手便順著身側的長腿兒摸了上去,卻是被妻子一把拍掉,
“別動!”
穆紅鸞可不是那任丈夫粗魯對待還要逆來順受的女人,待到第二日燕岐晟帶著胸口的咬痕,頸上的紅印,志得意滿的騎馬趕去軍營之后,穆紅鸞才領了身旁的一干人趕去流水巷。
只一到那宅子門前,她卻有些發愣,
“這宅子怎得瞧著有幾分眼熟?”
想了想才憶起來,這不是孫延榮那宅子么?
那一年他還在臨安時,請了長青與幾個朋友在這處玩耍了三日,也是臨近年節長青久不回家,自己還親自前來尋過長青的,怪不得有些眼熟!
下了馬車進宅子一瞧,見里頭各處還如之前一般,連堂上的陳設家俱都未變,只廳堂之中掛的帳幔,各處鋪的墊子等替換了素圩娃喜歡的花樣。
素圩娃見穆紅鸞四處打量,便笑道,
“我喜歡這宅子里的每一樣東西,便都沒有變動,只替換了些喜歡的花樣!”
穆紅鸞聽了只是笑,并未多說。
一日時間眾人在這宅子里吃酒玩樂,倒是盡興而歸,待到第二日,穆紅鸞便叫了為素圩娃
跑腿的下人進來問話。
那下人叫祝慶,是燕五手下,生得中等個子,面龐清瘦,是個十分精明能干的漢子,聽世子夫人問起那宅子的事,還當有甚么不妥當,當下便應道,
“夫人,那宅子是正經來路,官府之中小的也是打聽好了的,決不會有差池!”
穆紅鸞笑著點頭道,
“你們都是能干的,辦事情我自然放心,只我昨日過去瞧著那宅子眼熟,這應是孫家的宅子吧,怎么賣出來了?”
祝慶聞言恍然,
“夫人原來是問的這個!”
當下應道,
“夫人這是才回臨安并不知曉,開國公府上本就剩個空架子,如今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開國公的田產鋪子也是賣得差不多了,府上的開銷如今只靠著國公夫人賣嫁妝才能維持,那流水巷的宅子,空置不用,要請人看著還要花銀子修繕,國公夫人無力維持,便索性將宅子變賣了,前頭要買這宅子時五管事也曾去請示過世子爺……”
這事兒燕岐晟知曉后,卻是沉呤半晌道,
“如今孫延榮在遼境為我效力,按說理應幫襯他家里,只不過他是被家中趕了出來的,如今那府里是他那小妾生的兒子在主事,連國公夫人這嫡母日子都不好過,我若是出手,只怕他回來還要怪我……”
想了想吩咐燕五道,
“宅子應怎么買賣就怎買賣,只私下里尋個機會給國公夫人遞個話……”
如今此宅子自有素圩娃順利買過手去,私下里燕五卻是派人給國公夫人又補了一萬兩銀子,另又附上了燕岐晟的話,
“夫人,我們世子爺說了,孫爺與我們家世子爺是從小的交情,小時候世伯母對他的好,世子爺一直記在心里,開國公府里如今的情形,世子爺也是心里有數的,這些銀子您收在身邊應急,若是有事兒便派人過來支應一聲,不過……這話只限于您這兒,旁人卻是不做數的!”
開國公夫人接過銀子,眼圈兒紅了紅,當下點了點頭道,
“你們世子爺有心了!老身在這里謝過!”
“國公夫人說得那里話,憑著孫爺與我們世子爺的交情,怎么也是應顧著您的,我們世子爺還有一句話讓小的帶給您……孫爺在外頭做的是大事,日后必有回京的一日,還請您老人家保重身體,安心等著享福就是!”
國公夫人聽了此言強忍了淚水終是掉了下來,
“那孩子也曾捎了只言片語回來,人雖平安但終究不讓人放心,有了世子爺這句話便夠了!”
國公夫人心里明明白白的,孫家如今成了甚么樣子,蒲國公府又是甚么樣子,世子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有因由的,卻是放下不少心來,將那一萬兩銀子自己仔細收了,每日里躲進佛堂之中,吃齋念佛,一面等著兒子回來,一面冷眼看著那一對母子在府中作妖。
那祝慶將事情一講,穆紅鸞才明白,當下賞了他銀子打發下去,待到燕岐晟回府時說起此事,燕岐晟冷笑一聲道,
“孫延榮那老子倒是真心愛他那小妾生的兒子,前頭還求到了爹爹的面前,為他謀一個官職!”
“那公爹可是答應了?”
“都是世交,爹自然也不好回絕,這小子也無甚大本事,便隨意派了個小官兒給他,不過他心氣兒高,在外頭放話說我們父子不念舊情云云……”
說著燕岐晟將手中的帕子扔回銅盆中,
“他即是不滿意,便不去就是!已是落魄到賣嫡母的嫁妝了,我看他還能撐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