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布布聽罷臉上陰晴不定,一旁的霍衡卻是緊緊盯著穆紅鸞一舉一動,想從中瞧出端倪,只穆紅鸞說的話本就半真半假,又那天狼族的秘密這世上知曉的人本就不多,一時之間兩人也不知應如分辨真假。
耶律布布沉思良久,陰著臉道,
“我便再信你這一次!”
說罷起身拂袖帶著霍衡離去。
穆紅鸞目送二人離開卻是冷冷一笑,
“但凡你有一絲疑心,必要去查個清楚,我就不怕你查!”
耶律也與耶律布布本就在暗中相斗,自己再在后頭添了一把火,用這旁人根本就進不去的寶藏勾得二人明爭起來,才是最好呢!
遼人越亂,于我大寧便越有好處!
待到第三日,耶律布布果然派人去查了,噶蘭部地處偏遠,派出去的人一時無法傳回信息,但前頭噶蘭部的老族長進京,又下了大牢卻是十分好弄清楚的,耶律布布得了消息對那霍衡問道,
“依霍先生所見,那女人的話可信否?”
霍衡聞言暗想,
“那女子果然了得,耶律布布也算是個人物,竟能迷得他神魂顛倒,上來一開口就問可信否,信又如何?真打算將她收入后院之中么?”
那女子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是入了這府中,只怕后宅不穩,耶律布布一時英雄怎么如此糊涂!
面上卻是應道,
“依小的瞧來,她說的倒也有些可信之處,只其余還待再仔細查一查才是!”
耶律布布點頭又道,
“依著耶律也的性子,若是早些年知曉這寶藏所在,必會派人去查,想法子尋到他手下的老人,想來必有收獲!”
下頭自然有人去辦。
待到第四日之時,果然回來報信,耶律布布連連冷笑,
“這世上但凡做過必有痕跡,隔了這么多年,還是讓我查到了,看來耶律也當年早就暗中尋過了,只不知為何次次都是無功而返,到登上寶座之后,竟再沒有去找尋了?”
按說他如今權勢更大,為何倒放棄了?
若是那天狼山中真有寶藏,耶律布布決不會相信耶律也肯就這么甘心放棄!
這其中必有甚么不可知的秘密!
這廂取了那只玉狼出來拿在手中仔細查看,這玉狼實則采用的玉質并不算好,只雕刻的刀法古樸蒼勁,一看便知是年代久遠的古物。
霍衡在一旁道,
“大人,依小的瞧著不如再問問那女子,小的總覺她還有話未全部吐露!”
二人又再來尋穆紅鸞,穆紅鸞看了看耶律布布手中的玉狼嘆了一口氣道,
“沒想到你這么快便查清楚了!”
說著伸手接過了那玉狼,在手里掂了掂道,
“這東西怎么用我確是不知曉,依我瞧著蘭妃應是明白的,只不過她在深宮之中,想把她弄出來有些難的!”
霍衡瞇眼問道,
“你前頭在她身上施的手法可能解除?”
穆紅鸞點頭,
“自然是能的,不過我施術時一不小心出了紕漏,現在連自己都解不開了,這法子還要你們去想!”
當下將那順序與對應的穴位一一告訴了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便一言不發的離開。
待到第五日平靜而過,待到三更時分,卻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耶律也的書房之中,那身影在黑暗之中摸索而行,竟讓她輕易尋到了藏在書柜之后,密洞里的玉狼,拿在手中掂了掂,穆紅鸞輕輕一笑,將它塞入了懷中。
饒是那耶律布布與霍衡奸狡狡猾,決沒有想到自己會當著兩人面的耍花招,將自己特制的胭脂擦在了玉狼之上。
這胭脂味兒極是獨特,乃是長青特地尋了臨安城中最有名的胭脂作坊為她定制的,在這世上雖不敢說獨一無二,但遼國之中必是不會有人用的。
她摳了此許藏在指甲之中,悄悄涂抹在玉狼上頭,待到夜黑人靜之時,有獨特的暗香在夜空之中浮動,她只需順著香味便能尋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
這廂身子一閃人便出了耶律布布的書房,卻是大搖大擺身子一閃就上了墻。
果然,下頭一聲叱喝,
“甚么人?”
穆紅鸞一言不發埋頭往府外縱身而去,后頭立時有人顯身出來,跟著她追了出來。穆紅鸞輕輕笑了一聲,身子猛然在半空之中一停,竟就這么懸在半空之中轉回了身來,后頭人不防她有此身手不由驚了一驚,腳下卻是停不住,便向她撞了過來。
穆紅鸞早已預料到對方收勢不住,卻是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肩頭之上,人已借力輕飄飄斜飛了出去,那人立時被她一拳打落于地面。
眼看著她借力飛出了墻外,不由急得口中發出唿哨聲,一時之間立時將一府的人都驚動了起來,那霍衡正在房中,聽得外頭報警之聲,立時開門掠出,追到府外時正瞧見穆紅鸞回頭沖他冷冷一笑,霍衡不由又驚又怒,
“你敢逃!”
今日因著前方有緊急軍情,惕隱午后入軍營之中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卻是沒想到這女人竟趁著這個時候逃走!
穆紅鸞笑應道,
“老娘這叫逃么,老娘是在這府里呆得不爽利了,要回去了!”
說罷將那玉狼在手上掂了掂沖他道,
“對了,這個東西,我也一并帶走了!”
話音剛落人便已轉身縱出一丈之外了,霍衡見狀大怒,
“早知當初就應力勸惕隱將這女子關入密牢之中,偏惕隱被她美色所迷不肯下狠手,現下倒是讓她尋著機會逃出來了!”
當下提氣疾追下去。
他們這前頭一個跑,后頭跟著追了好幾人過來,倒是將外頭伊厲咄綸的人驚動了,這廂見狀也跟著追了下來。
穆紅鸞回頭看了看,卻是心中有數,當下悶頭往城外跑去,這中京的城防雖說有重兵把守,但于他們這一幫子人來說卻是形同虛設一般,一個個身姿如風掠過城頭。
霍衡腳下連點卻是跑在了眾人前頭,離著穆紅鸞最近,口中叫道,
“你是打算就這么跑回臨安去么?你是逃不掉的,若是肯現在回頭,看在都是漢人的份上,我會為你求情的!”
穆紅鸞聞言回頭瞧了他一眼,卻是并不應答,又低頭狂奔,霍衡見狀又提氣緊跟了上去,一來他武功確是高出不少,又新投了耶律布布,有心在他面前露一露臉。二來穆紅鸞有意相引,一時之間兩人一前一后,竟漸漸將后頭的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待得出了中京城一口氣奔下來五里地,穆紅鸞倒是氣定神閑,后頭的人漸漸便有些無法跟上了,再跑上三里地,她的身后還能氣息悠長,腳下不亂的的便只剩下三人了,伊厲咄綸的人卻是遠遠落在后頭,這些派在外頭監視的雖說武藝不錯,但比起這些頂尖的高手卻是差了不少,見勢不好立時派人回轉皇宮報信。
穆紅鸞這廂引著三人到了一處稀疏的樹林之中,這才回身站定,目光掃過身后這三人,一個霍衡,一個卻是個高大魁梧的漢子,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生得尖嘴猴腮。
三人見她停下便緩緩逼了過來,穆紅鸞俏生生立在那處跺腳嬌嗔道,
“你們一個個追著奴家做甚么,三個男人打一個女人,真正是不要臉!”
嘴上這樣說,臉上嬌嗔還在,兩只白生生的手卻是十指彈動,挽起一連串十分優美的手勢來,她這一手乃是老道士所傳的真本事,十指纖長的手指在半空之中幻出一串串虛影,人已撞入了三人之中。
穆紅鸞這摘花手說是手法,實則下頭有一套十分精妙的步法相配,十分奇詭變幻,又要配合身姿,使出來時細柳蠻腰擺動,雙臂舞動,十指翻飛,瞧著不似與人以命相搏,倒似在這月光之下舞蹈一般。
這般先是帶著一陣香氣撞入了中間那大漢的懷中,那大漢原本見著人好好的在面前,不知為何突然眼前一花,胸口便是一痛,他立時心知不好,連忙運氣護住心脈,卻那料這女人的手掌竟只輕輕在他胸口一拍。
身子已借力回旋,人已往一旁的瘦小男子撞去,
“砰……”
一聲,這一掌是實實在在拍在那男子的右胸之上,那男子措手不及,立時口噴鮮血翻倒一旁去,另兩人大驚,霍衡見狀不由暗暗咬牙,
“這女人不是受了傷么,前頭藥中又加了料,為何她竟像無事人一般!”
想到這處自然回過神來,這女人必是暗中提防著他們,想來這傷也是假的,藥自然也未入口!
當下陰沉著臉,與中間那漢子一個赤手空拳做勢,一個自腰間將一把烏金折扇摸了出來,雙雙向她撲了過來。
穆紅鸞身子一擺,腳下生根,腰竟似要被折斷一般,人已仰身向下,先是躲過了那大漢的拳頭,就著身子后仰之勢,反身一掌打向那大漢的小腹丹田之處。
此乃是要害,那漢子不得不救,只得躬身縮腹躲過一掌,穆紅鸞一掌劈空,反手撐地腰肢用力,身子立時倒立起來,兩腿將霍衡的烏金折扇夾住,腰肢一扭,人便側翻而起,霍衡一只手拿著折扇,被她牽制,左手一拳過去與她重重對擊一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