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熹這時節才皺了皺眉頭,長吸了一口氣壓下痛楚,
“夫人可是無恙?”
穆紅鸞點了點頭,
“我無事……四丫她們幾個在何處?”
霍峻熹挑眉,
“夫人怎猜到我知曉令妹的下落?”
穆紅鸞笑道,
“我倒不是猜的,只是瞧你神色……應是知曉她們下落!”
她也不知為何,只瞧著霍峻熹與力金剛說話時眉眼挑動,直覺他應是知曉的!
霍峻熹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她們藏在馬車的車板之下!”
穆紅鸞笑著點了點頭,伸手輕拍他肩頭,
“多謝!”
自己親自過去掀開簾子。
那車是他們從蒲國公府帶出來的,馬車外頭瞧著普通,里頭卻是暗藏了機關,兩輛馬車車板之下設有暗箱,本是為了放些緊要的東西,現下里頭的東西全數翻出來堆到了外頭,人顯是藏在里頭的。
穆紅鸞過去掀了板上的軟墊,輕輕一叩木板,
“四丫!出來了,沒事了!”
連著叫了三遍,里頭四丫才推開了木板,探出頭來見著穆紅鸞又喜又悲,
“大姐姐!”
說話便起身要撲過來,穆紅鸞忙伸雙手扶了她出來,笑道,
“怎得?嚇到沒有……這回看你還敢不敢嚷著要跟來了!”
轉身瞧了瞧里頭,
“綠繡和紫鴛呢?”
四丫臉上還帶著淚聞聽卻是赧然,一指旁邊那輛馬車,
“她們……她們在這里!”
卻是那力金剛偷襲之時,霍峻熹聞聽得外頭廝殺聲不斷,忙出聲叫了紫鴛過去,
“你們這馬車下頭可是有暗箱?”
紫鴛瞪眼,
“你怎么知曉?”
霍峻熹應道,
“這時節你也別管我如何知曉的了,快快把里頭的東西移出來,你們藏到里面去!”
見紫鴛有些猶豫便道,
“我適才撩了簾子看,那幫子客商不是這些山匪的對手,你們三名女子若是落入了山匪手中下場必是不堪,便是燕夫人再厲害如今她也是回援不及,你們還是想法子藏起來為好!”
往外頭跑定不及這些山匪熟悉地形,跑出去也是被人逮著,倒不如藏身在馬車之中,
“你們藏到我身下來,我在上頭擋著,他們便是要抓也是先抓我……”
一番說辭終是打動了紫鴛,上來將里頭的東西移出來,叫了四丫過來,往里頭一鉆才是暗暗叫苦,四丫這丫頭生得白胖胖的,一個人占了大半地兒,再塞一個進去便有些難了!
霍峻熹瞧了瞧外頭道,
“沒時間了,你們藏到另一輛上去!”
當下捂著傷口起身動手將墊子蓋了回去,紫鴛與綠繡無法只得藏身到了另一輛車中,霍峻熹又將上頭墊子鋪上,剛躺了回去那力金剛的人便沖過來掀開了簾子,沖里頭一瞧便叫道,
“這里有一個帶傷的!”
這廂連扯帶拽將霍峻熹拖了下來……
四丫、綠繡與紫鴛三人出來見著外頭的情形都是大吃一驚,見那一臉橫肉的漢子被朱光武踩在地上,眾官商被解救出來,只個個都是驚魂未定不知如何應對,郝喬清撫著胸口坐在篝火旁,咳嗽幾聲吩咐眾人道,
“將貨物盤點一番,看看有沒有遺失損毀的,再重新捆扎一遍……”
眾人聽了這才仿佛尋到了主心骨,便都各自行事去了。
那鉆天豹一伙與關飛鷹一伙卻是自己在旁邊尋了歇處,升起了火堆圍坐在一起,三撥人相隔不遠,又各自為陣,一時之間倒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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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安寧。
穆紅鸞坐在郝喬清身旁關切問道,
“郝老哥的傷可重?我那馬車之上還有好藥可取來用些,明日坐到馬車上去……”
郝喬清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痰來,搖頭擺手道,
“無事,我自己帶著藥已是吃過了,我們這些常年在外頭跑的江湖漢子,這點子小傷算不得甚么!”
頓了頓對穆紅鸞道,
“沒想到……夫人竟是位高手,今夜里若不是因著夫人,只怕我們這一干人等都過不了這蜈蚣嶺!”
穆紅鸞聞言苦笑一聲,
“郝老哥不必謝我,依我瞧著這事兒……多半還是因我而起的呢!”
當下示意朱光武將那力金剛提了過來,那力金剛被卸去了四肢關節,此時動一動都疼得額頭冒汗,只他倒還真算是條漢子,緊咬了牙關半聲也不吭。
穆紅鸞見朱光武將他扔趴在地上,嘆了口氣道,
“厲大當家的總算是條漢子,不可太過怠慢他!”
朱光武聞言嘿嘿一笑,將那力金剛擺坐在地上,讓他斜靠在一堆貨旁,這一番挪動又讓力金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來。
此時間綠繡與紫鴛還有四丫取了些干糧、肉干等出來,正過來給眾人,
“夫人!”
綠繡雙手奉過,穆紅鸞取過一塊放在火堆邊烘軟,
“我們的干糧可是夠吃?”
綠繡應道,
“前頭在京兆府買的不少,在蜈蚣口的客棧又買了些,多著呢!”
穆紅鸞點頭,
“即是如此,也分些給他們吧!”
說著一指那邊的匪眾,
綠繡點了點頭,果然同紫鴛送了些給鉆天豹與關飛鷹,兩人很是驚詫的接過了,遙遙拱手道,
“多謝夫人!”
關飛鷹瞧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力金剛,躊躇半晌欲言又止,嘆息一聲坐了下去。
穆紅鸞意態悠閑的烤著干糧,半晌才將冒著熱氣的餅取回來,撕開來分了一半給郝喬清,
“多謝夫人!”
穆紅鸞回頭瞧了一眼力金剛,
“厲大當家的,身上可疼痛難忍?”
力金剛聞言悶哼一聲,臉上抽了幾抽,
“夫人無事便歇著,不必拿厲某人消遣,厲某人疼不疼夫人會不知曉么?”
他身上穴道被制,又被卸去了四肢關節,你道是疼也不疼?
穆紅鸞微微一笑,一面小口吃著東西,一面輕聲道,
“這關節若是脫開久了,便是日后回復也極易受損,舞刀弄劍時一個不小心便要成廢人,想來厲大當家的應是不愿如此吧?”
力金剛又哼一聲,臉上冷汗淋淋,
“你……你想說甚么……直說就是!”
穆紅鸞點頭微笑,
“即是如此我便直說就是,前頭問過關二當家的那出銀子要你們虜我之人是誰……關二當家的言道這買賣是厲大當家做的,他并不清楚……如今我便想問一問,那出銀子的人是誰?”
力金剛應道,
“江湖規矩……”
穆紅鸞冷笑一聲打斷道,
“厲大當家的說笑了,不過這荒山野嶺之上一幫子打家劫舍的匪人,口口聲聲甚么江湖規矩,我若是要同你講江湖規矩,現下你早已是身首異處了,還能在這處好好說話?”
頓了頓又道,
“我說話從來是算話的,前頭應下了關大當家一萬兩的銀子,后頭再加一千兩銀子買那幕后之人,現下……買賣照舊,厲大當家的若是說出人來,我立時便將你的關節再接回去……若是厲大當家的還要嘴硬……”
說著話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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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掌拍在身旁的拳頭大的石頭上,
“那明日里……放不放人……便要全憑本夫人高興了!”
說話間手下堅硬的石頭已是被碾成了粉末,穆紅鸞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取帕子來在雪白的掌心上擦了擦,取了一旁的水緩緩啜飲。
那力金剛癱坐在那處,臉上陰晴不定,隔了半晌才咬牙道,
“那一行人總歸七個,瞧著頗有來頭……”
穆紅鸞神情一動,知他是松了口,當下應道,
“甚么來頭?”
“我也不知曉,他們雖衣著打扮與平常百姓無疑,只看他們語氣作派分明就不是普通人,其中一個……”
力金剛想了想應道,
“其中一個……年紀很大,面上無須,說話細聲細氣,我瞧著……瞧著有些似閹人!”
穆紅鸞一愣,想了想問道,
“他們現在何處?”
力金剛應道,
“在我們寨子里……那幾人為首的便是那年長者,口音倒有些似臨安口音,那年長者功夫十分高強……”
說到這處似是想起了甚么,臉上有一絲懼色,
“他們這幫子出手十分闊綽,光定錢便出了一千兩黃金,我……我前頭本打著連人帶財一塊兒吞的主意,根本不想幫他們來綁人……后頭那老者當著我的面將黃楊木的桌子拍成了粉碎,我便知曉此人十分厲害……,便怕……便怕若是一時武藝不敵失了手,這就是招仇家,因而……因而才肯派了人出來追蹤你們行程……”
“哦……還有呢?”
“我將他們安置在寨子外頭一間屋子里,除了幾名親信手下,連關飛鷹都不知曉,金子我收了后……見你們人多勢重,怕手下兄弟太少便叫上了鉆天豹幾個……”
后頭的事兒自然不必說了。
力金剛為人陰險狡猾,金子自己收了,卻是讓鉆天豹與關飛鷹帶著人打頭陣,他知曉這一隊人之中,護衛這女人的侍衛個個都是練家子,便打著主意讓旁人在前頭拼命,自己在后頭偷襲趁機將那女人抓了回去領金子的主意。
只他卻是沒想到,這一干侍衛厲害倒也罷了,正主兒更是個厲害的,事到如今他也是后悔起來,
“早知曉……這生意我必不會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