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腦子里想著多多,筆下寫著少少,出錯了,已改正。
范三很興奮。
今天過了之后,他就可以當一個真正的人了。
錢少少賞賜的那十兩銀子,最終派人送給了他,這讓他極為歡喜。
這錠銀子很好,不是爛糟糟滿是窟窿的私鑄銀子,當然也不是白亮亮的官銀,而是一錠在張家口很常見的可以拿來交易的銀子。
這樣的銀子他以前常見。
老爺買賣貨物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樣的銀子。
現在,終于有一錠這樣的銀子屬于自己了。
“這是真正的銀子!”
范三將銀錠親手交給老娘的時候,重重的囑咐了一句。
瞅著老娘抱著銀子手足無措的模樣,范三的心情從未這樣好過。
有了這樣一錠銀子,范三就完全忘記了自己為了這錠銀子吃的那些苦。
范氏的外院管事,其實就是一個種地的頭頭,帶著一群農夫在張家口外給范氏種糧食。
農夫們大多也是流民,甚至是最早的一批流民,這些背井離鄉來到張家口的流民努力工作了十幾二十年,至今還是什么都沒有,有些人家甚至連蔽體遮丑的衣衫都不全。
范三帶來的兩百人自然沒有什么好模樣,一個個畏畏縮縮的跟在范三身后,見到常國玉的時候,膝蓋就自覺不自覺的彎下去了。
常國玉朝范三抱拳道:“范三爺!”
這一聲范三爺讓范三愣住了,過了片刻才學著常國玉的樣子拱手道:“常掌柜。”
常國玉笑道:“來的都是窮苦人?”
范三道:“但凡有點錢的都在等我們這幫窮鬼幫他們擋災呢。”
常國玉笑道:“你想擋嗎?”
范三道:“什么時候開門?”
常國玉指指大門道:“馬蹄聲響起之后就開門。”
范三朝手心吐口唾沫搓搓雙手道:“我來開門。”
兩人說話的功夫,城外就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
范三大笑一聲,就沖在最前邊,打開了城門,并且費力的將沉重的城門推向兩邊。
正準備說點什么,就看見一匹黝黑的駿馬馱著一個全身甲胄的將軍竄進了城門,緊接著,很多騎兵就洪水一般的沖進了城池。
煙塵還沒有散盡,范三就看見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人提著兩柄劍慢慢的走進城門,一邊走一邊吐著口里的沙子。
見范三小心的躲在城門邊上,錢少少就揚揚手道:“要不要跟著我去發財?”
范三何等樣人,迅速從他帶來的農夫身上奪過一個大背簍背在背上,諂媚的對錢少少道:“小的幫您背!”
錢少少的目光從那些農夫身上掠過,范三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常國玉這時候擋在這些農夫身前道:“錢少少,你弄錯目標了。”
錢少少冷哼一聲,就在護衛的護衛下,徑直進了張家口。
范三也被人圍在中間,他不敢朝兩邊看,只是低著頭緊緊跟著錢少少寸步不離。
一腳踩在一顆人頭上,范三差點跌倒,不過,他馬上就站穩了,仔細看了一下人頭對錢少少道:“這是黃永發的人頭,少爺,要不要收起來?”
錢少少點點頭,范三就把這顆人頭丟進了背簍,繼續跟著錢少少往前走。
此時的張家口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李定國的八百騎兵進了張家口之后,殺戮就沒有停止過。
作為一個合格的殺人機器,他們對見到的每一個膽敢攔路的人都毫不留情。
馬蹄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范三看見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爺們跪在地上求饒,看見他們屎尿齊流,看見他們被騎兵的長刀一一的砍死,心里面居然感覺不到害怕,還隱隱有些興奮。
所以他抽出了自己的刀子。
這柄刀子是來的時候范老爺給的,還鄭重其事的告訴他,該他還范氏的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這一刻,范三很想找母親問問她姓什么來著?或者跟那個一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便宜老子的姓也成,他就是不想姓范!
錢少少前進的方向是糧庫位置,這讓范三有些失望。
范三很想去范氏大宅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話,他想求錢少少把范肖山的老婆賞賜給他,他想要那個女人已經想了很多年了。
一刀砍死那個瑟瑟發抖的人參裘皮店掌柜的,帽子跌落之后,這家伙的腦袋上就掉下一條辮子。
范三討好的瞅瞅錢少少,發現錢少少剛好把短劍從一個手里拿著菜刀想要偷襲他的活計胸口拔出來。
這里的反抗是最激烈的,即便是錢少少也動用了手雷,在炸開了二道門之后才有六個護衛沖進去,用手銃結果了殘留的敵人。
范三從門口看進去,只見一個護衛的肩膀上插著一支箭,門檻上倒著一個建州人衣著的婦人,前胸被火銃打的爛糟糟的,手里依舊握著一柄長弓在那里抽抽。
一個精瘦的漢子背著一個娃娃,抱著一個娃娃站在墻頭,屋里哇啦的朝院子里的人大喊。
范三仔細看過去,才發現這家伙居然是人參裘皮店的啞巴伙計,這一刻看他悲憤欲絕的罵人,哪里有半點啞巴模樣。
隔壁院子里也有人,這家伙只能沿著土墻跑的飛快,不等他跑到房頂上,一柄快刀就斬斷了他的雙腿,眼見這個建州人慘叫著從墻上跌下來,范三就搶前兩步戳死了建州人……
喊殺聲布滿全城!
錢少少跟范三剛剛離開,就有四個恒通號的伙計走進了這家人參裘皮店,他們是趕著馬車來的,從他們清點貨物,以及財貨的熟練程度來看,他們似乎已經演練了好長時間。
范三背簍里除過裝著黃永發的頭顱之外,什么都沒有,他故意走到錢少少前邊,還不停的抖抖自己的背簍。
錢少少抬抬腳就把腳底下一錠染血的銀錠踢進了范三的背簍,這家伙立刻就變得勤快起來,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幫錢少少觀敵瞭陣。
“少爺,拐彎之后就是范氏在張家口的糧庫,不過呢,您可能不知道,這個糧庫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是小的帶著農夫們足足挖了半年才挖出一百多個地窖,里面裝滿了糧食,地面上的都是一些粗糧。”
錢少少停下腳步瞅著前邊正在廝殺的護衛輕笑一聲道:“三天,我們要把這座城變成一座空城。”
范三抽抽鼻子道:“什么都要?”
錢少少笑了一聲道:“你父母沒在城里吧?”
范三搖頭道:“年紀大了不中用,被主家攆出大宅子去城外種地去了。”
錢少少道:“你們挖坑很有經驗是吧?”
范三連連點頭。
錢少少道:“那就好,給你一個軍務,我要你帶著人在這座城里給我挖一千個深三尺的坑!”
錢少少說罷,就帶著人繼續向前,留下范三在原地發愣,過了片刻,范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就連蹦帶跳的去城門口找自己的人。
李定國的騎兵已經繞著張家口的街道來回廝殺了三遍,到第四遍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沒有什么人膽敢反抗了。
于是,騎兵變步兵,開始清理門戶。
范肖山的大宅子就在眼前,一枚手雷丟過去,范氏沉重的大門就倒了下來,十幾枝羽箭從門洞里射出來,又有兩枚手雷丟進院子里爆炸后,里面傳來隱隱的呻吟聲。
“軍爺們饒命!”
隨著一連串的求饒聲過后,一個留著三綹長須的中年人從門洞里走出來,跪在李定國的面前道:“將軍,您求財,范氏有財,只求您拿走錢財后,留我范氏一門性命。”
張國鳳在一邊道:“殺了你我們一樣拿錢財。”
中年人連忙道:“這不同,范氏家財都被藏匿起來了,將軍如果想要錢,就要饒我們一命,否則,我們寧愿一把火燒掉。”
李定國嘿嘿笑道:“你倒是告訴我怎么個饒命法?”
中年人道:“我大哥范肖山留下,他知道家里的錢財在那里,只要您放了我們家中子侄,我大哥就把第一處藏寶的地方告知將軍,等子侄們安全了,將軍也拿到第一個藏寶了,我大哥再依次說出其余藏寶地,直到將軍拿到所有藏寶,我范氏的人也全部獲釋,將軍,您看如何?”
張國鳳正要答應,他覺得這樣最省事,范肖山即便是交出了財貨,離開了張家口也難免一死。
卻看見李定國搖搖頭道:“不成,有些人能欺騙,有些人不能欺騙。
范肖山叛出我族,就要明正典刑,讓他死的口服心服,毫無怨言,為后來者戒。
縣尊既然說過要族誅,就絕對不能死于意外,即便是舍棄一些錢財也要殺了他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