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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機械鍵盤好用,用了,然后滿篇錯別字,改過來了,機械鍵盤也扔了)
韓秀芬踏上潮州堅實的土地之后,身子不由得搖晃一下,馬上就站的穩穩當當的,雷奧妮卻直挺挺的栽倒在沙灘上。
習慣了舟船搖晃的人,上岸之后,就會有這種類似暈船的感覺。
這需要時間適應,所以,雷奧妮好不容易爬起來之后,才走了幾步,又摔倒了。
這一次韓秀芬抓住了她的脖領子將她提了起來。
來海岸邊迎接他的人是朱雀,只不過,他的臉上沒有多少笑容,冰冷的眼神從那些當海盜當的有些散漫的藍田軍卒臉上掠過。軍卒們紛紛停下腳步,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著。
“這是一位高貴的伯爵先生嗎?”
雷奧妮怯生生的問韓秀芬。
“不,他是藍田另外一支海軍的副將。”
“他跟張傳禮不太一樣。”
“跟這位老先生相比,張傳禮就是一只猴子。”
韓秀芬話音剛落,就看見朱雀先生來到她面前彎腰施禮道:“末將朱雀恭迎將軍榮歸。”
韓秀芬同樣抱拳施禮道:“有勞先生了。”
朱雀道:“為國開辟萬里海疆,將軍功在天下,功在千秋。”
韓秀芬再次還禮道:“先生老當益壯,歷經劫難,依舊為這破敗的天下奔走,可敬可佩。”
朱雀笑道:“茍活之人不敢當將軍贊賞,請入行轅安歇。”
一輛朱紅色馬車駛來,韓秀芬貓腰上了車,雷奧妮也想上去,卻被朱雀瞪了一眼之后,上了另外一輛藍色的馬車。
馬車很快就駛進了一座滿是亭臺樓閣的精致小院子。
韓秀芬下了馬車之后,就被兩個嬤嬤引領著去了后宅。
在婢女的伺候下卸掉了重甲,韓秀芬長舒一口氣,坐在花廳中喝茶。
不一會,穿著漢人女裝的雷奧妮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低聲對韓秀芬道:“她們把我的禮服都給收起來了,不準我穿。”
韓秀芬想起雷奧妮那些露著大半個胸脯的禮服搖搖頭道:“那種衣衫不適合這里。”
雷奧妮笑道:“這身衣衫我也很喜歡,你看,全是絲綢!”
說罷看看周圍的亭臺樓閣羨慕的道:“這就是你的故鄉?”
韓秀芬輕蔑的搖搖頭道:‘這里僅僅是一處海港,我們還要走兩千多里地才到藍田。”
雷奧妮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道:“天啊,我們的王的領地居然這么大?”
韓秀芬笑著給雷奧妮倒了一杯茶道:“這僅僅是一部分。”
“她們給我穿了繡花鞋。”
雷奧妮得意的抬起腳,向韓秀芬顯擺他的鞋子。
“我們在這里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要快馬趕回藍田,你不習慣騎馬,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我騎過馬!”
三天后,雷奧妮開始為自己的大意后悔了。
韓秀芬說的快馬趕路,就是字面的意思,眾人騎在馬上日夜不停的向藍田跑,中途換馬不換人,雖沒有日走千里,夜走八百,一天騎行四百里路還是有的。
此時,潮州與關中所屬土地還沒有連成一片,但是,驛道早就通了,雖然在江西,張秉忠還在跟官府,士紳們兇猛的交戰,這并不影響藍田人在戰區穿行。
不論是張秉忠,還是江西士紳們,都沒有得罪云昭的本錢跟膽量,所以,在這片戰火連天的地方,驛道上奇怪的安靜。
有時候,韓秀芬一行人會路過戰場,親眼看到波瀾壯闊的農民起義。
這是兩種不同階級的人正在為自己階級的權力作殊死的斗爭。
戰場之慘烈,看的雷奧妮心驚膽戰,她從未見過規模如此浩大的戰場,駐馬觀看一陣之后,她就被激烈的戰場所吸引,忘記了大腿,屁.股上的劇痛。
“王的領地上有人造反嗎?那些人是我們的人?”
“都不是,我們的縣尊希望這一場戰爭是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場戰爭,也希望能通過這一場戰爭,一次性的解決掉所有的矛盾,然后,才是天下太平的時候。”
“很奇怪的東方理論。”
韓秀芬瞅著戰場嘆口氣道:“這片土地太古老,也太大了,沒有法子精雕細琢的去管理,在建國之初,只能用這種大寫意的辦法治理了,走吧!”
或許是有斥候發現了韓秀芬一行人,她們身上的甲胄都明顯是藍田制式鎧甲,兩方人馬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交戰,齊齊的看著一里外的韓秀芬一行人。
等韓秀芬一行人離開了戰場,斥候確定她們只是路過之后,戰斗又開始了。
離開了江西,大湖之南后,展現在雷奧妮面前的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沒有了戰爭,沒有了迫害,也沒有驚慌失措的百姓。
“這里很美。”
進入岳陽城之后,雷奧妮終于重新享受了自己的貴族生活。
韓秀芬原來不準備休息的,只是考慮到雷奧妮可憐的屁.股,這才大發慈悲的在岳陽休息,如果按照她的想法,一刻都不愿意在這里停留。
洞庭湖煙波浩渺一望無際,為了讓雷奧妮能多休息幾天,韓秀芬乘船離開了岳陽。
來到船上之后,雷奧妮立刻就活過來了。
洞庭湖上多少還有一點風浪,不過比起大海上的波濤來說,毫無威脅。
船只從洞庭湖進入長江,而后便從武昌轉入漢水,又溯流而上抵達襄陽之后,雷奧妮不得不再次面對讓她痛苦的戰馬了。
在歸程中,韓秀芬與同樣向藍田奔走的雷恒不期而遇。
多年前那個木訥的漢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道左相逢,自然生出一番感慨。
只是雷恒不再允許韓秀芬去撫摸他的頭頂,即便是韓秀芬一再說這是習慣,雷恒依舊不肯原諒她,因為剛一見面,韓秀芬就拿手放在他頭頂,而他在第一時間里居然忘記反抗了。
這是奇恥大辱!
“這些年,我的力氣漲了不少,你打不過我。”
韓秀芬大笑道:“當年要不是我幫你打跑了錢少少那只色鬼,你以為你老婆還能保持完璧之身嫁給你?過來,再讓姐姐親近一下。”
雷恒怒道:“那是瑩瑩潔身自好的結果。”
韓秀芬不懷好意的道:“騙鬼去吧。”
因為這一番爭執,雷恒就不肯跟韓秀芬一路走了,在半夜時分,悄悄地離開了驛站,等韓秀芬發現的時候,雷恒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這也是一位伯爵?”
韓秀芬怒氣沖沖的道:“他不配。”
面對一腦子都是貴族封爵的雷奧妮,韓秀芬沒法子跟她解釋藍田的官員體系。
不過,她知道,藍田領地內最需要打倒的就是貴族。
藍田領地內是不可能有什么爵位的,對云昭知之甚深的韓秀芬明白,如果可能的話,云昭甚至想殺光世界上所有的貴族。
這一次回到藍田,雷奧妮注定是得不到她心心念念的男爵頭銜的,到底會成為一個什么樣的官員,這要看軍務司考功處的評判。
不過,在藍田落籍,這一點云昭已經答應了,也就是說,雷奧妮會在藍田或者其余的地方擁有一百畝地。
這些年來,雷奧妮確實幫了藍田海軍很大的忙,甚至是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她屢次利用自己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了解,幫藍田海軍取得了不少的勝利。
在背叛父親的道路上,雷奧妮走的非常遠,甚至可以說是癡迷。
或許,縣尊應該在南洋再找一個海島敕封給雷奧妮——比如火地島男爵。
反正那座島上有硫磺,需要有人駐守,開采。
進入關中之后,雷奧妮的眼睛就不太夠用了,她發誓,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長安,其實,她不過剛剛走進潼關而已。
“太富庶了,這就是王的領地嗎?”
“不,這只是一道城關。”
莫要說雷奧妮感到吃驚,就是韓秀芬自己也想不到當年被當做兵城的潼關會發展成這個模樣。
不是說潼關這里有多大,而是這里的人多的驚人。
云楊這些年在潼關就沒干別的,光招納流民進關了,很多流民因為疫情的原因沒有資格進入關中,便留在了潼關,結果,便在潼關生根落地,再也不走了。
“這么高大的城池……你確定這不是王城、”
“你一路上見過的城關多了,每到一處城關你就說是王城,能不能不要這樣無知,你看,那些黑衣眾都在嘲笑你呢。”
當長安高大的城墻出現在地平線上,而太陽從城墻背后升起的時候,這座被青霧籠罩的城池以雄霸天下的姿態橫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雷奧妮已經無力驚呼,即便是傻子也知曉,王都到了。
當雷奧妮滿懷崇敬之心準備膜拜這座巨城的時候,韓秀芬卻領著她從城門口經過直奔灞橋。
雷奧妮變得沉默了,自信心被無數次踐踏之后,她已經對歐洲那些傳說中的城市充滿了鄙薄之意,哪怕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的傳說,也不能與眼前這座巨城相媲美。
云昭的身影已經被她無限度的拔高了,宛若一個頂天立地的魔王,剛才經過的那座滿是煤煙污染的城市,很可能就是魔王的巢穴。
玉山就在眼前,依舊云霧繚繞,依舊高聳入云,依舊那么的讓人懷念。
韓秀芬從馬上跳下來,恭敬地匍匐在大地上,親吻著寒冷而又熟悉的土地,眼中滿含熱淚,瞅著高大的玉山大聲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