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接受了大明皇帝崇禎的封賞。
全名曰——上柱國光祿大夫鎮守四川等處地方提督漢土官兵總兵官掛鎮東將軍印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忠貞侯。
也就是說,崇禎終于在這個時候將整個四川乃至云貴完全,徹底的托付給了秦良玉。
幾乎把能想到的官職也一個不少的給了秦良玉。
如果秦良玉今年不是已經七十歲,且四川被云昭隔絕在大明領土之外的話,崇禎應該還是不會把這樣重要的官職交給秦良玉。
他的兒子馬祥麟,兒媳張鳳儀卻不是泛泛之輩,崇禎十五年,馬祥麟在襄陽失去了一只眼睛,若不是云昭派人救治,這家伙早死了。
崇禎六年,張鳳儀在河北侯家莊重傷待死,若不是藍田救助,張鳳儀也早就死了。
現在,云昭發現,自己救治出來了兩個禍害。
馬含山是馬祥麟的表兄,從來都名不見經傳,可就是這么一個無名小卒,居然在三年時間里就拿下了瀘州,富順,內江兩地。
瀘州也就罷了,可是,富順縣對云昭來說就很重要了,這地方在后來改名叫做自貢,此時,富順縣的井鹽對于西蜀乃至云南都是極為重要的物資。
崇禎四年的時候,云氏就有商隊在這里開鑿鹽井,雇傭當地人煮鹽,乃是藍田在蜀中極為重要的商業地。
馬含山初次進入富順縣之后,云昭曾經給秦良玉去信說明此事,希望她們能夠放棄對云氏鹽井的盤剝,但是,信,以及禮物到了石柱,可是,馬含山對云氏鹽井的盤剝卻更加的厲害了。
所以,當蜀中的云氏部族聽到云昭下達的“滅王令”之后,在第一時間就殺掉了馬含山,然后全部撤離,就等著高杰兵馬入川,然后蕩清蜀中,將它納入藍田版圖之中。
現如今,關中,漢中,隴中都在云昭的控制之中,蜀中雖然有天險,但是,在云昭三面包圍之下,馬祥麟很難有什么建功立業的余地。
正好借助這一次的紛爭一舉拔除蜀中最后的一道隱憂。
事情已經提到軍略的高度了,不論云昭對秦良玉如何的崇拜,有好感,這一次都沒有轉圜的可能。
開了整整一天的會議,云昭疲憊的回到家里。
錢多多帶著孩子們避開了,屋子里只剩下云昭跟馮英。
云昭躺在躺椅上,任由馮英替他擦臉,洗腳,等他被老婆收拾干凈之后,就遺憾的對馮英道:“不要胡思亂想了,高杰一個月后進蜀中,這一次,首先面對的就是駐守重慶的張鳳儀。
她們阻礙我們大軍前行的時間太長了,到了現在,沒有兩全的可能。”
馮英笑道:“夫君會殺了秦將軍?”
云昭搖頭道:“我倒是很希望老將軍能夠頤養天年,兒孫繞膝,落得個善始善終,現在少了一個馬含山,不知道秦將軍會不會提兵為馬含山復仇。”
馮英搖頭道:“馬含山只是馬祥麟替身,秦將軍可能都未必知曉。”
云昭笑道:“這樣就好,藍田吞并蜀中本就是早就計劃好的,沒法子更改。”
馮英猶豫一下道:“馬祥麟夫婦夫君也會殺掉嗎?”
“韓陵山的建議是讓他們病死……”
馮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妾身這邊也就不客氣的發動了。”
云昭瞅著馮英道:“你已經……”
馮英冷笑道:“沒了一只眼睛馬祥麟早就不復當年的英雄氣概,自覺為大明付出很多,現如今,只想著如何享受他的富貴年月,對麾下的白桿軍兄弟不聞不問。
他如今早就成了一頭沒有爪牙的老虎,不必擔憂。
等妾身發動之后,他會自縛雙臂來關中求饒的。”
云昭聞言很是開心,坐起身道:“你準備怎么干?”
馮英坐在躺椅上笑道:“等夫君的藍田大會開完,重慶應該已經成為我藍田屬地了。”
云昭難以置信的道:“白桿軍?”
馮英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成我們的部下了。這么些年,妾身不計代價的幫扶白桿軍,又是給錢,又是給糧,還開了專門的生意門路給他們。
每次這些窮親戚登門,咱們家里那一次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走的時候大包小包的送東西,讓他們滿意而歸。
現如今,白桿軍的六成軍餉都是我們家在發放,有他馬祥麟何事。”
云昭由衷的贊嘆道:“這媳婦娶得實在是太值了。”
馮英得意的道:“咱們才是一家人……”
盧象升,孫傳庭,洪承疇三人離開會場之后并沒有分開,而是來到了一家很小的酒館,要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就坐下來喝酒。
“法司官,水軍督察,云貴經略使,這是我們三個死人獲得的任命,看來,云昭對我們還是信任的。”
洪承疇一杯酒下肚之后率先說了話。
孫傳庭道:“這三個職位,法司最高,云貴經略次之,水軍督察再次之,不過,總體來說,確實是重用,咱們沒有什么話好說。”
盧象升道:“如果兩位兄長覺得法司官不錯,小弟可以向陛下進言,更換一下。”
洪承疇搖頭道:“沒有社么不滿意的,我只是遺憾,沒有機會跟多爾袞再一較高下了。”
孫傳庭道:“洪兄若是要經略云貴,那么,必須要在云貴就地招兵,關中兵馬進云貴煙瘴之地,恐怕會有水土不服之憂。”
洪承疇從懷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玉佩放在桌面上道:“會議開完,我就要啟程去云南東川,昭通兩地,云氏在滇北經營十余年,手中僅僅是本地礦工就有三萬余人,加上本來就有的守備黑衣人三千,我想,只要我到了東川,昭通,不會缺少人手。
我甚至懷疑,云氏在云南恐怕已經成為一方霸主了。”
盧象升點點頭道:“云猛,云氏第一血親云猛一直在云南,此次開會也沒有回來。”
洪承疇思忖一下云虎,云豹,云蛟,云霄這些人干的事情,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什么緣故讓云昭最親近的人會在外十年?”
盧象升道:“這件事一直進行的非常隱秘,據我思來,以云昭狡兔三窟的性子,云南之地很可能就是云昭準備的第二個洞窟。
這些年,云氏大部分的人手我都考察過,也經理過他們的各種財務賬本,唯有云南,只有進的賬目,沒有支出賬目。
所以,我認為,云猛在云南應該已經創造了一個碩大無朋的基業。
以云氏其余人等的資質來看,云猛或許是一個能守家的人,現在基業變大了,他的能力就會嚴重不足,所以,云昭才會在你回來后的第一時間派你去接手云南。
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云猛就該是你的副貳。”
這種事想要瞞過盧象升這種地位的人是沒有可能的。
尤其是在盧象升在藍田創造了法司之后,藍田對他來說就沒有多少秘密可言了。
打通四川,連接云貴,這本身就是一整套戰略意圖。
現在看來,云昭很想將四川,以及云貴的事情在同一時間內解決。
盧象升,孫傳庭,洪承疇都是經年老吏了,只要找到可以突破的點,很容易就改變自己來適應云昭的戰略,這對他們來說并不難。
畢竟,他們連崇禎這種皇帝都能配合,配合一下云昭的行為,對他們來說幾乎是一種享受。
會議依舊在進行,代表們已經對如何開會知道的非常詳細,并且自發的組成一個個的會議小組開始討論了,討論結果會被書吏們記錄下來,最后分門別類整理成冊,送到它該去的地方。
畢竟是從上千萬人中遴選出來的人才,他們對藍田各行各業的統籌管理,還真的提出來了很多的真知灼見。
這些真知灼見最后經過藍田的專門人才審定之后,有很大的可能會成為官府管理各個行業的施行標準。
新成立的國家一般在政體,律法,以及軍隊管理上都顯得有些粗糙。
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朱元璋還能將歷朝歷代留下來的典章稍微修改一下就直接拿來用。
云昭這里就不成了,這里的學問是新的,人們對社會的需求也是新的,云昭的很多想法需要制定出新的規章制度才能很好的施行下去。
原創,永遠比跟在別人身后走路要難。
對于代表們提出,藍田大軍應該盡早出關,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短的時間來完成大明的一統,為此,代表們甚至提議云昭可以增加稅賦,來迅速的提升藍田的國力,繼而達到一統江山的目的。
他們甚至做好了過五年的苦日子,
這個自發的提案被代表大會以絕大多數票通過了。
云昭看到這條提案之后,心中唏噓不已。
他終于在藍田看到了萬眾一心的場面。
僅僅是看到這條提案,云昭就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了豐厚的回報。
“我終于是皇帝了。”
云昭放下手里的書本對錢多多道。
錢多多奇怪的道:“您本身就是皇帝了。”
云昭搖搖頭道:“不,從現在開始他們才真正承認我是他們的皇帝了。”。
“為什么?”
云昭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他們認為我跟他們終于成了利益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