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明國散播主的榮光三十年,沒有收獲嗎?”
亞歷山大七世對明國與英國的戰爭不感興趣,英國的新教屢次都撲殺不滅,還導致皇帝被那些異教徒們砍頭,所以,在聽說英國軍人在明國軍人面前吃了大虧,他不但沒有生出兔死狐悲的情感,反而覺得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冕下,我在明國傳播主的榮光三十年,沒有太大的功績,只是在明國的靈魂之山,玉山上修建了一所宏大的教堂。
這座教堂的神圣之處東方所有教堂之冠,并且還冠上了皇家的名號。”
湯若望自然不會說他在明國過著囚徒一般的生活,不過,那座光明殿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是卻是存在的,光明殿前的景教碑也是存在的。
他甚至認為,玉山頂上的那座恢弘的光明殿,就算比不上經過千年不斷修建的使徒宮,也相去不遠了。
亞歷山大七世狐疑的瞅著湯若望,對于東方他并不熟悉,在他看來,只有西方才是人世間的文明中心,余者,不足論!
不過,湯若望此次也是有備而來。
打開自己帶來的一個箱子,將一張卷軸抱了出來,邀請了兩位年輕的牧師,一點點的展開,很快,一副長達二十米的恢弘畫卷就在亞歷山大七世的面前展開。
圖畫上,繪制的正是耶穌圣誕日玉山百姓登上光明殿,參與慶祝的宏大場面。
當年,為了這個場面,湯若望總共花費了一萬九千個銀元,購置了無數的美酒,佳肴,以及各種小禮物,并廣而告之,這才引得玉山城里的百姓紛紛來到光明殿吃喝,玩耍。
不過,人很多,大家的目的在于食物,以及禮物,湯若望的布道會,大家也是仔細聽了的,畢竟,人家給的東西太多了。
當初,即便是云昭聽說了此事,也是一笑了之,只是沒有想到,湯若望這個混蛋居然會尋找了幾十個高明的畫師,將當時的場面給繪制下來了,最后黏成這樣一幅長達二十米的巨幅畫卷。
在這個畫卷上,畫師借用了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的寫實繪畫手法,畫面上的一草一木,每一個人,每一個牲口,每一處店鋪,每一處山石都繪制的栩栩如生。
不僅僅如此,在這幅畫卷的前部,還繪制了玉山火車站,以及玉山書院,尤其是玉山書院很有壓迫性的大門,以及正在山谷間冒著白氣運送旅客的火車最為奪目。
亞歷山大七世與一眾紅衣主教一一從畫面前邊經過,一邊低聲討論,一邊傾聽湯若望講解。
玉山的日常,湯若望早就看習慣了,可是,落在畫面上之后,并且將這幅畫送到了羅馬,就連湯若望這個時候也變得激動起來。
“這就是明國最繁華的城市嗎?”
看完畫卷,聽完湯若望講解的亞歷山大七世,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狂跳的心,裝作平淡的問湯若望。
湯若望的回憶被教皇的問話打破。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來到歐洲見過的那些骯臟陰暗的城市,微微嘆口氣道:“冕下,這座山上,只有一座大學,一武器座研究院,以及四座同樣氣勢恢宏的寺廟,再無其它。
就在這座山的腳下,有一座城市叫做——玉山城,大明國現任皇帝以及他的家族就誕生在這座城,在距離這座城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就是一座遠遠超越了羅馬的巨大城池——長安。
在這座巨大的城市里,居住著超過了一百五十萬的人口,而這樣巨大的城市,在明國,這個國度中還有三座,他們分別為——燕京,南京,以及廣州!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十六座城市人口超過了八十萬。”
“他們的都城在哪里?”
亞歷山大七世坐回座位,摩挲著自己的權杖,接著問道。
“明國的疆域縱橫幾萬里,因此,在東南西北,各有一座都城,就是先前說的人口超過一百五十的四座巨城,皇帝每隔幾年,就會離開現在居住的都城,去其余幾座都城辦公。
在每一座都城里面,都修建了氣勢恢宏的皇宮,只不過,現任皇帝不怎么喜歡,一般都居住在小一些的行宮里面。
冕下,這一點您不必有任何的懷疑,整個明國要比歐洲加起來還要富庶。
在歐洲擁有一萬個銀幣的人已經可以稱之為富人,在明國,即便是一般的商人家里,擁有一萬個銀幣并非什么驚奇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在明國,律法森嚴,人人都遵守律法,像巴黎,倫敦等城市出現的無法無天的事件,在明國是不可思議的。
因此,我認為在明國設立樞機主教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同時,我認為,世界的中心已經在東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亞歷山大七世看著湯若望道:“他們知道他們是世界的中心了嗎?”
湯若望苦笑一聲道:“冕下,從數千年前,他們就自謂中國。而根據我對明國人的歷史研究后得知,當我們的歷史達到巔峰的時候,他們的帝國同樣處在一個巔峰時期。
當羅馬帝國橫行天下的時候,同時并存的有波斯帝國,以及明人的秦、漢帝國。
當拜占庭帝國,查理曼帝國存在于世界的時候,在東方,正是強大的唐帝國。
當我們以為.神圣羅馬帝國已經是世界上最強大帝國的時候,在東方,明國的皇帝云昭已經統一了東方的那個巨大的帝國,如今正雄心勃勃的向海洋進軍。
明人的傳承從來都沒有斷絕過,我們的帝國每一次興盛,每一次滅亡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沒有留下,他們不同,他們的每一個強大帝國時期都會給明人留下足夠豐富的財富。
陛下,在明國人眼中,世界的中心從未離開過他們居住的那片土地,他們甚至固執的認為,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后,也一定會是這樣的。
他們有自己的道德觀念,有自己的政治體制,也有自己的行為準則,明國的皇帝云昭曾經還嘲笑過我,當他們的種族已經學會耕種,建造房子,有了城市,有了道德體系的時候,我們歐洲的這些國家的人,還處在茹毛飲血的野蠻時代。
即便是我們發展到了現在,云昭依舊認為我們是一群野人,不明白人憐憫與共情才是衡量一個種族是否進入了文明時代的重要標志。”
亞歷山大七世聽完了湯若望的解說,沉吟良久,才對底下議論聲不絕于耳的一眾紅衣主教道:“你們對這個明國是如何看待的。”
法國教區的布魯瓦大主教對亞歷山大七世道:“冕下,一切都源自于道聽途說,一切都來自于湯若望一個人的嘴巴,而無所不能的主早就告誡過我們,如果想知道真相,就要自己親自去看看。”
“誰能成為我的眼睛呢?”
一個年老的紅衣主教從人群中走出來低聲道:“冕下,我可以成為陛下的眼睛與耳朵。”
“你想去明國?”
亞歷山大七世并沒有立刻準允,而是饒有興趣的瞅著這個衣衫破爛的紅衣主教。
“身為苦修士,我的一雙腳本應該踏遍大地,頌揚主的榮光。”
湯若望見苦修團的團長站出來了,就微笑著閉口不言。
他明白,自己的一番話并不能讓教皇信服,這個時候需要一位地位崇高且品行毫無瑕疵的人站出來,隨他一起回到大明,看遍大明之后,再把大明的現狀重新告知教皇。
不知為何,湯若望雖然不是大明人,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隱隱有些驕傲,似乎他不是羅馬人,而是大明國的人一般。
“哈維錫,你能去就最好了,我們即將面臨一個強大的敵人,可是,我們對自己的敵人卻一無所知,我需要你走一趟東方,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聽,用你的心去思考。
只有這樣,你帶回來的訊息才是有用的,我們才能根據你看到的訊息來調整我們的應對方法。
這一次,準許你帶上二十個苦修士……”
亞歷山大七世說完這些話之后,似乎已經耗盡了精力,微微閉上了眼睛。
湯若望跟隨一眾紅衣主教離開了這間空曠的房子,只是,那兩個撐著二十米長卷的教士卻沒有離開,依舊舉著那副長卷,呆立在大殿上。
礙眼的人走光了,亞歷山大七世也就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來到畫卷前邊看的不是矗立在雪山上的光明殿,而是穿梭在峽谷中的火車。
“明國人居然把蒸汽裝置這樣使用了啊……”
不論是喬勇,還是張梁他們,找不到任何進入使徒宮的機會,不過,能不能進去沒有用處,畢竟使徒宮很大,即便是進去了,想要在那些宮殿里找到教皇,也是難如登天。
不知為何,喬勇真的很想殺掉教皇,不是因為教皇從開始登基就釋放了笛卡爾等人,也不是教皇在登基日就宣布了剝奪宗教裁判所的一部分權利。
完全是出自一種直覺!
他覺得自己如果不殺掉教皇,將會犯下一個非常大的錯誤。
可是,不論這群人怎么商量,都商量不出來一個結果,看樣子只能等到教皇離開使徒宮的那一天了。
已經有資格坐在桌子邊上參與討論的小笛卡爾忽然道:“這件事不如讓我來做,我還是一個孩子,他們不會太關注我。”
張梁瞅瞅小笛卡爾道:“你不是軍人,也不是刺客,對大明而言,你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教皇,用玉石去碰石頭,就算把石頭砸爛了,吃虧的還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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