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妮最近在學習大明的《孝經》。
她對于這本書里面生澀的道理很難看的不是很明白,不過,在《孝經》這本書的附屬閱讀物中,有一本有插圖的讀物——名曰《二十四孝圖》。
這本書倒是圖文并茂的,雷奧妮很快就讀懂了其中的意味。
只是,她覺得這本書不好!
所以,連帶的,對《孝經》的觀感也很差。
“皇帝的弟弟是個大象?”
“70歲的人選擇假裝摔倒,是為了逗更老的父母發笑?”
“為了養活母親,要把兒子埋掉?”
“父母的木頭雕像被針扎會出血,妻子因此被休?”
“母親怕打雷,母親死了之后,遇到打雷也要到母親墓前高喊“媽媽別怕”?”
“媽媽咬手指,兒子在遠方心頭痛?”
“適值嚴冬,沒有鮮筍,孟宗無計可施,獨自一人跑到竹林里,扶竹哭泣。少頃,他忽然聽到地裂聲,只見地上長出數莖嫩筍?”
“繼母想吃活鯉魚,適值天寒地凍,王祥解開衣服臥在冰上,冰忽然自行融化,躍出兩條鯉魚。繼母食后,果然病愈?”
“要嘗一嘗病人父親糞便的味道?”
“婆婆要喝兒媳婦的奶不吃飯?”
“天啊,大明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雷奧妮決定不再看這些東西,不論是那一條,雷奧妮都覺得自己做不到,她甚至懷疑書里面的人也做不到,尤其是那個趴在冰上把冰溶化跳出鯉魚的那個,根本就是胡扯。
雷奧妮在冰上趴過,她沒有把冰溶化,相反,她差點被凍死。
“親愛的張,你能做過書里面記述的這些事情嗎?比如品嘗你父親的糞便?”
張傳禮來了,雷奧妮第一時間就向他求教。
張傳禮愣了一下,不過當他看到雷奧妮手中的書之后,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二十四孝故事里的嘗糞憂心,遂搖搖頭道:“全大明,乃至自古以來,只有這個叫做庾黔婁的人做到了。”
“那么,你的妻子要喂奶給你的母親喝嗎?”
“我的家庭很正常,沒有這種奇怪的事情。”
“那么,你曾經趴在冰上想要把冰溶化嗎?”
“我看起來很蠢嗎?”
“哦,這么說,這本書里的事情全是故事是嗎?”
張傳禮接過那本二十四孝圖解,放在桌子上道:“這本書講的是愛自己的父母,不過,他們選擇的例子選錯了,太極端,不能作為日常生活的參考。
就像你一直研讀的《圣經》一樣,在實際生活中,你們的主不能讓瞎子復明,不能讓瘸子變成正常人,不能讓啞巴說話,更不能分開海水露出一條寬闊的大路。”
“這不一樣,那是圣子,圣靈,他有足夠的能力做到這一點。”
“哦,這本書里的人也一樣,他們也是圣人,所以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你也不能驚訝。”
“你把我父親賣了多少錢?”
雷奧妮一向不喜歡別人跟她爭論《圣經》,既然已經叫做《圣經》了,那么,就沒有別人置喙的余地。
“你父親認為他加上那四千六百個俘虜價值一百萬個海帆船銀幣。”
雷奧妮皺眉道:“太少了,我以為一千五百萬個海帆船銀幣是一個公平的價格。”
張傳禮道:“我沒有指望一千五百萬個,覺得有一千萬個銀幣拿來讓將軍修建她心愛的南洋書院,就很好了。”
雷奧妮道:“這件事可以交給我嗎?我想,我比較熟悉這位雷恩伯爵。”
張傳禮憂心忡忡的道:“這會破壞你在被人眼中的形象的。”
雷奧妮淡淡的道:“這是我們的家事,我想別人會理解的。”
張傳禮就把手中的牢房鑰匙交給了雷奧妮,他也覺得雷奧妮能從他的父親手中勒索出一千萬個海帆船銀幣出來。
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徹底失敗,讓英國在印度的總督雷蒙德極為擔憂,他覺得一旦讓大明南洋總督韓秀芬完全侵吞了南洋之后,以他對這位強悍的東方女總督的了解,她率領艦隊進入印度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盤踞南洋幾十年的東印度荷蘭公司到底失敗到了一個程度,有沒有通過支援,可以與大明的南洋總督韓秀芬抗衡的本錢。
為此,他聯絡了歐洲各國在印度的最高長官,準備形成一個決議之后,再用集體的名義向大明南洋總督下一個最后通牒。以保證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的存在是合乎各國利益的,大明不能隨意侵犯。
就在他們積極討論,并且認為應該進一步的要求大明海軍第一艦隊放開馬六甲海峽的封鎖,讓這座重要的溝通東西方海上貿易的海峽成為公共海域的時候,雷蒙德總督卻接到了韓秀芬發給他文書。
韓秀芬在文書中表達的意愿非常明顯,措辭也非常的禮貌,她認為,當歐洲各國都在印度這頭大象身上割肉吃的時候,不能少了大明帝國。
假如歐洲諸國的總督們不能在利潤分配表上徹底的體現大明帝國的利益,那么,大明海軍第一艦隊也將進入印度給自己分一杯羹。
這個要求非常的過份。
至少雷蒙德總督是這樣認為的,大英帝國經營印度已經有十年之久了,他們創造性的與印度王公們合作,通過這種方式進入印度。打著幫助王公統一印度的旗號,瘋狂的攫取印度的財富,這樣做的效果非常好。
現如今,南方的印度王公們已經階段的取得了對北方王公們的戰爭勝利,只要南方王公們的軍隊可以繼續向北推進,他們就能收獲更多的財富。
現在,麻煩了,韓秀芬要進來了。
而且從她送來的文書來看,韓秀芬準備從北方下手,扶持一批敢于抵抗南方王公軍隊的北方王公,在印度廣袤的平原上上演一處拉鋸戰。
“韓秀芬太過貪婪了,此次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十五艘二級戰列艦已經到來,我想這些戰列艦上的大炮,會讓這個丑陋的女人閉嘴。”
新來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容格對韓秀芬的建議嗤之以鼻。
雷蒙德笑瞇瞇的看著年輕的容格道:“如果荷蘭東印度公司愿意派出十五艘二級戰艦進攻馬六甲,那么,大英帝國也將派出五艘二級戰艦跟隨。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而這個來自東方的帝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異類。如果我們不能將這些黃色人種堵在馬六甲海峽里面,我想,你們這些歐洲大陸國家將會再一次品嘗到被上帝之鞭抽打的滋味。
上一次的上帝之鞭,是一群被漢人驅趕到歐洲大陸的失敗者,這一次,你們將會直接面對這群最兇悍的敵人,皮埃爾議員,我知道大英帝國與法蘭西經歷了一百一十六年的戰爭,相互仇恨,甚至現在還處在戰爭中,但是,在印度,我希望我們能夠團結起來。
先打敗這個狂妄的東方女人,然后再分割屬于我們的利益。”
“雷蒙德總督,想要進入馬六甲海峽僅僅有海軍的參與是不夠的,我們都知道,那個東方女伯爵在馬六甲修建了六十一處永久炮臺。
而這些重炮,才是我們艦隊的最大威脅,既然我們所有人都想除掉大明帝國這個隱患,那么,首先就要分派出陸軍,清除掉這些炮臺,否則,一旦我們的戰艦進入了航道,就會成為這些炮臺的活靶子。
現在,有誰能自告奮勇的幫我們清除掉這些礙事的炮臺呢?
皮埃爾議員,法國陸軍向來以勇猛著稱,您能承擔這個重任嗎?”
年輕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董事容格,似乎對法國在印度的總督皮埃爾似乎有更加濃重的敵意。
在座的歐洲貴族們都清楚容格與雷蒙德硬要把法國拉下水的意義何在。
自從1640年查理一世召開議會,議員們要求限制國王的權利,并卻獲得成功之后,法國國內的局勢就如同一個被放在大火上烘烤的火藥桶。
與同樣是帝制的大明帝國相比,法國人對國王這個位置上的人已經極度的不滿了,因此,很多有識之士們認為,此時的法國,才是歐洲大陸上最危險的敵人。
皮埃爾總督并沒有回答容格與雷蒙德問題,而是攤開手道:“印度足夠大不是嗎?我想,這么大的一個印度能容得下我們所有人。”
聽了皮埃爾總督的話之后,不論是雷蒙德,還是容格都顯得很是沉默。
然而皮埃爾總督并沒有停止自己的講話,他對容格道:“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傳奇董事雷恩閣下,現在已經成了韓秀芬總督的俘虜,與他一起被俘的還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四千六百名工作人員與水手以及軍官,士兵。
而且,就在雷蒙德總督召開這個會議的前三天,我收到了韓秀芬總督的親筆信,她在信中希望我能夠與容格董事商議一下,能否給她一千萬枚海帆船銀幣,好讓她有錢來建造一座可以造福整個南洋的大學。
在這件事情上,我是贊成的,并且答應韓秀芬總督,將會從巴黎給她尋找至少十名教授。
我希望容格董事,能夠答應韓秀芬總督這一充滿智慧的平息戰爭的想法,讓和平女神降臨在這片動蕩不安的海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