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下意識地低下頭。
“出來,是說我嗎?”
他逆著光瞇著眼看不清站在門口的人影,但心中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薇拉的那一群愛慕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量服用藥劑影響了他的精神,他竟然對莊園外發生的一切事毫不知情。
這時候羅杰已經看清了出現在門口的身影,他上前一步將約瑟夫從床上扯下,順手扯過被單蓋在薇拉的身體上。
“看來過量服用還是會帶來一些副作用。”羅杰心中想到。
他對自己研究的煉金產品很有信心,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人會一次性服用一整瓶的劑量。
這也就是他配置的藥劑,如果是普通的藥物,約瑟夫可能會先于薇拉成為一具尸體。
邦迪皺了皺眉。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出來,接受調查!”
“我們……”約瑟夫看了看羅杰,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薇拉,然后慌忙扯過一旁的褲子。
因為腰膝酸軟,用力過猛,竟然撅著屁股栽倒在地上。
“是薇拉。”
經過匆匆檢查,有人靠到邦迪耳邊小聲說道,“已經暈過去了。”
他下意識的掃視了羅杰和約瑟夫幾眼,“看身體狀況,這兩個家伙至少折騰有一段時間了。”
“沒想到看起來身體瘦弱,本事卻不小。”
“到底是多么癡迷,連外面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應該是服用的什么東西吧。”有人從地上撿起空掉的試劑瓶,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嗎?”
約瑟夫搖了搖頭,“我們一直待在這個房間里,沒有出去。”
“你們,三個人嗎?”
約瑟夫張了張嘴,這時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羅杰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身體,毫不在意地抬了抬手,早就準備多時的劍印爆發。
幾人的眼睛微微一亮,精神恍惚了一下,緊接著為首的邦迪便點點頭,“穿好衣服離開房間。”
臨走前他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薇拉。
“還有她,一起帶出去!”
說完便轉身走向下一個房間。
約瑟夫一頭霧水,“怎么回事,外面發生了什么?”
這時候他似乎才從恍惚中恢復過來,亂套上幾件衣服跑出門外,但三兩個呼吸過后,他便慘叫一聲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嘔……
約瑟夫臉色蒼白,還沒等靠近一股嘔吐物就如同利劍一樣噴涌而出。
羅杰看了看被噴濺的滿頭滿臉的薇拉默默的抱肩后退。
“衣服在地上,你可以選擇擦完幫她,或者趕時間直接給她穿上。”
約瑟夫跪倒在地上,直到將肚子里的嘔吐全部吐出,然后才虛弱的站起身,他哆哆嗦嗦的爬上床,努力的想幫薇拉擦干臉上的污漬并穿上衣服。
但他的手抖的實在厲害,身體虛弱無力,急得滿頭大汗只能向羅杰報以求助的目光。
“想都不要想。”
羅杰冷哼一聲。
這時候外面傳來嘈雜的叫喊聲,他悄悄的靠近門口抬頭張望了幾眼,躲在房間里的貴族子弟都被驅趕出來。
一個面目陰沉的年輕人站在大廳中央,絲毫不顧忌周圍的斷臂殘肢。
“難道這家伙就是之前在三樓和奧克斯進行戰斗的人嗎?”
羅杰轉過身,約瑟夫氣喘吁吁的仍在努力,但他的精神體力都被完全榨干,眼前一陣發昏,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暈厥。
“幫我,快幫幫我。”
“我幫你得償所愿,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羅杰冷笑一聲。
“便宜都讓你一個人占了,現在還想讓我幫她穿衣服?”
約瑟夫一臉尷尬。
“下次,下次再有這種事,我一定叫上你。”
“不用了,我怕你會死在我眼前。”
走廊里的催促聲越來越急,羅杰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走到床邊,推開約瑟夫,趁機在薇拉的額頭輕點幾下。
三兩個呼吸過后,薇拉先是皺眉,然后喉嚨中發出一陣無意義聲的輕哼,聽到這個聲音,約瑟夫的身體竟然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潮紅。
“還想來?”
羅杰輕笑一聲,約瑟夫尷尬的縮了縮身子。
而這時,感覺渾身酸軟無比的薇拉終于揉著腦袋睜開了眼。
酸痛,以及火辣辣的灼燒。
嗯……等等?
什么東西這么黏?
身邊到處都是酸臭,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扔進了臭水池里。
“我這是怎么了?”
大腦先是一片空白,可很快她就想起了前因后果。
“該死的,那個約瑟夫的酒里加了東西。”
她掙扎著坐起身,然后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羅杰以及正努力往身上套衣服的約瑟夫。
貴族的服飾大多繁雜無比,說里三層外三層也不為過,約瑟夫氣喘吁吁,臉色蒼白,看到他此時的形象,薇拉聯想到自己身上的異樣。
“狗屎!”她毫無形象的怒吼道。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
“我要去貴族議會控告你們,這是侮辱,這是對一位貴族女性最大的侮辱!”
“啊……兩個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薇拉從床上跳起,可緊接著她便和約瑟夫一樣雙腳一軟栽倒在地上。
“這是污蔑。”約瑟夫也大聲嚷嚷道,“是你主動的!”
腦海中一片空白,薇拉似乎想清了前因后果,掃視了站在一旁的羅杰,她據理力爭。
“那你也不能叫另一個人一起啊……”
還沒等約瑟夫解釋,幾個粗暴的身影便闖了進來,約瑟夫停下手上的動作,慌慌張張地沖向門口。
薇拉也意識到不對努力的蓋住自己暴露的皮膚,呼喊叫罵,沒多久三人便被帶離了房間。
看到薇拉骯臟凌亂的形象,哪怕是在特殊時期,也引起了許多人的議論。
“三個人一起?”
“真是不要命啊。”有人哆哆嗦嗦的說道。
“她臉上涂的黏糊糊的是什么?”
“該不會是……”
幾位男士對視一眼,滿臉疑惑。
事實上,羅杰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
可是莊園里發生了這種事情,王國的后續調查一定會十分縝密,憑空消失一個人,最為合理的猜測就是奧克斯的同伙。
順理成章的,帶他一同前來的約瑟夫以及便宜姐姐克洛伊都會受到牽連。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短,但這兩人都給羅杰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尤其是克洛伊,性格強勢了一點,但能看得出,她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十分疼愛的。
所以考慮再三,羅杰還是選擇回到莊園,他只是眾多貴族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人物。
小心一點躲過審查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不過事后,還是應該找個合理的借口脫身,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蹤而給克洛伊帶來麻煩。
如果因為自己而導致一個關心弟弟的姐姐死在了尋親的路上,那實在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
“你們沒權這樣做!”
“放我們離開,我是王國貴族!”
周圍的環境雖然血腥,但看起來似乎已經安全,隨著心情的平復,原本驚慌的貴族們也理清了思緒,有人大聲的呼喊著,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
“閉嘴!”
“事情還沒有查清,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座莊園!”
“在你們當中一定還有聯邦間諜的同伙,叫的這么大聲,是因為心虛嗎?”
哈維爾冷哼一聲,目光銳利,死死的盯住叫喊的那名男子。
“放我們回去,我要求行使貴族的赦免……”
“嘭!”
話音未落,哈維爾便突然啟動揮手將說話的男人甩飛出去。
“抓起來,仔細盤查!”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嘈雜,一個身材魁梧,面容粗獷的高大男人在幾排士兵的擁簇下闖了進來。
男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鬢角有些斑白,肩膀寬闊,手掌有力,看得出年輕時也應該認真打磨過身體力量。
只不過歲月流逝和長久養尊處優的生活才讓他身體發福。
“發生了什么?”
男人怒吼一聲。
“德羅斯!比斯卡!”
“父親,父親我在這里!”
二樓欄桿邊傳了一聲驚呼,比斯卡跌跌撞撞的從樓上沖了下來,她似乎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不顧地上的血漿撲通一聲跪倒在男爵腳下。
“哥哥死了,被殺死了!”比斯卡聲淚俱下。
“什么?!”男爵的身體微微一晃,就在不久前,他還沉浸在家族崛起的希望之中。
悲傷中的男爵抬頭看向哈維爾。
哈維爾深吸一口氣,“德羅斯遭到陷害,是聯邦的間諜。”
“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王國的秘密……”
男爵突然閉上了嘴,雖然身份不高,但作為老牌貴族還是多少可以聽到一些風聲的。
他認出了哈維爾的身份,也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隊員,聯想這里發生的一切,他瞬間便想通了很多。
“這是一個計劃,是一個陷阱!”
“德羅斯是戰爭英雄,不是你們的棋子!”
“喪心病狂,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英雄的嗎?我要上報貴族議會,申請仲裁,德羅斯是邊境戰爭的幸存者,不是你們的棋子!”
“瘋了,真是瘋了!”
“你們這群不擇手段的獵……”
話音未落,窒息的壓力迎面撲來。
哈維爾一臉陰沉,“男爵大人,發生了這種慘劇我十分抱歉,但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不要妄下判斷。”
“德羅斯身上發生了異變,這里的人都是被他殺死的,哪怕事出有因,但接下來,您還是好好思考一下怎樣去面對那些死者身后的貴族們吧。”
男爵身體抖動了一下,臉色變得灰敗,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
哈維爾借機靠近幾步,悄悄的壓低聲音,“事情還有轉機,犯錯的是聯邦的那些老鼠,您的家族蒙受了莫大的損失,如果爵位可以延續,那由誰來繼承又有什么分別呢?”
仿佛被瞬間抽掉了全部的精氣,男爵臉上的肌肉抽動,慢慢的閉上了眼,等他再睜開時,心中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羅杰裝出一副虛弱和驚惶的樣子縮在角落里,默默的觀察著場中的一切,雖然距離很遠,但他還是輕易的獲悉了眾人交談的一切。
“有些麻煩,要不要找機會直接動手控制那個哈維爾?”
“解決了他就可以輕易的脫身了。”
就在羅杰躊躇并思索著動手機會的時候,莊園外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沒多久,一個穿著得體的黑色管家服,面容蒼老卻腰背挺直的老者出現在門口。
“多倫先生?”
哈維爾略有驚訝。
“是伯爵大人派我過來的。”
哈維爾回頭掃視了一眼,伯爵得到消息的速度,甚至超過了王國的秘密機關,那么他身邊……
“這個老人有些不一樣。”
羅杰悄悄地收回目光。
“啟靈嗎?第三階段。”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換了之前的身體還在,這樣的對手他一拳可以打死一堆。
哪怕是現在,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也有信心可以輕易的殺死對方。
“算了,就不再節外生枝了。”
羅杰熄滅了直接動手的想法。
他現在只是個小角色,經過檢查應該就可以從容脫身,直接動用力量進行干涉,變數太大,還有可能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
他自己隨時可以脫身,但約瑟夫和克羅伊就一定會受到牽連。
幾人的身影消失在一樓大廳。
在場的所有貴族則被打亂分批進行關押。
莊園很大,除了主體建筑之外,旁邊的空閑房間也有很多,所謂的關押也并不是真像犯人那樣對待他們。
只不過被限制自由。
在這期間不斷有人上門前來核查,但提問的問題也十分有限。
羅杰混在人群里實在太普通了,無論是力量身份都沒有作為間諜發展的可能,另外關于他和薇拉約瑟夫之間三人行的事情也被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泄露了薇拉身上的慘狀,變相的坐實了這種傳聞。
甚至有小道消息從薇拉的貼身女伴口中傳出。
以薇拉身體的受創程度,那絕不是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可以造成的。
她們甚至懷疑羅杰二人動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工具。
“那是虐待,我們應該聯合整個王國的女性抵制他們,他們是不尊重女性的變態!”
有女性貴族控訴道。
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下,充滿爆炸性的小道消息反而會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變相的降低周圍帶來的壓迫。
但是羅杰不知道的是,在三樓的房間里,卻早有人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或者說是克洛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