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廳長，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和你們省輕工廳的領導說一說……”韓守信皺著眉頭說道。
“實在抱歉啊，秘書讓我馬上開會去，有時間咱們再談。”周文斌說道。
“哎，你上午不是剛剛……”韓守信話說的一半，對面已經把電話掛了。
韓守信拿著話筒整整愣神了5秒鐘，這才把話筒放了下來，思索的片刻后，隨即又撥下了山西省輕工廳那邊的電話。
“幫我接一下李廳長。”韓守信對電話接線員說道。
等了約摸三分鐘時間，話筒那邊終于傳來了聲音。
“我是李文善，請問你是哪位？”話筒那頭的李文善問道。
“啊，李廳長你好！”韓守信精神一振，接著說道：“我是北河省外貿廳的廳長韓守信。”
“原來是韓廳長啊，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韓守信又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和李文善說了一遍。
不過這一次韓守信多了個心眼，并沒有直接說出北河電子廠損失的外貿訂單數額，只是告訴李文善段云態度非常惡劣，雖然訂單數額不大，但是影響非常大，已經引起了很多省份廣交會代表的嚴重不滿。
電話那頭的李文善默不作聲，一直靜靜的聽著韓守信的講述，直到他講完，也沒有主動說話。
“李廳長，您在聽嗎？”
“聽著呢……”
“如果段云的事情不處理好，真的會引起很多省市代表的不滿，您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韓守信頓了頓，接著說道：“我覺得吧，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于那筆訂單，雖然數額不大，但這次是開了一個很惡劣的先例，理應讓段云退回那批訂單，只有這樣才能消除誤會，避免影響到咱們各省兄弟部門之間的關系……”
“段云同志這件事處理的確實欠妥，無論如何也不能破壞和各省廠家代表的關系嘛……”
“對對對，還是李廳長明察秋毫，做事公道！”聽到這里，韓守信連聲稱贊道。
在韓守信看來，只要李文善肯出面，段云的事情肯定能擺平，畢竟李文善在整個輕工部都是很有威望的，雖然隸屬于不同的部門，但韓守信早就聽說過李文善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是個辦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人。
“不過……”李文善這個時候話風突然一轉，接著說道：“對于段云同志的事情，我這里也是沒有權利處理他的，我覺得你應該……”
“李廳長，段云的電子廠也是你們山西這邊的廠子吧？您怎么可能沒有權利處理他呢？”感覺到情況不對，韓守信連忙說道。
“段云的電子廠確實是我們山西這邊的，不過它是私營企業，并不屬于我們山西省輕工廳的下屬單位，所以我沒有權利去處理它，不過鑒于這件事情段云同志做的確實有些過火，所以有機會的話，我會當面對他進行批評教育的……”李文善慢條斯理的說道。
“批評教育……”聽到這里，韓守信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道：“這種事情可不能僅僅是批評教育啊，起碼要讓他退回那筆外貿訂單……”
“韓廳長，我剛才都已經和你說過了，段云的這件事我沒有權利處理，他的電子廠是私營企業，并不屬于我們輕工廳的下屬企業，我的建議是你給我們省委那邊打電話，我想省委那邊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李文善依舊語氣平和的說道。
“給你們省委打電話！？”聽到這里，韓守信有種說不出來的郁悶。
“這件事就這樣吧，等廣交會結束，我一定找機會好好批評一下這個段云！我保證以后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無論如何都不能影響各省之間的團結氛圍，到時候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放心好了。”李文善嚴肅的說道。
“那……那就麻煩李廳長。”聽到李文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韓守信也只能道了一聲謝。
“呵呵，不麻煩，咱們都是兄弟省份，和諧團結這才是最重要的，那就這樣了啊。”
李文善說完直接掛上了電話。
“這個老……”聽到對面掛斷電話的聲響，韓守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盡管李文善口口聲聲說要嚴肅批評段云，但卻始終對其中最為關鍵的訂單事情避而不談，而且還讓他去給省委那邊打電話，這明顯就是在踢皮球。
點燃一根煙，韓守信抽了幾口后，有撥下了山西省委那邊的電話。
然而讓韓守信郁悶的是，山西省委那邊幾個領導的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接了電話詢問了情況后，建議他去找其他的部門處理這件事，從省委推到外貿廳，然后從外貿廳又推回到輕工廳這邊，甚至有領導直接建議他們去聯系大興市的主管領導，由地方上的部門直接處理。
整整一個下午時間，韓守信一口氣打了10多個電話，始終沒有一個人愿意處理這件事，理由還都相當的充分，這讓韓守信有些無可奈何。
到了這一刻，韓守信算是明白了，段云的事情其實根本不是處理不了，而是山西這邊明顯就是“護犢子”，畢竟上百萬美元的外貿訂單可不是一個小數，尤其是在各省涉及外貿出口的這些部門領導每年背負著很大的外貿出口指標的壓力下，想要讓他們將這塊肥肉吐出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韓守信也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太輕視段云了。
段云雖然只是一個小企業的負責人，但對于這種一次廣交會就能拿到上千萬美元訂單的高手，在任何省份都是領導眼中的香餑餑，要真以為他只是個可以隨便揉捏的小人物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眼見臨近下班，韓守信摁滅了手中的煙頭，給廣交會對外聯絡處打了個電話。
電話要先打到聯絡處的接待人員那里，然后由工作人員去找人接電話。
約摸等了10多分鐘后，話筒那邊終于傳來了徐康的聲音。
“韓廳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徐康對著話筒問道。
“昨天關于段云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話筒那邊的韓守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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