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問:“她是?”
史清低聲道:“我們搗毀了那個團伙后,在倉庫里發現她,和你家兩頭寵物綁在一起。問她什么也不說,看樣子是受到驚嚇還沒回過神,不過找到了南河大學食堂的飯卡,應該是名大學生。使徒集團不僅走私念力液還綁架普通人,膽子不小。”
“看來這次收獲不錯?”周越問。
“一般般,總共也才一箱念力液,外加一百萬現金,應該只是一個窩點。可惜,從頭到尾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那個使徒。”史清稍有些遺憾道。
周越瞥了眼水猿阿呆,就見阿呆唇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笑。
“我們走吧。”周越突然道。
史清目光落向一旁昏迷過去的陳文華:“你還是決定放過他?”
周越笑笑:“你一會就知道了。”
史清沉默片刻,隨后點頭。
周越帶著可憐兮兮的金翅蛇和珠穆鳥向回走去。
史清正要和救出的女大學生說什么,周越突然回過頭笑道:“姑娘,我們接下來還有其它活動,帶著你不太方便。如果可以的話,你自己回去吧。”
史清正想要反對。
可這時他看到了周越眼底那一絲隱晦的暗示,心中一動,緩緩道:“抱歉,我們一會還有其它行動,帶著你確實不太方便。”
女大學生梨花帶雨,滿臉哀求地注視著史清,楚楚可憐。
周越拉上史清大步而去,將女學生一個人留在沙灘上,她哭泣得更加厲害,清純的眸里充滿無助。
金翅蛇和珠穆鳥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看向女大學生。
史清回頭,就見女大學生呆呆站在黑夜中的海灘邊,身體微微顫抖,滿臉的恐慌。
走遠后,史清方才低聲道:“老弟,你在懷疑她有問題?我看不像啊。你這兩頭寵物對她似乎很關心啊,都舍不得離開。”
周越嘿笑:“我說老史,你該不會對她動心思了吧?”
史清臉一紅:“瞎說什么……大假話。”
周越就笑,史清看到阿蛇和悠悠一步三回頭,只當兩個小家伙對和它們共同患難的人類依依不舍。
當然,正常人也都會這么想。
因為他們沒有周越的寵物會客室。
叮!
寵物會客室已在線。
阿蛇:燒……越爺越爺!她就是那群綁匪的首領!你可千萬別被她一副人樣給騙了啊!快讓猿大哥把她抓住啊!
悠悠:好可怕!真是好可怕了!這個女人每天都只讓人喂我們吃一頓飯,她簡直是在虐童啊!那個胖子怎么還會相信她是好人?真是太傻了吧!
阿呆:好了,你們兩個小家伙都別吵。本猿看周越把她留在那里,是另有深意啊。
……
直到周越和史清帶著一眾寵物消失在環海公路上,女大學生還是一臉無助、害怕。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女大學生突然嘆了口氣,臉上的淚水早已在夜風中吹干,淚痕猶存的頰邊浮起一絲陰狠。
“幸好寵物不會說話,不然就暴露了。”
女大學生走到被拋棄在海邊的陳文華身旁,蹲下身,靜靜注視。
陳文華連遭重創,昏昏沉沉,大腦精神意識已經開始渙散,陡然間一絲猶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從腦海中閃過,他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張清麗的面孔。
見到是一名年輕漂亮的路人女子,陳文華暗松口氣,顫聲道:“救我……”
女子輕嘆口氣,幽幽道:“我想那天中間人已經傳過話,不想繼續你的生意。你為什么還非要再多出十瓶念力液誘惑我呢?”
陳文華愣了愣:“你就是使徒?”
女子笑:“算是吧。”
“快幫我……幫我聯系遺境學院,我有重要消息,那個高中生手里掌握著一個足以改變念修界格局的秘密……”陳文華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看到了年輕女子眼中閃過的戲謔。
一時間,陳文華心寒如冰,悄悄伸手摸向口袋。
“你在找這個嗎?”
使徒把玩著手中一只透明圓球。
陳文華臉色劇變:“你想做什么?”
“這就是遺境學院聯合雷能集團研發出的[旅行球]?你的聯邦信用卡、念力液、隨身武裝、修行資源都藏在這里面吧?果然神奇。”使徒輕輕掂著透明圓球,微笑道:“你間接幫我擺脫了使徒集團,說實話我是該感激你。可你畢竟毀了我這兩年打造的基業,總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
陳文華剛想說什么,女子突然出手,白皙修長的五指狠狠掐住陳文華的脖子。
卡擦!
陳文華的脖頸被女子羊脂白玉般的手掐斷。
直到臨死前一刻他還一臉茫然。
女子拖著陳文華的尸身扔進大火蔓延的船廠,再出來時手中已經多出一只行李包,包中除了現金、集團賬目資料、陳文華的旅行球外,還有一本護照。
“中陸區域是呆不了了,甚至華亞聯邦都再沒我容身之地……不過有了一名天空之城念修者的家當,去哪都能東山再起。”
女子解下碼頭邊的一艘快艇,又回頭望了眼大火沖天的船廠以及船廠后方沿海城市寧靜的夜色,隨后轉過身。
“再見了。把我變成惡魔的南河市。”
沒等她發動快艇,嘭,一只毛茸茸的巴掌從后方襲來,劈中她的脖頸。
“臥……”女子話音未落,就已經軟塌塌地暈倒在地。
毛茸茸的手提起行禮包,消失不見。
……
清晨,環海公路邊的皮卡上,史清掏出兩罐飲料,給自己的是啤酒,給周越的則是果汁。
周越眼巴巴地看向史清手中那罐啤酒,他還沒嘗過這里的酒呢。
史清笑道:“老弟你還沒成年。按照聯邦法律不能飲酒。”
“還有半年就滿十八了。”周越見史清始終沒有給他啤酒的意思,撇了撇嘴,拉開果汁拉環。
“老弟,你怎么看出來那女人就是使徒?”
“感覺。”
“她是念修者,體能超過8級,并用特殊念術隱藏了修為。你居然能察覺。果然看不透你。”
史清放下啤酒,眼神莫名:“老弟啊,今日一別,短期內怕是見不著了。陳文華之事,純屬他咎由自取,勾結犯罪集團,綁架奇跡生靈,欲圖傷害未成年人,這三樁罪證加起來,足夠他被廢除念力修為,驅逐出學城。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周越喝了口果汁,笑道:“人又不是我殺的,有什么負擔。”
史清低聲問:“如果沒有那個被你利用的倒霉使徒,你會自己動手嗎?”
周越笑笑沒說話。
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呢?
他心里也沒有一個準確答案,畢竟他從未起過殺人念頭。
不過在昨晚那種情況下,他如果還任由陳文華完好離開,未免也太迂腐偽善了。
周越突然想到什么,“對了史哥,你好像對他的死沒什么感覺嘛?”
史清輕咳兩聲道:“誰說的?男人嘛,都不習慣表露感情而已。哎,我和他雖然關系一般,可畢竟是隊友,相互之間也很尊重。來來,小越,一起敬陳文華。”
你尊重他?抱歉,我5.3的最佳視力都沒能看出來。
周越暗暗吐槽,舉起果汁:“敬陳文華。”
觀察著胖史哥眼眸深處的那絲冷漠,周越暗想,原來真正冷血的人并不是自己。
……
太古。
周越翻了個鯤身,仰起鯤臉:“二叉,你覺得史清這人怎樣?”
二叉拍了拍懷中母蟲,母蟲嫣然一笑,留下靈草飛出閣樓。
二叉向北一拜道:“表面隨和,實有城府,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不過看得出,他十分看重主人,算是有眼力。”
周越沉默許久:“你覺得,他到底知不知道陳文華今晚會出現?”
二叉輕嘆口氣:“人類無論群體還是個體,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就像主人矛盾要不要殺死陳文華,最終選擇了假借他人之手。或許只是二叉的惡意猜度,可不管怎樣,他最終來了。經歷了這件事后,他便算是主人最鐵桿的盟友了。”
周越咧開鯤嘴:“這就夠了。所以嘛,無論做人做魚還是做妖蟲都不能太陰暗,都得陽光點……哪怕這萬里北冥的深海照不進半縷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