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啊,找到楊雄,討要一個說法,這七十多年,我們也就徹底放下了這道執念,也給泉下有知的兄弟們一個說法了,”玄辰慌忙催促道。
酒老卻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深林,第一次在找尋當年離開的十七人道路上,有了退縮之意。
多少年了,他做夢都想找到他們,詢問一個為什么。
和白瑜合體重傷了枯靈道人后,分開而來,他連宗門都沒回去,就一只馬不停蹄的跟著玄辰去找他們。
輾轉一個又一個位面,經歷一個又一個危險,直至,剩下楊雄一人。
自此結束,也能給自己,給當年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了。
但他更明白的,在這樣危機四伏的修仙界,一個人的弱點是什么。
就像自己,本該可以早早回到道子門,然后在師尊的幫助下,盡早恢復修為,然后再找枯靈道人報仇雪恨。
否則,一旦他恢復過來,自己如今修為又這樣,根本不是對手。
但是,他重情義,一刻也等不了。
就算回去,也無法靜心。
而寶貝徒弟宋仁,跟他一個性子。
那就是不拋棄,不放棄。
倘若自己被人抓住,以性命要挾宋仁,用八尊神祗來交換,他相信,宋仁會毫不猶豫舍棄這一切的。
因為這孩子的稟性就是這樣,太過念情。
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蘇幼微當年在青云山隨隨便便救了他,他一直頂著壓力而幫助,以至于最后生情。
現在宋仁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帝子啊。
各界都在爭奪,前些日子知道他被十二真界搶著邀請,最后消失,他還擔心了許久。
但想著應該沒事,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就金剛界,就在面前不遠處的天佛寺。
兩人首次在同一個位面相遇了,并登陸了同一個網絡。
酒老又何嘗不想見一見宋仁,然后好好抱抱他。
長高了嗎?胖了還是瘦了?
自從上一次分開,都接近四年了。
但是,他又知道,如今宋仁之所以這么游刃有余的在各界轉悠,在各個大佬間游走,憑的就是孑然一身,隨時好脫身。
不用牽掛什么。
不用擔心什么。
不用害怕危險。
但是,倘若自己與他見了面,勢必很快就有無數的人盯向自己。
他們,就成了宋仁的軟肋,逼著宋仁走不愿意走的路,去做不喜歡做的事。
宋仁出名這么久,無論是宋仁頭、歸海、姬司、還有白瑜、柯胖、火狻等等,網上都未傳出有關他們和宋仁相識,是故人,是家鄉人的消息。
因為大家都知道,或許他們會獲得機緣,但更多的是難以想象的危險。
當然了,自己等絕不是害怕危險。
玄辰直接返回來:“你到底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酒老看著玄辰,猶豫了一下道:“宋仁,此刻就在天佛寺中。”
玄辰頓時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酒老翻手間,將網絡頁面調成可視化。
玄辰看著宋仁發的消息,沉默了下來。
兩人都不說話了。
可楊雄明明就在眼前了呀,此番前來,也是歷盡艱險。
他不甘啊!
可宋仁……
久久后,玄辰一臉失落的看向酒老:“要不,算了,我們以后再來吧。”
酒老看著玄辰的樣子,當年他就是被楊雄先捅傷,然后被白瑜給打的假死,最后被夏家給救了。
作為已經死過一次,親兄弟玄君之也慘死,族長之位被奪,自己被夏家皇朝因為利益而囚禁七十多年的玄辰,對于這心結,要比酒老大的多。
但為了宋仁的安危,他還是愿意選擇近在咫尺的放下。
酒老突然笑了,直接關閉了網絡。
“我沒收到那小家伙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天佛寺,我們,只是來找楊雄,然后,就離開!”酒老一拍玄辰的肩膀:“好嗎?”
玄辰緊緊握著手:“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我們可以易容。”
玄辰到底還是跟著酒老來了,一道正門門前,就看到這里一片狼藉,一個宛若小劍仙的白衣少年閉著眼,周圍凌厲的劍氣環繞,一點點綠色的能量自四周匯聚。
酒老扶了扶身后的劍匣,他能感受到,眼前這個少年對劍道的感悟很深。
因為他們屬于同類人。
都是玩劍的。
李牧之也是心有所感的睜開眼,看了一眼酒老和玄辰。
一個亞圣,一個帝境,太過弱小了,而后抓緊時間療傷。
在他們面前,還有八個護院神僧,一個個以不同角度而立,散發著恐怖的修為。
他們在對峙!
看來,在這之前,幾人有了一番交手啊,不過那少年明顯是落了下乘。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沒占全,這少年很虎啊。
兩人看了一眼八大神僧,與自己等無關。
然后向著那邊的佛門而去,準備向看門僧侶詢問楊雄。
“按照陳歡所說,楊雄在天佛寺的法號是真德吧?”玄辰道。
酒老點點頭:“就是如此。”
“哼,他有德行嗎,冠名這個法號,也不知道他心里有沒有一丁點愧疚,”玄辰一陣恥笑。
兩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已經改頭換面的相貌,沒有什么漏洞后,便上前而來。
“兩位施主請止步,天佛寺如今到了禮佛時節,不再接受訪客,如有要事,請他日再來,”一僧侶道。
最近訪客怎么這么多,不久前給那個少年說了,他當晚就強闖,現在搞得護院神僧都出來了,被打的成那樣。
今日怎還有人來?
“哦,我們不進去,我找一個人,”酒老道。
“找誰?”
“我找真德,他本名楊雄,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來的,我們…我們是他的故人,”酒老補充道。
“真德,別看了,有人找你,”這個僧侶突然笑了,轉過身看向正盯著護院神僧,一臉向往的另一個僧侶。
那個穿著黃衣的僧侶收回目光,從后面出來:“找我?”
當見到已經成為禿頭,點了戒疤的楊雄相貌時,酒老和玄辰齊齊雙手一握。
時隔這么多年,自落雪峰一別,終于再次見面了。
真德看著眼前這兩個陌生人,有些疑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并不認識兩位施主,不知你們找小僧有何事?”
玄辰和酒老齊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當看到兩人真正的樣子時,素來古波不驚的真德,全很一顫,而后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