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張弛買了些果品點心前去拜訪師父黃春麗。
黃春麗正在廚房里做飯,出來招呼了張弛一聲,讓他自己去客廳喝茶。
張弛也沒跟她客氣,將禮物放在了客廳內,來到茶海旁自己泡了杯竹葉青,看到了茶海上放著幾顆天珠,于是拿起來看了看,這也是職業習慣了,第一反應就是其中是否有火源石存在。
黃春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把空調打開,我平時不怕熱的。”
張弛道:“不用,今兒不熱。”他起身去幫忙端菜。
黃春麗道:“我隨便弄了點家常菜,沒把你當外人啊。”
張弛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在我心目中您跟我親媽一樣。”
黃春麗啐道:“我可不是你親媽,你這樣的兒子我可管教不了。”
張大仙人心中暗嘆,有了親兒子忘了徒弟,這年月,徒弟不吃香了。
黃春麗道:“我再炒個水芹。”
“師父您別麻煩了,就這么吃吧,都六個菜了,咱們兩人吃不了那么多。”
黃春麗點了點頭,去解了圍裙洗了手回來,去博古架上拿下來一瓶茅臺:“你喜歡喝這個。”
“您怎么知道啊?”張弛這樣說的原因是黃春麗失去了記憶。
“記得咱們第一次去綠泥小廚吃龍蝦的時候……”說到這里黃春麗停了下來。
張弛驚得目瞪口呆,他本以為黃春麗早就忘了,明明失去了記憶,她怎么突然又想起來了?張大仙人覺得此事非同尋常,難道黃春麗已經恢復了記憶?
黃春麗向他笑了笑道:“坐吧,有些事我想問你。”
張弛坐了下來,搶著開了那瓶酒,給黃春麗滿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黃春麗道:“最近這陣子,我幾乎都在失眠。”
“因為王猛的事情”兒行千里母擔憂,張弛認為黃春麗十有是因為王猛的事情,因為現實情況,黃春麗無法和親生兒子相認,心理壓力過大,所以才導致失眠。
黃春麗搖了搖頭道:“和他無關,我只是最近時常在做夢,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有些事就像真實發生過一樣,我時常分不清真實還是夢幻。”
張弛暗自奇怪,黃春麗的部分記憶早已被林朝龍抹去,按理說失去的記憶很難復蘇,可黃春麗竟然想起了一些事,看來林朝龍當初的操作并不完善,留下了許多的漏洞。其實上次黃春麗給他那本穴道真解,上面畫了一幅七座墳墓的地圖,當時張弛看到就覺得有些詭異。
張弛道:“都想起了什么?”
黃春麗道:“想起了失火的事情,我記得當時好像我去提醒你,還見到了一位黑衣人。”
張弛點了點頭,黃春麗的記憶屬實,她果然恢復了記憶,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恢復了多少。
黃春麗道:“張弛,你帶王猛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去了一個地方。”
張弛抿了口酒,忽然想起了那幅地圖:“什么地方?”
“清屏山靈犀峰!”
張弛抬起雙眼,望著黃春麗。
黃春麗咬了咬嘴唇道:“我始終都在做夢,只要一合上雙眼就看到那七座墳,所以我……”
“你一個人去了那里?”
黃春麗點了點頭道:“過去我父親經常去那邊采藥,所以我跟他一起去過,對那邊有些記憶,而且……而且我和王猛的父親相逢就在那里。”說起往事,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起了好多事。”
張弛暗嘆,只怕黃春麗的記憶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對她來說未必是什么好事,畢竟在她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她沒有那么多的煩惱和困擾,她失去的那段人生記憶,反倒是她最為痛苦的階段,恢復記憶就意味著重新拾起了痛苦,當然找回親生兒子王猛應該是她最大的欣慰了。
黃春麗道:“張弛,我聽說我姐夫的房子被你買下了?”
張弛笑了笑道:“是齊冰,她花錢買下來的。”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去那邊看看可不可以?”
張弛并不認為這個要求有什么過分之處,黃春麗應該是想去驗證一些事情,這些事對她恢復記憶非常重要。
午飯之后,張弛和黃春麗一起前往別墅,這兩天李躍進都在忙著馬東海的身后事,所以不在,只有工人在里面干活,這些工人在別墅這么久才看到真正的主人過來,施工管理人員過來打招呼,張弛讓他們繼續進行,自己隨便轉轉。
黃春麗走入昔日自己的監護病房,這里的陳設已經改變,在她恢復健康之后,林朝龍就撤去了這里的監護裝置,到后來張弛接手別墅的時候,這邊已經徹底騰空了。
黃春麗道:“我已經認不出來了,我記得過去這里擺滿了儀器設備。”
“當時您的狀況很不好,所以這里專門配備了一間監護室。”
黃春麗道:“我記得那些設備,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階段。”她轉向張弛道:“你知不知道,一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有竊賊不經你的允許闖入了你的家中,在你的眼皮底下亂翻一氣,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黃春麗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指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道:“當時我就躺在這里!”
讓張大仙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在他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張病床,床上躺著黃春麗,監護儀,醫護人員隨之出現,張弛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只不過是幻象罷了,他意識到,黃春麗是超能者,竟然可以將腦海中的景象在人前進行重建。
張弛雖然沒有靈能,可他見識過不少的靈道高手,白小米算得上年輕一代的翹楚,靈能強大到足以開啟傳送門,按照靈道劃分至少是第五境心靈性慧的境界。
黃春麗只是情緒激動就能夠將腦海中的情景在人前進行三維重建,這種能力實在是有點駭人了,張大仙人估計黃春麗的靈能比起白小米只強不弱,這也難怪,沒有那么強大的靈能怎么能夠生出王猛這樣的小子。
王猛天生靈壓超高,所以才能在地底世界源源不斷地吸取靈氣。
黃春麗道:“他們走來走去,反復觀察著我的大腦,還用東西在我大腦里攪來攪去!”
秦子虛掏出了手機:“林總,出事了,患者的腦波異常活躍,好像有復蘇的跡象。是……是!”
黃春曉從后方走了過來,張弛轉身看著她,母親的形象如此真實,她徑直走向張弛,張弛準備給她讓路,可黃春曉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黃春曉道:“秦博士!”
秦子虛向她笑了笑:“林太您好!”
黃春曉來到床前,看了一眼監視屏,在床邊坐下,伸手撫摸了一下黃春麗的額頭,輕聲道:“你剛剛在給誰打電話啊?”
“一個病人。”
黃春曉道:“開始手術吧,我必須全程在場。”
秦子虛愕然望著她。
黃春曉道:“我要所有的資料。”
“林太,還請您回避,不然我可以拒絕為患者施行手術。”秦子虛的態度非常堅決。
黃春曉冷冷望著秦子虛道:“秦子虛,我記得你過去不叫這個名字吧?”
秦子虛望著黃春曉:“林太什么意思?”
“我查閱了一些資料,偶然發現京城有個很厲害的家族,不知你和京城秦家有什么關系?”
秦子虛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什么京城秦家。”
“當真?那我還是給你介紹一下,京城秦家,秦老曾經是神密局局長,叱咤風云,他有五個子女,老大秦君誠在浩劫年代因為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自殺身亡,老二秦君實選擇逃亡,至今不知所蹤,老三秦君直早年夭折,老四秦君正十年前因病死亡,老五秦君卿是唯一的女兒,早年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畫家、后來癡迷修道,一只腳已經遁入了空門,秦老還有一位養子名叫謝忠軍。”
秦子虛笑道:“我不知道這些跟我又有什么關系?難道姓秦就一定要認識嗎?”
“秦君直你認識嗎?”
秦子虛搖了搖頭。
黃春曉道:“子虛烏有,好名字,秦君直你既然改了名字,為何不將姓氏一起改了?當年秦老擔心報復,所以偽造了秦君直的死亡,以這種方式來保全秦家血脈,即便是秦老如今已經平反,他仍然在擔心仇家報復,不敢和親生子相認。”
秦子虛站在黃春曉的背后,一雙眼睛迸射出陰冷的殺機,張弛不禁有些擔心,擔心秦子虛會向母親下手,雖然他知道母親平安無事,可因為眼前的情景重建太過真實,讓他身臨其境,難免會緊張。
黃春曉淡然道:“很想殺我滅口是不是?你沒這個膽子。”
“你不是黃春曉,你根本就不是!”秦子虛壓低聲音道。
張大仙人暗嘆,完了,老媽的身份暴露了,秦子虛和楚文熙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可他們誰也沒想到,身邊躺著一個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