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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仙人冷笑望著楚江河,楚江河只覺得他的目光如同兩把尖刀,一直刺向自己的內心深處,強裝鎮定和張弛對望著:“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情況危急我怎么可能來這個地方?”
張弛道:“那可不好說,也許你和曹誠光、謝忠軍從一開始就串通好了,沆瀣一氣。”
楚江河苦笑道:“曹誠光跟我不熟,謝忠軍是你師父,要串通也是跟你串通,你真是冤枉我了,枉我一直將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誤會我。。”
張弛道:“誤會你了?”
楚江河點了點頭,低聲道:“曹誠光做了什么?為何你會認為我跟他串謀?”
張弛心中暗笑,楚江河非但咬死口不承認,還想從自己這里打探消息,張弛道:“他從圣城廢墟里面盜走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張弛道:“好像是叫什么鎮魔珠,我也沒見過,不過老紀死在了他的手里,那東西應該被曹誠光帶走了吧。”
楚江河大驚失色:“什么?紀先生死了?”
張弛點了點頭,心說這廝演技不錯。回頭看了看,發現小紅櫻一直朝這邊張望,明顯擔心他會對楚江河不利,這傻丫頭對楚江河還真是癡心,張弛放開楚江河道:”回去吧,省得小紅櫻擔心。”
楚江河道:“沒事,她知道咱們是朋友。”這句話說得虛情假意,其實心中明白他和張弛誰也沒把誰當成過朋友,楚江河道:“曹誠光真是可惡,他竟然害死了紀先生,看來從一開始他就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來,我們都被他蒙在鼓里了。”
張弛心中暗自冷笑,這廝故意這樣說表明他們是統一陣營,以為自己這么好騙?
張弛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不知道這廝逃去了什么地方?”他搖了搖頭,獨自走了。
楚江河望著張弛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回到營帳旁邊,小紅櫻道:“楚大哥,你們聊什么?”
楚江河道:“進去說。”
兩人回到了營帳內,楚江河從縫隙中向外面看了看,確信張弛三人都不在附近,聽不到他們兩人的對話,這才放下心來,低聲道:“他以為我們從圣城廢墟里面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小紅櫻道:“張大哥一定誤會了,我們根本就沒進入圣城廢墟,怎么可能有他想要的東西?我去跟他解釋。”
楚江河抓住小紅櫻的手臂道:“不必去了。”
“可是我不想他們誤會你。”
楚江河道:“有些事根本解釋不清,清者自清,無需解釋。”
張弛回到秦綠竹的身邊,秦綠竹遞給他一塊餅,這餅是小紅櫻剛剛送來的。
秦綠竹道:“跟楚江河聊什么?”
張弛笑道:“虛張聲勢。”
秦綠竹道:“你不怕打草驚蛇。”
張弛道:“必須要給這小子一些警告。”
秦綠竹道:“休息一會兒吧,我來值守。”
張弛點了點頭,秦綠竹起身去給何東來送餅。
何東來微笑搖了搖頭道:“留著吧,我不餓。”
秦綠竹道:“這天寒地凍的也沒什么食物,您就湊合著吃點,多少能補充些熱量。”
何東來這次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將那塊餅留了下來。
秦綠竹道:“這些年您是不是一直都留在幽冥墟?”
何東來點了點頭。
“究竟是什么秘密可以扭轉大局?我二舅因何會和您結伴前來?”這個問題困擾秦綠竹內心良久,她實在想不出為何二舅會選擇與何東來合作。
何東來道:“他死了?”
秦綠竹神情黯然。
何東來道:“我本以為他的目的和我一樣,是為了扭轉幽冥墟的戰局才來圣城廢墟,可后來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是這個。”
秦綠竹已經知道二舅因何冒險前來,他是為了尋找秦祿山,那個被封在冰中的嬰兒就是他和古沉魚的兒子,他們夫婦反目的原因就在于此,二舅這些年自暴自棄的根源也是同一個原因。
秦綠竹道:“幽冥老祖真的能夠扭轉大局嗎?”
何東來道:“一直以來我們都懷疑幽冥老祖就是向天行,以為只要我們找到了向天行,就能夠說服他幫助我們擊敗幽冥。”他搖了搖頭道:“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們和幽冥老祖一路同行。”
秦綠竹道:“張弛之所以冒險前來,是因為他受了古沉魚的委托,趕在寒潮結束之前阻止你們。”
何東來淡然一笑道:“她心中其實還是關心秦君實的。”
秦綠竹道:“何先生是否找到了對付幽冥大軍的辦法?”
何東來緩緩搖了搖頭:“我現在才知道,過去的認知一直都是錯誤的。”
秦綠竹沒有接著往下問,她看出張弛和何東來的關系非常親密,張弛應該告訴了何東來不少的事情,她本想從何東來這里多得到一些關于二舅的信息,可是何東來在這件事上也不愿多提。
原地休息兩個小時后,他們準備重新上路,張弛讓秦綠竹就叫楚江河和小紅櫻一聲。
秦綠竹來到帳篷前喊了兩聲沒人回應,掀開帳篷,卻發現帳篷內已經空無一人,非但如此,連他們的行李也不見了。
張弛和何東來聞訊趕了過來。
秦綠竹指著空空如也的帳篷道:“他們是何時走的?我一直都在外面值守居然沒有發現。”
張弛笑道:“你沒發現也是正常的,小紅櫻是重目氏人,她應該也掌握了土遁的能力,一定是他們利用帳篷作為掩護,從凍土下逃走了。”
帳篷內的冰雪被挖開,露出下方的凍土,這證明了張弛的猜測。
秦綠竹道:“我就說你要打草驚蛇吧。”
張弛道:“這就更證明楚江河心里有鬼,不用問,這小子一定往獵風谷去了。”
何東來道:“獵風谷在哪里?”
張弛聽到他這樣說,內心中不由得一沉,難道何東來不記得上次送他們回去的獵風谷了嗎?一種不祥的感覺籠罩了他的內心。
秦綠竹道:“咱們要不要繼續跟蹤追擊?”
張弛搖了搖頭道:“不去了。”
秦綠竹一怔,張弛怎么突然改變了主意?
何東來道:“不去也好……”忽然他捂住額頭,身體踉蹌著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樹干上。
張弛道:“何先生,您怎么了?”
何東來雙手捂著頭:“沒事,我沒事……獵風谷,我好像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來極北之地的時候,我送你和楚江河從那里離開的……”
張弛本來對他已經產生了疑心,現在聽到他又說了出來,心中松了口氣,看來是他一時忘記,現在又想起來了,只是何東來的樣子明顯有些不對,張弛道:“何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何東來道:“不用,我……我這是怎么了?”放下雙手,身體靠在樹干上,因為呼吸的幅度很大,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望著張弛道:“你是……”
秦綠竹也看出何東來有些古怪,伸手拉住張弛讓他不要靠近,充滿警惕道:“何先生,您不記得我們了?”
何東來道:“好像見過,可……你……你們……”
張弛道:“我是張弛!”
何東來重重點了點頭道:“張弛,我記得,我記得,你不是已經走了,怎么又回來了?”他說話顛三倒四,思維混亂。
秦綠竹小聲對張弛道:“他可能被幽冥所傷。”秦綠竹在冰雪長城駐守多年,和幽冥常年征戰,對幽冥非常了解,通常被幽冥咬傷的人就會受到感染,其結局就算不死也會變成幽冥,在感染期間會出現思維混亂,記憶減退的現象,何東來目前的癥狀恰恰符合。
張弛道:“何先生,您傷在什么地方,讓我看看。”他向前走了一步,何東來卻突然躲在了大樹的后面,大聲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張弛大聲道:“讓我幫你好不好!”
何東來道:“張弛……我記得……我怎么能不記得……你是我兒子,你是我兒子!”
秦綠竹目瞪口呆,這消息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過震驚,看張弛滿臉關切的表情,何東來應該不是在胡說八道。
張弛道:“是,我是,您傷在什么地方?”
何東來從樹干后露出臉來,目光惶恐而畏懼地望著張弛。
秦綠竹抓住張弛的手臂道:“他被感染了,你別過去。”
張弛這次沒聽秦綠竹的話,從她的手中掙脫開來:“爸,讓我幫您好不好?”
何東來點了點頭,從樹干后走了出來,可走了兩步,又突然逃了回去,抽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道:“別過來,你騙我,你想害我,你再敢過來我就自殺。”
張弛看到昔日俠肝義膽器宇軒昂的何東來變成了這幅模樣,心中難過至極,紅著眼睛勸道:“爸,我是您兒子,做兒子的怎么可能害自己的父親,您說是不是?”
何東來道:“是啊,做兒子的怎么可能騙自己的父親,你不會害我,可是楚文熙會害我,她利用我……她利用我……”說著說著,何東來竟然哭出聲來。
秦綠竹知道這都是感染之后的癥狀,先是記憶混亂,喪失部分記憶,人變得膽小怯懦,可隨著感染的進程加深,就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和意識,人也會變得殘忍暴戾,何東來無疑會變成幽冥,就目前而言無藥可醫。
何東來指著秦綠竹道:“你認識楚文熙對不對?你告訴我,她嫁給我,接近我真正的目的就是通天經對不對?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她只愛她自己對不對?”
張弛道:“您冷靜一些,我帶您去找她當面問問好不好?”
“不好!”何東來大吼道:“你們每個人都在騙我,我是誰?我是誰?我不是姓何的,我是姓張的,我爸是張清風……他……他……”目光落在秦綠竹臉上,突然變得無比怨毒:“你這個賤人,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
秦綠竹從未想到原來這其中存在著這樣驚天的秘密,如果不是何東來被幽冥所傷,受了感染,恐怕這個秘密他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只是這些事對張弛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秦綠竹擔心張弛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張大仙人其實再大的打擊也承受得了,畢竟他是下凡奪舍,可他對何東來的感情也是真摯的,何東來這樣的好人本不應該落到這樣的下場。
秦綠竹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張清風的兒子。”既然何東來已經看錯,干脆來個將錯就錯,趁著他尚未完全喪失記憶之前,將心中的秘密全都說出來,讓張弛知道所有的真相。
何東來道:“通天經就這么重要?為什么你不肯放棄?你已經死過了一次,為了你我不惜和父親決裂……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能放下,為什么?”
秦綠竹道:“盜走通天經的是張清風對不對?”
何東來搖了搖頭:“不是,他沒有做過,是有人陷害他。”
張弛嘆了口氣道:“算了,人都死了,別再問了。”
秦綠竹默默點了點頭,其實她也是為了張弛著想,不想他永遠被蒙在鼓里。
何東來望著秦綠竹道:“你斗不過他的,你斗不過他的!”
秦綠竹心中一凜:“斗不過誰?張清風嗎?”
何東來點了點頭:“我跟你說過,你找不到他,這個世上只有向天行才是他的對手。”
張大仙人聽到這里毛骨悚然,如果何東來的這番話說得是真的,那么張清風還活著?
秦綠竹替他問出了這句話:“張清風還活著嗎?”
何東來道:“自然活著,他活得不知多自在多逍遙,和你一樣,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他不會在乎任何人的犧牲,哪怕是他的親兒子,親孫子。”
張弛終于忍不住問道:“他在什么地方?”
何東來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吼,頂住咽喉的匕首緩緩落了下來,雙目死死盯住張弛,仿佛看著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