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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虛謝絕了楚滄海送他前往神密局的提議,主動聯系安崇光,其實在安崇光給他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中心接他。
楚滄海在研究中心的休閑廳內,目送秦子虛上了神密局的專車,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明白秦子虛的良苦用心,秦子虛應當不想自己過度介入這件事,畢竟這次是有風險的。
危險的不是安崇光,也不是神密局,而是那位岳先生。汽車遠去之后,楚滄海抬起頭,正看到墻上秦老的畫像,這張畫像非常傳神,栩栩如生。
如果人都有在天之靈,楚滄海相信他的在天之靈此刻一定在看著自己,同時也在關注著秦子虛。
楚滄海心中默默道:“父親,您不會白白犧牲。”
秦子虛坐在后座上,雖然并沒有給他戴上黑色的頭罩,但是在他和駕駛艙之間有一層單向玻璃阻隔,他看不到前面,但是前面可以看到他。
秦子虛無聊地掏出手機擺弄著,發現手機在車內已經被屏蔽,沒有任何的信號。
前方傳來駕駛員的聲音:“秦教授,旁邊有熱飲和冷飲,您可隨便飲用。”
秦子虛沒好氣道:“專心開車,我不需要你關照。”
車速很快,路上也沒有遭遇堵車,盡管如此仍然花了近四十分鐘才抵達目的地,秦子虛對途中的路線并沒有任何興趣。
汽車停下來之后,車門緩緩打開。
安崇光已經在外面等待,開口道:“秦教授辛苦了。”
秦子虛沒有跟他寒暄的意思,開門見山道:“病人在什么地方?帶我過去。”
安崇光身后一人走過來向秦子虛道:“秦教授,手機。”
秦子虛皺了皺眉頭,不悅道:“忘了你們這里是神密局,還要不要搜身?”
安崇光有些尷尬,斥責道:“秦教授是我請來的,你懂不懂規矩?”按照神密局的規定,任何外人在進入這里之前都是要經過搜身的。
秦子虛道:“他又沒錯,你不要為難人家,雖然是你把我請來的,可是也不能隨隨便便壞了規矩,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掏出自己的手機交給了安崇光的助手。
按照神密局的規章,秦子虛沒搞任何的特殊化,搜身之后,由安崇光親自陪同他去換了衣服,安崇光明顯有些過意不去,歉然道:“實在是對不起,局里有許多規章制度連我也得遵守。”
秦子虛淡然道:“沒什么,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多謝秦博士理解。”
“可規矩是人定的,看來安局并沒有給神密局帶來太多改變。”
安崇光面露尷尬之色,秦子虛笑道:“開玩笑的,別說你這里,在我的研究中心要求同樣嚴格,不過特事特辦,我只是擔心走完這一遍程序會耽誤了正事。”
安崇光引領他通過前方的通道進入電梯,下了電梯之后,有身穿防護服的醫生迎了過來,他手中拿著一個平板。
秦子虛道:“電子病歷嗎?拿給我看看。”
醫生猶豫了一下,安崇光道:“這是我請來的專家秦教授。”
其實醫生怎會不認得秦子虛,在腦域醫學界,秦子虛就代表著至高權威。他將電腦遞給了秦子虛,秦子虛一邊走一邊翻閱著病歷。
醫生向安崇光匯報道:“安局,病人的腦部活動極其劇烈,鎮定劑就快不起作用了,我擔心她可能隨時都會蘇醒。”
安崇光憂心忡忡道:“怎么會這樣?”他的擔憂并非偽裝。
秦子虛道:“根據這份病歷,你們對蕭九九進行了部分記憶消除的措施?”
安崇光點了點頭,如果知道會這個樣子,他才不會抹去女兒的這部分記憶。
秦子虛道:“我需要更多的資料,能不能將蕭九九過去的病歷拿給我,我要了解她的家族史以及既往所有的病史。”
說話的時候已經來到觀察室的外面,安崇光和醫生進行雙重認證之后,他們進入了觀察室。
蕭九九躺在中心的治療床上,她的手腳都被皮帶縛住,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旁邊的監護儀上顯示著她驚人活躍的腦電波。
安崇光道:“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腦電波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子虛道:“她本來就不是普通人。”
一名護士送來了另外一份電子病歷,秦子虛迅速翻看著蕭九九的病史:“陳玉婷?蕭長開?有沒有這兩個人的基因樣本,我需要進一步了解。”
蕭長開的基因樣本不難找到,可陳玉婷的基因樣本訪問受限。
秦子虛只看了一會兒就斷定蕭長開并非蕭九九的親生父親。
安崇光示意其他人離去,低聲對秦子虛道:“秦教授,陳玉婷過去曾經是我們神密局的秘密特工,她的資料屬于絕對機密。”
秦子虛道:“我必須了解陳玉婷的基因樣本才能對蕭九九的狀況作出準確的判斷,怎么?有問題嗎?”
安崇光道:“蕭九九的狀況很嚴重嗎?”
秦子虛道:“知不知道什么叫自我防御?”
安崇光點了點頭。
“蕭九九的大腦構造迥異于常人,但是她在之前的生命中,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狀態,我這樣說更好理解,可以將她的大腦比作一座火山,過去的那么多年這座火山一直處于休眠狀態,如果沒有一定的誘因,可能這座火山會在以后的某天爆發,也可能在她生命終結之前都不會爆發,但是你們抹去她記憶的時候激發了她的自我保護,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們,你們非但沒能成功抹去她的記憶,反而誘發了火山爆發。”
安崇光知道秦子虛所言屬實,可現在后悔也晚了,他低聲道:“您一定有辦法解決的對不對?”
秦子虛道:“你這是讓我把即將噴發的火山給熄滅,怎么熄滅,灌水進去?搞不好會引起大爆炸,你們給我提供的病歷太不完整,我不知道她的病根怎么治療?安局,如果您不能把她父母的資料給我,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無能為力。”
安崇光內心中充滿了矛盾,把陳玉婷的資料給他,就必須啟動一級權限動用神密局的數據庫,那樣不但違規,而且會把自己和陳玉婷之間的秘密暴露,可如果不給他,也許秦子虛真的無能為力,自己只有這一個女兒,怎么辦?
安崇光道:“如果沒有呢?難道就沒辦法改善她的狀況?”
秦子虛望著安崇光道:“安局,看來您對可能發生的后果并不了解,有沒有看過一部叫超體的電影?”
安崇光點了點頭,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其實他也考慮到了這種可能。
秦子虛望著屏幕上的腦電波道:“一個人擁有這樣活躍的腦電波,如果她蘇醒,她的反應能力和強度會大大增強,我對這種腦電波進行了量化,有個公式。”
他向遠處的醫生道:“知不知道我提出的腦力定律公式?”
醫生點了點頭,在電腦上敲擊出一個數據,得出的結論讓他面無血色。
秦子虛道:“不用猶豫,告訴安局一個簡單的答案,按照目前的腦電波,她能夠達到多少的虛碼?”虛碼是他給腦力值加的單位,已經得到了多位專家的認可。
醫生道:“十……十萬……”
安崇光對這些專業的概念還非常模糊,充滿求知的目光望著秦子虛。
秦子虛道:“正常人的腦力值大概在一千左右,我見過的病人最高沒有超過三千,其中一個你應該很熟悉,他叫裘龍。”
安崇光道:“十萬意味著什么?”
“如果一個人的腦力值可以達到十萬虛碼,那么她在戰斗力方面至少可以以一當百,戰斗力的改變還在其次,隨之會帶來一系列我們意想不到的改變,通常將這些改變稱之為進化。”
安崇光聽到這里終于做出了決定:“請跟我來。”一級權限并非最高權限,違規之處在于秦子虛并非神密局的人,但是為了女兒安崇光決定豁出去了。
他的壓力在于,一級權限就會驚動岳先生,在這件事上,岳先生肯定會向他問責。
安崇光將秦子虛請入了自己的辦公室,啟動了一級授權。
秦子虛開始調取陳玉婷的資料,他盯著屏幕觀看資料的時候,輕聲道:“我還需要蕭九九親生父親的資料。”
安崇光嘆了口氣。
秦子虛抬頭看了看他,看到安崇光現在的表情,他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過程比安崇光想象中還要順利,秦子虛只用了十分鐘就完成了他的資料查閱,充滿信心道:“有辦法解決,就算不能根治,我們也可以暫時關掉這座火山。”
安崇光喜出望外,證明自己的這次違規是值得的。
他們重新回到治療室,秦子虛親自來到操作臺,對神密局的這套設備贊不絕口:“我中心今天才開始安裝調試,想不到這套腦域治療系統你們已經擁有了。”
他熟練地調出蕭九九的腦部編碼重建圖,向那名醫生道:“我需要一個助手。”
醫生欣然點頭:“能和秦教授配合是我的榮幸。”
秦子虛又要了一名護士,閑雜人等全都離開了治療室。
安崇光通過外面的大玻璃緊張關注著里邊的動靜,希望女兒吉人天相,千萬不要再有什么麻煩了。
秦子虛道:“山火燃燒的時候,最有效的防火措施是什么?”
醫生道:“用火,用滅火劑。”
秦子虛微笑道:“建立隔離帶,在山火到來之前,將易燃的草木在可控的狀態下燒掉,這樣山火就不至于蔓延。”
醫生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
秦子虛道:“水火不相容,可滅火如治水,堵不如疏,以火滅火。”所有代表腦域單元的圖像已經出現在屏幕上。
秦子虛道:“繼續放大,我們將腦部劃分為四個象限,每個象限利用二十六個字母進行分割,每個字母細分為九個區域,好,現在我們開始滅火行動。”他向醫生道:“我負責定位,你負責滅火。”
“是!”
醫生點了點頭。
秦子虛將腦域圖再度放大,充滿信心道:“左上A7三秒!”
醫生按下治療鍵。
顯示屏炸裂開來,無數的玻璃碎屑向秦子虛的面門飛去,秦子虛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迅速的反應,他的身體向后躺倒,地面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坑洞,秦子虛已經來不及再做反應,身體向黑洞中墜落。
碎裂的玻璃將一旁的醫生幾乎射成了刺猬,那名正在治療床邊近距離觀察蕭九九狀況的護士被上方落下的重物擊中,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室內的燈光迅速閃爍著,忽明忽暗。
安崇光根本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驚呼道:“快,快去救人。”
現場人員沖向治療室,可治療室的大門被封閉了,所有人的授權都已經失效。
蕭九九被那聲劇烈的爆炸驚醒,睜開雙目,看到無數的玻璃如同子彈般向她飛了過來,她眨了眨眼睛,那些玻璃飛行的速度明顯變得緩慢了下來。
蕭九九想坐起身,發現她的手腳被皮帶束縛在床上,輕輕一掙,皮帶斷裂,斷裂的過程也是如此緩慢,如同慢動作一般。
蕭九九扯開皮帶,赤著腳落在地面上,腳面下全都是玻璃的碎片,如果扎到我怎么辦?這樣的念頭剛剛閃過腦際,腳下的玻璃無風自動,如同她的腳底存在著某種排斥力,玻璃全都向周圍散開,她的腳落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醫生如刺猬一般倒在了地面上,看到護士的頭顱被重物砸扁,一切動作都在她的眼中放慢。
安崇光透過落地窗,看到室內的情況,看到燈源明暗閃爍之下,蕭九九化成了斷斷續續的虛影,他知道只有在快速移動的時候方才能夠形成的特別現象,可是他的女兒沒有這樣的能力。
治療室的大門終于被打開了,眾人沖了進去,看到了兩具尸體,原本躺在治療床上接受治療的蕭九九已經失去了蹤影,負責治療的秦子虛也不知所蹤,他們全程都在旁觀,可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