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將劍柄在手中摩挲良久,深刻感受它的材質、觸感、結構。劍柄跟木頭一樣輕,但是很堅硬,顧青也沒有發現其中有夾層。
這是意料中的事,如果劍柄有玄關夾層,自也輪不到顧青來解密。
他只是先將這種可能徹底排除。
顧青接著凝聚出一點冰玄勁,灌入劍柄,沒有絲毫波瀾。這也不意外,按照何清的說法,紅會里應該是有修行者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顧青的內勁跟劍柄不對路,或者量不夠。
但顧青現在沒有條件驗證這一點。
劍柄上沒有涂漆,可以觀察到其材料上本身細致微小到難以覺察的紋理。
顧青全神貫注將觀察到的每一點紋理做了力所能及的分析。
當他不停對比不同的紋理時,終于發現一絲蹊蹺的地方。緊接著顧青目光又落在劍柄上,先在某一點注視良久,然后又在另一個點長久注視。
兩條紋理當然不相同,但是如果同是天然形成的紋理,相互之間總能找到有脈絡可尋的聯系。
顧青注視著的兩點的紋理,說聯系倒也有,但如果關注兩點紋理的細節,并不停將這種細節深入剖析,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青揉了揉太陽穴,這種極其細節的分析對他的眼力是一大考驗,而且還十分消耗腦力。
顧青休息了一會。
等到精神有所恢復,顧青摸了摸下巴,粗糙的胡渣摩擦虎口,似乎能對精神起到一點奇妙的刺激作用。
很快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顧青決定磨制出幾塊透鏡來幫助自己觀察劍柄。
先是滿足了饑腸轆轆的肚子,然后美美睡上一覺。
接著顧青出門去買了一些琉璃片以及其他備用的材料回來。
回來后照例檢查一遍,沒發現異常,顧青開始工作。
因為許久沒有磨鏡,而且琉璃的質量不是很好。顧青花了小半天才磨制出第一片滿意的透鏡,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面便相對輕松不少。
最終顧青磨制出六片質量尚可的透鏡。
顧青以這些透鏡為材料,制作出了簡易的放大設備。
然后他再利用這個設備對劍柄進行觀察,眼睛果然好受了不少,而且看得也更加清楚,得到的信息更加細致豐富。
由此顧青終于能確定劍柄的紋理分作天然和人工兩種。
只是顧青還是很難理解是什么人用何種手段在劍柄中添加類似劍柄上自然紋理的紋理。
這些紋理實在太細微,而且類似劍柄上固有的自然紋理,除非旁人有顧青這樣的視力,而且磨出上佳的透鏡做出能對觀察事物放大二十倍以上的設備,有心去對比不同的紋理,否則很難覺察到蹊蹺來。
當然,修行界的事不太好說,應該真有人比顧青想象的還要變態,但是紅會里研究劍柄的人中應該不具備這種能力。
顧青將一部分篩選出的紋理畫出來,然后觀察。
“這些紋理應該是某種特殊的符號。”
顧青接下來兩天都將時間花在劍柄上,最終得到五十五個復雜符號。每一個符號都能勾起顧青見到劍柄時,產生的那種奇妙感覺。
不過相比劍柄本身,這種奇妙感覺似乎弱上不少。
他也是仔細體味,才能覺察。
符號太過復雜,而且有獨特的韻味,顧青花了一些時間才將符號記住,但這種符號他從沒有見過,一時間竟難以下手。
他書寫符號時,并沒有任何異樣感覺,因此顧青想從符號的意義下手。顧青經過一番分析后,認為符號很可能是一種文字,類似金文、篆文,擁有獨特的含義。
于是顧青確定牢記符號后,將記載符號的紙張毀去。
接下來顧青去城里的各種書屋閑逛,都沒有發現有關符號的線索,他甚至專門花了大價錢在一個書商那里買了一本有關古文字論述的著作,仍舊一無所得。
顧青最后決定寫信詢問一下徐慢慢,她或許能幫到自己。正好明天就是中秋節,寫個信問問好也不錯。
“徐姑娘,近來可好。我這里一切都很好,不知你那里如何……”
寫了一大堆客套話,顧青自己讀了一遍,哎,不是他的風格啊。
“你認得這種‘符號’嗎,如果了解,請指教。”
顧青還是選擇了直接點,干脆點的方式。
他當然不會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徐慢慢身上,后面也打算去方老那里,看能不能用方老的關系去官府藏書室看看,而且還可以問問何清。
不過問何清稍微有點麻煩,畢竟何清要是知道符號的來歷,且符號跟修行有關,免不了追問。
因此何清那邊算是顧青最后的選擇。
顧青將信帶到城里的裁縫店——慢繡。
里面的伙計認得他,顯然徐慢慢有過囑咐。顧青說明來意后,伙計便收了信,并解釋她們是徐慢慢的侍女,收信的侍女叫小蓮,請顧青明天上午以后來取回信。
這讓顧青有些意外,因為徐慢慢回的是云州,離江城有千里之遙,能有這樣快嗎?顧青猜想她們應該使用了某種特殊的傳訊方式。
但顧青目前還不想探究這個,說了幾句感謝話后離開。
既然明天就可以得到回信,顧青倒是不著急去找方老,而且明天正好要過中秋節。
他想了想,無論是否明天會不會麻煩到方老,都應該帶點禮物去拜訪一下。
打算去古玩店逛逛,順便問問那修補真畫的事,是不是已經黃了。
顧青到了古玩店,馬掌柜果然在,他見到顧青嘆了口氣,說道:“顧公子,那件事算是黃了,我正準備尋個空去通知你。”
“發生了什么事?”顧青失去一筆賺錢的機會,還是挺可惜的。別看他每一次都賺得不少,那也是因為運氣好,遇到的人都非富即貴,不把錢當錢。
馬掌柜道:“我東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昨日剛回到府上,晚上就給人刺殺,連那幅畫也丟了。我聽府上相熟的管事說,馬上云州天絕觀那邊要派一位道爺來徹查此事,今后怕是留下來坐鎮一段時間。估摸著我到時候要被喊去問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