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在邊上,你怎么知道你媽跟我說了話?”蘇醒問童望君。
“我是不在邊上,在排隊,但是不代表我眼睛看不到你們兩個在那里聊了好一會兒,我看你的臉色似乎也不怎么好,我媽肯定跟你說了一些話。”童望君示意蘇醒往地鐵站走,“我生活用品還沒有買,跟我一起去超市吧,一邊走一邊聊。”
“我臉色應該不是很難看吧?”蘇醒倒不覺得跟黃慶秋聊天的時候自己內心有什么波動。
黃慶秋說的話談不上難聽,頂多是直接,但是將內心想法擺在明面上來說,總比一直藏著掖著要好。
而且黃慶秋并沒有直接讓蘇醒不要和童望君接觸,只是讓蘇醒考慮清楚往后的生活應該是怎么樣,對童望君的態度又是怎么樣。
讓他考慮清楚這些之后,再去和童望君接觸。
比高中那會要好多了,高中那會,蘇醒和童望君打電話都要偷偷摸摸背著黃慶秋。
蘇醒覺得黃慶秋這樣的做法無可指責,從母親的角度來講,她不希望女兒受傷很正常,而且站在那個高度看問題的角度,跟平常人肯定不一樣,這會兒門第觀念沒有那么嚴重,可如果真的能夠門當戶對,那也再好不過了。
“你臉皮厚,難看也不一定會出現在臉上,心里說不定早就有了想法。我媽是不是讓你不要和我在一起?”童望君直接問蘇醒。
“你媽沒有這么說,只是說我們價值觀世界觀不一樣,在一起了會產生沖突。”蘇醒搖頭,“他覺得宋子浩比較適合你。”
“我又不喜歡跟他在一起,小的時候時常會跟著宋子浩,但是那也是因為他比我們大一兩歲,大家都跟著他玩,他能夠帶大家去抓螞蟻,去掏鳥窩,純粹就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跟男女之間沒有關系。”童望君說。
蘇醒停下來,看著童望君:“這么說,你對我有男女之情?”
“我覺得你跟大多數的同齡人都不一樣,跟你在一起很有趣。”童望君沒直接回答蘇醒的話,“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比方說對農村的態度,你并不喜歡農村人,你覺得農村人是非多,固有的觀念太過強烈,思維不夠開放。”
“農村人的確有這些毛病。”蘇醒點頭,“我自己也有。”
“但是你雖然不喜歡農村人身上的這些毛病,可你還是愿意幫助農村人。”童望君說,“給段店中學捐款,給市高級中學捐款,出錢幫著村里創業,引導他們致富。你的思想很矛盾,明明不喜歡卻愿意幫忙。”
“也不算矛盾吧,很多事物,包括人都不是純粹的,都有多面性,農村人固有的觀念太強,思維不夠開放,是因為他們沒有走出去,為什么沒有走出去?是因為太窮。這些問題不能夠全賴到他們的頭上,跟環境有關系。”蘇醒說,“如果能夠讓他們的條件變好,自身的經濟狀況允許出去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他們的思想自然會開放,觀念也會跟著轉變。”
路過一個水果攤,蘇醒指了一下攤上的香蕉:“就像香蕉,吃少了可以通便,吃多了容易拉肚子,人也是如此,看問題不能極端,特別在和平年代,更沒有必要將事物看得太過片面,多方面的去觀察了解,才能夠探知事物的本質。”
“你就是這一點很特別,很多人都沒有你的思想這么有深度,看問題也不會這么全面,大多數都會走向極端,要么覺得一個人完美無瑕,要么覺得一個人一無是處。”童望君跟蘇醒兩個人進了地鐵,“對待人的態度只是一方面,還有許多其他方面,你的思想都比較成熟,讓人覺得很真實,很踏實,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喜歡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就因為這些,所以你才喜歡和我在一起,沒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檢票過站,地鐵上有不少人,蘇醒和童望君兩個人沒有找到位置,找了一個稍微空曠的地方站著。
“其他方面指的是什么方面?”童望君抬頭看著蘇醒。
“你說的這種情況叫知音,跟普通人理解的男女之情有很大的區別,男女之情不應該只是知音才對,應該有原始的沖動。”蘇醒稍微沉默了一下,才組織好措辭。
“原始的沖動?”童望君皺了一下眉頭,臉有些紅,“我們還在上學。”
“那有沒有呢?”童望君難得臉紅,蘇醒盯著她。
“我哪里知道?”
“仔細想想。”
“沒有。”童望君被逼迫不過,說道。
“那挺失敗的。”蘇醒嘆了口氣,有點頓挫。
“為什么會失敗?人應該學會控制自己才行,人之所以稱之為人,不就是會控制自己?”童望君偷偷看了下蘇醒,“你不要氣餒,這個問題我真的不知道。”
“控制是一回事,有原始的沖動又是另外一回事,這兩者并不沖突。”蘇醒說,“沒有哪個男生不喜歡女生看到自己會沖動,也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男生看到自己會沖動。”
童望君笑了:“你看起來不像是那么容易沖動的人。”
“人是多元的。”蘇醒要脫,“你看到的只是我某一方面,現在又了解到了我的另一方面,怕了吧?”
“我才不會怕。”童望君跟蘇醒對視,“你又不會對我怎么樣,我又不是沒在你家里睡過。”
蘇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再深了,容易出事。
車上人有些多,得稍微避諱著一些。
到超市買了些東西,蘇醒送童望君回女生宿舍了。
童望君的宿舍比陳文靜的說說要好許多,同樣4人間,不過上鋪睡人,下鋪是書桌,有稍微獨立的空間。
“四個人一起睡,你能習慣嗎?”蘇醒問問童望君,“你家就在京城,條件不錯,應該也不一定非要在宿舍住吧?”
“我媽讓我到宿舍住,說是這樣好培養社交能力,獨處容易自閉,思維很容易與常人不一樣。”童望君說,“我高中就是在家里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