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如洗天空下,有一處清冽小湖泊,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靈氣氤氳,已然凝成一片朦朧薄霧,更顯得此湖縹緲滄茫,如臨仙境。
湖泊旁圍著一株株桃樹,微風拂過,粉嫩的花瓣隨風飄落,飄落在湖面上,片片花瓣點綴著汩汩清泉,引來游魚紛紛浮至湖面,爭相啄食,魚鱗在陽光的折射下泛出彩虹般的七彩顏色,著實繽紛好看。
一襲白袍的林楓低頭看著湖水中的倒影,那張帶著前世八分相像的清俊臉龐,面色淡然,低垂的眸中仿佛流轉著萬千思緒。
青銅質地的鬼臉面具,青銅打造而成,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等等,按照師姐的描述,那張鬼臉面具,咋這么像自己前世在集市上,花了二十幾文給妹妹買的玩具
“妹妹”
林楓在心中輕嘆了一聲,自己轉世投胎來到了洪荒這個高深的世界。在這里,自己前世家鄉傳說中的“仙”,在這方世界卻是比比皆是,長生更不是奢望,甚至還有兩位同門師兄已經證得金仙道果,天同壽,得享無盡壽元。
凡人修士即便無法成仙,在人道領域修煉到極致便可活上萬年,擁有堪比大帝一世的壽命。
自己修行不過十余載,便已經是煉氣化神之境,在很多同門師兄眼中,百年內成仙有望。
長生固然可好,只是一想到前世的妹妹,林楓心中又是一陣悲戚。
他自幼父母雙亡,就這么一個親人。縱然有鄰家那對夫婦幫忙照看,可他不知道他走后,妹妹還過的可好。
一想到自己在洪荒享受長生,妹妹百年后卻只會化作一捧黃土,林楓心中就莫名的悲傷了起來。
“葉峰”
在他陷入憂傷之時,一道淡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讓他猛的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
自己沒有聽錯吧?
那兩個字不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嗎?為何現在有人……
林楓轉過身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衣出塵,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
那是當年帶他來拜師的悟玄師兄。
但是,當他在看到楊玄身后那道白衣翩躚的身影時,這一刻,他愣住了。
白衣女子豐姿絕世,風華絕代,氣質若仙,黑發如瀑,戴著一張青銅面具,看不清楚真實的面容。修長的身軀站在那里寂靜不動,唯有雪白的長裙隨風起舞。
最引人矚目,卻是她臉上的青銅面具,似哭非笑,似笑非哭,讓人一望之下印象深刻,似有微笑,但卻帶著淚痕,明媚中亦有感傷。
鬼臉面具遮掩了一切,顯露出的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美眸,有淚珠滾落,悲慟的氣息彌漫。
“這,這……”
林楓呆立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有所悸動。
為何那副鬼臉面具,跟記憶中前世買給妹妹的那個面具如此相像?那帶著鬼臉面具的女子又究竟是何人?
“哥哥”
女帝癡癡的看著他,任由淚水滴落,美眸一直在看著他,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沒錯,不會錯的,眼前這位與哥哥長相相似的青年修士,不是那朵相似的花,而是原本的那朵花。
“哥哥”這兩個字包含著無盡思緒,這世上只有她才知曉。
楊玄扭頭瞧見女帝巋然不動,不復平日里的堅強外表,有淚滴如珠鏈般不斷灑落在地。眼中有水霧彌漫,看起來一片迷蒙。
“葉峰,我是楊玄”楊玄輕輕的舒了口氣,又淡然一笑。
“啥?楊玄?”林楓徹底愣住了,呆呆的看楊玄。
同門師兄,居然成了自己前世的發小了?
楊玄那小子當年不是跟他一塊被拉去獻祭,血染成仙池了嗎?
他還記得他當時就走在楊玄的前面。
不過仔細一看,師兄面相還真跟楊玄不少相似之處呀。
莫非他和自己一樣投胎轉世,也來到了洪荒?
“我沒死”
楊玄看出他心中的疑惑,搖了搖頭,又向身后側了側頭示意道。
“這是囡囡。”
說完,楊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二人相視而立在這片灼灼盛開的桃林中。
“囡囡”
林楓口中喃喃,渾身劇烈的顫抖著,看著那熟悉的鬼臉面具,淚水不知為何就翻涌上來,在眼眶里打著轉,模糊了視線。
錯不了,那是當年自己臨死前都抓在手中的鬼臉面具!
林楓突然邁開步子,一步步朝女帝走去,想要仔細看一看那張鬼臉面具。
就在他快要走到女帝面前時,女帝眸中閃過一絲緊張,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哥哥若是知道自己這一路如何走過來的,會生氣嗎?
“嗯!!!”
當眼睛的余光掃過女帝那纖纖玉手時,林楓眼神先是驚訝,既而越發變成難以置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玉指上始終戴著一枚青銅指環。
那是那是一枚制作粗糙的青銅指環,乍一看上去普通到了極點,但是戴在女帝身上,卻又顯得神秘自然。
林楓呆呆看著青銅指環,不由自主的伸出一根食指,輕輕撫摸著那枚青銅指環,神情滿帶懷念,似乎憶起了昔日種種。
這枚青銅指環,是當年他買下鬼臉面具的時候,攤主當作饒頭白送給他的,也是他臨走前留給妹妹的唯一禮物。
林楓抬起頭注視著那雙空靈的美眸,臉上忽然浮現一抹笑意,柔聲道,“囡囡,是你嗎?”
身軀微微晃動,女帝陷入了沉默,良久后她抬起玉手,摘下了鬼臉面具,露出了一張精致到極點的面孔,掛著未干的兩行淚痕。
林楓輕輕擦拭去女帝眼角溢出的淚珠,看著這副傾國傾城的面孔,與記憶中那個臟兮兮的小丫頭截然不同。
唯一不變,或許只有那雙惹人憐惜,如黑寶石般的眼眸。林楓白皙的手掌,憐愛的輕撫著女帝的螓首,就像前世那樣,溫柔一笑。
“長大了,長漂亮了。”
眼中的無盡執念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女帝貝齒微張,笑靨如花,一道天籟般的悅耳之音響起。
“哥哥,囡囡終于等到你了”
二十余萬載春秋了,今朝再度相見,并沒有多余的言語,只是四目相對,流波婉轉,一股濃濃的相思流淌在兩人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