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三枚鋼珠直接在后車的擋風玻璃上開了三個洞,龜裂的玻璃裂紋瞬間占據了駕駛員大部分的視野,加上下意識的閃躲,后車駕駛員猛的往左打了把方向,
嘭!
后車直接撞在了左側的同伙車上,又被彈了回來。
“拉我!”費南大吼一聲,樂惠貞聞言,趕緊拼命拉著他的腰帶往回扯。
重新鉆回駕駛艙,伸手把住方向,費南回頭看了眼,被他打中擋風玻璃的車速度已經慢了下去,視線受阻,駕駛員不敢開得太快。
但另一輛車卻已經趁樂惠貞拉他起身,導致車速降低的時機追了上來。
左側車窗外,新義安的車已經和他們并齊,駕駛位的打手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掏槍,對準了他們。
“小心!”
費南趕忙一扒樂惠貞,將她從槍口朝向的方向扒開。
驚叫一聲,樂惠貞往車外倒去,與此同時,槍聲響起。
嘭!
子彈從面前飛過,費南甚至能感受到它所帶起的灼熱空氣。
樂惠貞尖叫著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掉下車,但忽然一緊,止住了跌勢。
飛速旋轉的輪胎就在眼前,她嚇得魂飛魄散,但扭頭看向,卻頓時又驚又羞。
費南一只手抓著方向盤,一只手抓著她的襯衣,不讓她掉下車去。
“你!”
樂惠貞又是慌亂又是糾結,一面羞憤于自己被占了便宜,一面又生怕費南放手,讓自己掉下車去。
“快抓住我的手!”
費南喊了聲,樂惠貞的襯衣有些薄,料子也有些滑,他已經快要抓不住了。
樂惠貞趕忙抓住他的手,艱難的爬回了駕駛艙。
期間費南又踩了幾腳剎車,讓樂惠貞差點掉下車去,但那是為了躲避子彈。
新義安殺手連連開槍,但車子提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他們已經在高速行駛了,費南只能通過急剎車來規避新義安殺手的射擊。
但這樣也使得他的車速越來越低了。
那輛被他打破擋風玻璃的車也追了上來,駕駛位前的擋風玻璃被踹開了一個大洞,駕駛員通過洞口獲取視野,正飛速向他們趕來。
前車后座的殺手從后車窗中探出身來,朝著費南開槍,后車也在連連射擊,費南被他們夾在中間,左沖右突,卻沖不出去。
“呃……”
費南已經盡力躲閃,但還是被流彈蹭到了肩頭。
先是一麻,繼而便是火辣辣的灼痛,費南差點慘叫出聲。
他扭頭看了眼,肩頭處正在泅泅的向外滲著血。
掃了眼趴在自己身前,縮成一團,像只鵪鶉般瑟瑟發抖的樂惠貞,費南有些郁悶。
這個人肉防彈衣這么大的目標都沒中槍,怎么自己就中了槍呢?
只是蹭傷就已經這么痛了,要是結實挨一槍,可就真完蛋了。
余光掃到了路旁水渠上不知是誰用水泥板搭的簡陋小橋,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費南心底冒出。
媽的!拼了!
費南一咬牙,忽然一手摟住樂惠貞,一腳剎車。
車子猛的一點頭,速度驟降,樂惠貞受慣性影響,直接往車頭方向倒去。
但有一只手摟著她,止住了她的去勢,沒有讓她撞上方向盤。
下一刻,樂惠貞忽然又撲了回來,趴在了費南的身上。
后面的那輛新義安的車躲閃不及,狠狠撞在了他們的車屁股上。
車子被撞得斜過了身,輪子在馬路上蹭出一道長長的黑痕。
就是現在!
費南忽然減檔加油門,車子向著路旁躥了出去,直接撞破了護欄,沖下了路基!
劇烈的顛簸讓樂惠貞的尖叫聲都變得斷斷續續,費南艱難的把控著方向,將車開向了水渠上的水泥橋。
咚!
哐當!
車子的底盤狠狠的在水泥板的邊沿蹭了下,磕磕絆絆的開過了水泥渠。
新義安的車停在了路旁,殺手們下了車,舉著槍向費南他們追去。
水渠另一側,是大片的農田,坑坑洼洼不平整,車子開不快。
費南向著翠綠的玉米地開了過去,只要進了玉米地,就有機會了。
“哎呦……這是哪兒啊?”
阿華哎呦叫喚著爬起了身,費南又是急剎車,又是頻繁變向,他在后座上顛簸著,已經撞得鼻青臉腫,快成了個豬頭。
嘎吱!
費南一腳剎車,將車停在了玉米地旁,說:“下車!快走!”
樂惠貞跳下車,但剛一觸地,就叫了聲痛,坐倒在地,卻是踩到了斷枝,扎到了腳。
鐺!鐺!
嘩啦!
殺手們追了上來,兩枚子彈打在了車后尾燈上,把燈罩打碎了。
阿華終于想起自己是在被追殺,跌跌撞撞的爬下了車,問費南:“現在怎么辦?”
“往玉米田里跑!跟緊我!”費南低頭將樂惠貞抱了起來,貓著腰往玉米田中跑去。
阿華忙快步跟上,身影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玉米田里。
打手們追趕了過來,看著廣袤的玉米田,一個大胡子打手向領頭的打手問:“山貓哥,怎么辦?”
叫做山貓哥的打手瞪了他一眼,說:“能怎么辦?追呀!留兩個人在這里守著,其他的人,一起進去找!”
被費南打斷了手指的禿頂男和另一個胖子留在了車旁,其余六名打手魚貫而入,鉆進了玉米田。
一葉足以障目,而成片的玉米田,藏幾個人也是輕輕松松。
許多農民內急的時候,都是鉆進玉米田中,直接就地解決。
尤其玉米枝葉還青翠的時候,就像是天然的迷宮,只要隔一段距離,視線中就只能看得到玉米了。
搜尋片刻,山貓發覺,視線所及,全都是玉米桿和玉米葉,根本看不到人。
這樣下去不行,他開口說:“咱們分散開找,兩個人一組,都小心一點,那小子挺能打。”
“好。”
點了點頭,打手們分散開來,大胡子打手和山貓一組,往西面搜尋。
一手舉著槍,一手扒拉著玉米桿,兩人小心翼翼的搜尋著費南幾人的蹤跡。
只走出一截,兩人便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了,只能聽到悉悉索索的響動,卻分辨不出是風還是人。
“山貓哥,他們不會跑出去了吧?”大胡子小聲問。
“我們有人守著車,沒有車,他們能跑多遠?等兄弟們到了,把這片田踩平!看他們往哪里藏!”
山貓一邊大聲說著,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他喊這么大聲是為了嚇唬費南他們,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支援。
他有些不安,嘩啦響動的玉米葉總讓他懷疑有人躲在后面,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
“啊!”
突然,一聲慘叫出現,山貓和大胡子同時將槍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誰?”山貓大聲問。
“我是阿海!我的指頭斷了!啊!好疼!”阿海在痛叫。
“是誰打的你?!”
“我沒有看到!”
“沒用!”山貓罵了句,說:“大頭!你帶阿海先退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東面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
山貓認出了聲音,大聲問:“大飛?你怎么樣?”
“我的腿斷了!干!我要殺了他!”
“有沒有看到他?”
“沒有啊!”
山貓面色有些凝重。
唰!唰!
玉米田中像是有人在快速跑動,但他卻看不到人影。
馬上調轉槍口,山貓大聲問:“誰!大頭是不是你?”
“我在這邊!”
大頭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響起。
唰!唰!
山貓和大胡子緊張的靠在一起,搜尋著聲音的方位。
“啊!”
又是一聲慘叫,這次卻是大頭的聲音。
“我的手!啊!我殺了你!”
嘭!嘭!嘭!
大頭胡亂的開起了槍,子彈在玉米林中飛射,打得殘渣紛飛。
咻!
一枚子彈從山貓近前飛過,打到了他的衣角,嚇得他馬上趴下身來大吼:“大頭!別亂開槍!”
大頭卻發了狂,一邊開槍一邊大吼:“你出來啊!有種你出來!”
繃!
一聲詭異的響動從山貓右前方出現,大頭的吼叫聲戛然而止。
“大頭!”山貓怒吼一聲,揚手便朝響動出現的方向開了幾槍,但卻什么都沒打到。
“撤!快撤!”
山貓大吼著,不想再在這里停留。
繃!
“啊!”
慘叫聲從他身后傳來,山貓驚愕回頭看去,卻是大胡子受了傷。
他拿槍的右手手背上出現了一個血洞,手骨直接斷裂,槍也落在了地上,他正抱著手呻吟。
“長毛!”山貓快步上前,擋在他身前,又驚又怒的環顧四周。
“我看到他了,他拿著一把彈弓!”
大胡子咬著牙,從地上撿起一枚染著血的鋼珠,剛才就是這枚鋼珠打穿了他的手掌。
山貓驚懼的看著他手中的鋼珠,心頭駭然。
那家伙不簡單,用一把彈弓就幾乎廢掉了他們,絕對不只是阿福口中的能打而已。
難道那小子是個特種兵?山貓有些害怕。
不能再停留了,他扶起大胡子,往玉米田外走去。
但沒走兩步,那個詭異的聲響再度出現,大胡子慘叫一聲,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他的腳踝部位中了鋼珠,血肉模糊。
大胡子抬起手來,想抓山貓,但隨即右側耳朵后方騰起一片水霧,他腦袋受力一甩,頓時昏了過去。
“長毛!”
山貓喊了聲,慌張的舉槍瞄著左右,他徹底慌了。
“你出來啊!有種我們單挑!”
他舉著槍原地轉著圈,對方可能從任何一個地方出現,他現在只恨自己腦袋后面沒長眼睛。
視線跟著槍旋轉著,無盡的玉米林掠過,忽然,一張臉出現在他近前,近在咫尺!
“啊!”
山貓嚇得魂飛魄散,當即扣動了扳機!
嘭!
嘭!
嘭!
嘭!
槍聲接連響起,但子彈全都打到了天上。
卻是費南已經提前抓住了他的手,將槍口抬向了天空。
咔噠!咔噠!
槍中傳來了空膛聲。
忽然,胯下一痛!山貓直接跪倒在地。
捂著身下,山貓縮成了一團蝦米,他抽搐著抬起臉看向費南,眼前卻是一個已經拉滿的彈弓。
“不要……”他呻吟著憋出兩個字,但彈弓皮筋已然彈出。
啪!
皮筋彈兜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鼻子上,劇烈的疼痛直接讓他分泌出了滿眶的眼淚,但他卻并沒有鋼珠入體的感覺。
隨后,他只覺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