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叔。”
陳家駒看到驃叔和林署長一起下車,便趕緊迎了上去。
“里面什么情況?”
驃叔把帽子夾在腋下,皺著眉頭往酒店內走去。
“珠寶失竊,目前竊賊暫時還沒找到……”
陳家駒跟著他,把情況介紹了一遍。
“這么多人,怎么會被人從眼皮子底下把珠寶偷走?”
驃叔看著電梯上行,疑惑的問:“不是說展柜都是用防彈玻璃制造,沒有密碼根本打不開嗎?”
“可竊賊知道密碼啊!”
“知道密碼?”
“是啊!展廳外面是有人看守的,從展廳被反鎖,然后再次被打開,一共不會超過五分鐘,但竊賊就在這五分鐘里把展柜全部打開了,沒有對展柜造成任何破壞。”
“那珠寶公司里有內奸啊?”
“應該是,那兩個珠寶公司的人已經反應了情況,珠寶公司那邊也在內部清查。”
電梯門打開,驃叔徑直步入展廳,來到了大開的展柜前,仔細看了看。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竊賊會知道密碼?”他沖兩個珠寶公司工作人員問。
“我們也想不通。”工作人員滿面愁容的說:“展柜上鎖后,密碼才會生成,在那之前,就連我們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密碼,我們也不知道竊賊是怎么知道的。”
驃叔想了想,問:“那會不會是竊賊在你們公司有內應,這邊密碼生成后,那邊馬上獲取密碼,然后傳回給他,實施盜竊呢?”
“不可能,保管密碼的是我們公司的三位高管,只有他們知道密碼,其中一個還是珠寶的實際主人,他們怎么會偷珠寶?”
驃叔想了想,說:“監守自盜的事也不是沒有,不能完全抹除嫌疑。”
來到通風管道口,他上前仔細看了看,問:“查清竊賊是從哪兒離開的?”
陳家駒說:“我進去看過,管道通往外面的廁所。”
聽他這么一說,驃叔更疑惑了。
“我懷疑竊賊是提前躲藏進了通風管道,而且很可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因為只有他們才能靠近這里。”
驃叔檢查了下被打壞的視頻放大器,又到窗前仔細盯著破碎的窗戶玻璃看了半天,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面。
竊賊一共有兩個人,一個負責掩護,一個負責實施盜竊。
對面的竊賊先開槍打壞了視頻放大器,為展廳內的同伙創造出機會,與此同時,展廳內的竊賊趁機反鎖了大門,快速來到展柜前,輸入密碼,打開展柜,取走了珠寶,然后鉆進通風管道離開……
但這里面有太多的疑點了。
竊賊是怎么知曉攝像頭位置的?
他們又是怎么知道展柜密碼的?
最重要的是,實施盜竊的竊賊在離開通風管道后,去了哪里?
他還在酒店里,還是已經逃之夭夭?
如果他還在酒店里,為什么搜查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的蹤跡?
如果他已經逃走,那他又是怎么在層層搜查下離開的?
要知道警方和安保人員的反應已經夠快了,在竊賊實施盜竊后,馬上就封鎖了酒店,誰也無法離開。
他是怎么做到的?
難道他是鬼嗎?可以隱身?
驃叔暗嘆了口氣,不是他瞎想,實在是這次案件太過離奇,他實在想不通竊賊是怎么做到的。
回頭看了眼放大器,又看了眼對面樓頂,估算了下距離,驃叔心頭駭然。
這么遠的距離,一槍準準擊碎放大器,這個準度,飛虎隊也沒多少人能做到吧?
還好那個竊賊只想謀財,不想害命,不然派來的這幾個兄弟,恐怕有好幾個都得因公殉職。
他指著對面,問:“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陳家駒說:“二組的兄弟已經過去了,發現了槍手用的槍,是瑞士產的SSG3000。”
“那人呢?”
驃叔有些煩躁:“該不會兩個都跑了吧?”
陳家駒有些無奈:“二組的兄弟已經第一時間趕過去了,應該跑不了,他們正在那邊排查。”
驃叔踱了兩步,轉身說:“過去看看!”
重新搭乘電梯下行,來到大廳,他們剛好碰上第二批支援的警員。
“驃叔。”
“驃叔……”
點了點頭,驃叔沖他們吩咐說:“你們封鎖大樓,從上到下,逐層排查,竊賊很有可能還在酒店大樓內。”
“是!”
大廳門口,酒店工作人員被集中到了一起,逐個接受盤問。
翻看了下名單,負責做筆錄的警員疑惑的問:“不對呀?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這里了嗎?不是有個收垃圾的員工嗎?他去哪兒了?”
大廳經理有些納悶,說:“我們酒店所有的員工都在這了,一樓收垃圾的是郭嬸,就是她。”
看到郭嬸,那名警員搖了搖頭說:“不是她,是一個男人,個子不高,剃著平頭……”
忽然,一陣風閃過,已經跟驃叔走到大廳門口的陳家駒忽然沖了回來,大聲問:“你說什么?你是在哪里看到那個男人的?”
警員被他嚇了一跳,繼而說:“就在封鎖酒店以后,一個男員工來那邊的男廁所門口收垃圾,我還叫他不要亂走……”
說到這,那警員也反應過來不對,而陳家駒已經轉身向著樓下監控室跑去。
負責調查監控的警員差點被風風火火跑進來的陳家駒撞到,陳家駒沖監控室保安問:“哪個是今天一樓大廳的監控畫面?”
保安指著一個顯示屏說:“現在放的這臺就是,磁帶就在里面。”
“調到珠寶失竊后的時間!”
保安依言將監控畫面調回到珠寶失竊前的時間段,畫面正常播放了起來。
驃叔和筆錄警員也跟了過來,站在后面看著。
“再往后,再往后……”陳家駒盯著畫面,一邊讓保安快進。
“好!停!就這里,正常速度播放!”
畫面中,二組的警員們快步跑到了大廳門口,將酒店封鎖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畫面中那個做筆錄的警員忽然沖一個方向說著些什么,畫面角落中,一個穿著酒店工作人員制服的男人正提著個黑色塑料袋,大搖大擺的往男廁所方向走去。
“停!”
陳家駒幾乎要把臉貼在了顯示屏上。
“就是他!”
回頭看著驃叔,陳家駒信誓旦旦的說:“他就是那天在廢棄工廠那里把我打倒的人!‘醫生’也是他殺的!”
驃叔上前一步,仔細盯著畫面中那個人影看著,口中嘀咕:“原來是他?”
因為攝像頭分辨率的關系,畫面的清晰度不高,但也能看清那男人的輪廓和大致模樣。
摩挲著下巴,驃叔忽然問:“他出現的時間是幾點幾分?”
“是中午12點35分。”
驃叔估算了下時間,心里更疑惑了,這個時間點,樓上的安保人員已經開始進行搜查了,他是怎么下到一樓的?
難道說還有第三個人配合?
畫面中,那個平頭男人已經拎著垃圾袋往大廳后方走去,那個方向,剛好是通往酒店后門的方向。
“嘿呀!”
陳家駒懊惱的一拳砸在桌上,憤恨的說:“他肯定已經跑出去了!”
驃叔也是這么認為的,此時酒店中除了幾十名警員,還有一百多個安保公司的人員,正在逐層搜查,如果那人還在酒店,早就被他們搜出來了。
還真被他得手逃出去了啊?
驃叔嘆了口氣,但他沒有失望,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個突破。
他拿起警帽,拍了拍陳家駒的肩膀,說:“走!去對面看看!”
“驃叔,酒店外面來了好多記者。”
一個警員忽然跑過來給驃叔匯報。
“這些狗仔怎么來得這么快?”陳家駒低聲罵了句。
驃叔并不意外,這么大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記者遲早會知道。
兩人來到酒店外,馬上就被閃光燈淹沒了。
幾十個記者擠在警戒線外,伸著話筒沖他們大聲喊叫著提問。
“警官!請問今晚在君度展出的俄國皇室珠寶失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請問竊賊和警方之前公布的‘醫生’團伙有沒有關系?是不是‘醫生’團伙殘余的黨羽?”
“請問竊賊有沒有抓到啊?是不是已經逃脫了?”
……
嘈雜提問聲將陳家駒二人吵得頭昏腦漲,驃叔舉著一只手,連連說著“無可奉告”,好不容易才在同事的護送下,來到了對面的富豪酒店。
記者們不肯離開,也跟著過來,圍堵在富豪酒店的門口。
富豪酒店內要比君度酒店雜亂許多,因為里面有很多住宿的客人,正在一批一批的接受檢查。
“我要趕下午的航班去新加坡談生意!耽誤了我工作你配得起嗎?”
“我有心臟病,能不能換個安靜的地方?這里吵得我氣喘呀……”
“是對面丟了東西,又不是這里丟了東西,你們來這里搞我們算什么?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警員們一邊應付著客人和酒店負責人,一邊緊張的做著筆錄。
驃叔看到這亂哄哄的場面,不禁皺了皺眉,回頭沖陳家駒說:“你也去幫忙做筆錄吧!我上樓頂看看。”
“是。”
陳家駒應了聲,驃叔又叫住他說:“沒有問題的人,就抓緊時間疏散,如果竊賊在這些人里面,要提防他暴起傷人。”
“明白。”
陳家駒點了點頭,來到了臨時用桌子搭建起的問詢處,等候接受調查的客人排成了幾隊,站在桌前。
他拿過紙筆,沖面前的人說:“請坐,請出示你的身份證件。”
“What?Can you speak english?”
陳家駒抬起頭,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換成了英語說:“請出示你的身份證件或者護照。”
面前男人遞過一份護照,陳家駒接過一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喬治爵士,這假洋鬼子還是個小貴族?
忽然,面前男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陳家駒?”
“嗯?”陳家駒疑惑的抬起頭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會講粵語?”
“不。”男人搖了搖頭,指了指他胸前的警官證,笑著用英語說:“我在新加坡有個朋友,他也叫這個名字,是他教我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