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歡歡抱在身前,抵御寒風,費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山林間。
灰蒙蒙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費南抵達的時間是這里的傍晚,此時已經進入了黑夜。
沒有了專長加成,他的基礎屬性下降了將近一半,雖說依舊比普通人更強悍,但赤身走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雪林中,依然是件很危險的事。
那串字符依然在他的視野中,這么久的時間過去,那個數字還是1。
攤開掌心,費南將一粒銀色的金屬藥丸吞入口中,咽下肚去。
系統的重啟讓他無法使用任何技能和專長,但分子醫療機器人是他注入到身體里的超凡物品,依然可以使用。
之前在雪窩中,他利用小強狀態剩余的時間讓身體的內傷痊愈了不少,但時間實在有限,他身上的外傷,還是沒能一起愈合。
不過有分子醫療機器人,那些傷口都已經結痂,正在緩慢愈合中。
系統重啟中,無法提供任何幫助,眼下的局面,他只能靠自己。
林中不時吹過冰冷的寒風,每當寒風襲過,費南裸露的皮膚上都會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體表沒有濃重的毛發來抵御寒風,費南的體溫下降得很快,他必須要趕在低溫癥出現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
歡歡雖然穿著衣服,但也十分單薄。
雖然有費南墊著,但她依然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讓她直到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
她不像費南,沒了專長,基礎屬性也夠撐一會兒,如果再在野外暴露一會兒,恐怕真會有生命危險。
一腳踩空,費南坐在了雪地上,向下滑了一截,才抓住一顆灌木的主干,止住了落勢。
他的雙腳長時間踩在冰雪上,已經凍得快麻木了。
他考慮過找個樹少的地方先滑下去,但山林間的地況復雜,林木眾多,雪地下也會藏著石頭,如果沒法控制方向,很容易受傷,還是走下去穩妥點。
邊走便出溜,他終于下到了山腳下。
這里的雪更加的堅硬,踩上去像石頭一般,費南總算不用再趟雪行走了。
這里處于洼地,風小了許多,因為劇烈活動,費南的身上竟開始出汗了。
出汗在冬天的野外是很危險的征兆,這意味著毛孔擴張,體溫的流逝會更快。
不過這也是費南有意為之,歡歡的手腳冰涼,如果不用他的身體給歡歡提供些熱量,她是扛不住的。
順著山溝向西南方向移動,費南一邊行走,一邊尋找著合適的藏身之處。
西南方向是他之前看到光標的方向,只有向那里走,才能遇到人煙。
灰蒙蒙的云層遠去,露出了漫天星辰。
在沒有光污染的山林中,天空中的銀河格外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費南總算看到了一個藏在山腳石縫間的裂隙。
那里應該是山中下雨時沖刷出來的石頭縫,足有一人多寬,但不夠深,進深只有一米多。
縫隙口沒有生物活動的痕跡,這樣的縫隙,都是石頭,沒法擴建,一般的動物也不會選擇這里建造洞穴。
費南來到了縫隙口,上方的枯枝敗葉積累出一個雪層頂,縫隙下方只有一層薄薄的積雪。
將歡歡放在一旁,費南迅速將積雪和下方的石塊清了出來,騰出了一片空地。
將歡歡抱到空地上躺好,費南又塞了枚續命藥丸給她,然后將半截西褲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西褲雖然單薄,但好歹能遮擋點風寒。
穿著條短褲,費南快步跑到了旁邊一顆光禿禿的大樹下,揮拳砸著地上的積雪。
頂層的雪殼被砸開后,下方的積雪就綿軟了許多,連刨帶挖的將積雪掃開,下方的落葉就露了出來。
雖然失去了專長加成,費南的知識屬性依然還有21點,而且專長附加屬性所帶來的那些雜亂記憶他也記得不少,眼下卻幫了他大忙。
這顆大樹是一顆胡桃楸,屬于東北地區常見的一種闊葉喬木。
冬天它的葉子會干枯脫落,抵御嚴寒,費南的目標,正是這些落葉。
這里的積雪足有半米深,這種厚度的積雪,冬天短暫的陽光是曬不透的,只能融化表層,形成一層堅硬的雪殼。
而在積雪下方,秋天干枯脫落的枯葉仍然會保持干燥,一直到春暖花開,積雪融化,才會被雪水泡透,漚成天然肥料。
費南將干燥的落葉刨出,抱起一堆,跑回裂隙,蓋在了歡歡的身上。
來回跑了幾次,他搜集來的干枯落葉堆成了一堆。
他將歡歡抱起放在落葉堆上,又弄了許多回來,將她埋了起來,只露出個腦袋。
隨后,他又跑去找了顆干枯的小樹,踹斷扛了回來。
將樹干拗出來個空隙,費南將頂端樹枝折下來,用一頭抵在空隙上,用力的摩擦了起來。
頂端的粗糙面很快被磨平,接觸面變得光滑,好磨了許多。
費南抓過一把干枯樹葉,墊在下方,又將樹皮扯開,從中揪出一溜如同胡須般的木須,那是小樹內層的樹皮,干枯后就纖維化了,是很好的引火材料。
將它也墊在下方,費南繼續摩擦了起來。
逐漸的,樹枝頂端開始發黑,冒出了裊裊的青煙,空隙處也有點點黑色粉末飄散落下,那是樹枝摩擦生熱后,碳化的碎屑。
碎屑落在了樹皮纖維上,費南小心的用手掬著,輕輕沖它吹氣。
碳化的碎屑變紅發亮,繼而引燃了下方的樹皮纖維,他又吹了幾下,一團火焰便升騰而起。
將樹葉聚攏起來,用手拿著引燃,火勢逐漸加大,費南又堆了更多的樹葉在上面,隨后將細樹枝壓在上方引燃,架起了一個火堆。
費南又跑了兩趟,拖回了兩顆干枯的小樹,擋在了裂隙前方,算是遮住了些風寒。
靠坐在枯葉堆邊,費南看到歡歡蒼白的臉終于一點點恢復了紅潤,才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還是活下來了。
咕嚕!
他的肚子發出了一聲鳴叫,饑餓感逐漸襲來。
沒有了老饕忍饑挨餓的專長,他的消化速度恢復了正常。
他之前在和平飯店西餐廳吃了晚餐,但這一路的跋涉已經耗盡了他的熱量儲備,重又饑腸轆轆起來。
望著夜色,費南將雙腳向火堆湊了湊。
歡歡還在昏迷,離不開人,先捱過這一晚再說,明天再想辦法找食物。
費南無奈嘆了口氣,沒想到幾個小時前,他還西裝革履的坐在尚海的和平飯店里吃牛排。
幾個小時后,他就落到了東北的原始森林里當野人,真是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