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中槍，有人驚慌大喊，有人憤怒呵斥，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保持警戒！防御陣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霓虹軍官大聲喝令，指揮著霓虹兵們圍攏了起來，槍口向外，提防著有人趁亂搞事。
聞訊而至的巡捕們匆匆趕來，緊張的將人群和霓虹兵分開，謹防走火。
“大家冷靜！大家冷靜！”
巡捕扯著嗓子，拼命維持秩序。
但憤怒的人群依然情緒激動，圍著霓虹兵們不肯散開。紛紛怒斥，要求交出那名燒了膠盤的軍官。
雙方對峙，沖突仿佛一觸即發。
不遠處的車里，費南神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并沒有插手的意思。
“他們把膠盤燒了！還敢開槍！”
馮程程望著那處，眼中也藏著憤怒。
她一推車門，就要跑過去，卻被費南伸手拉了回來。
“危險，你別過去。”
費南暗示說：“別擔心，我自有安排。”
馮程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驚訝問：“這些都是你安排的？那個中槍的人呢？”
費南聳聳肩：“只是鞭炮和血包罷了，拍戲的時候你不是也見過嗎？”
馮程程愣了下，回頭看著群情激憤的人們，一股沒來由的驚恐卻彌漫心頭。
她神色復雜的看著費南：“你用他們做棋子，可有想過他們也是人？”
神色一怔，費南像是被巨錘敲到了腦袋，一時間萬般思緒紛雜，竟然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好不容易才還魂清明，他抬頭看去，正碰上了馮程程如水的眼眸。
那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身影，但看上去卻有些陌生。
“他們心中藏著怒，我只是幫他們把怒火挑起來，再給他們一個機會表達不滿罷了。”
費南搖了搖頭。
“那是軍隊該做的事，不是他們。”
馮程程眼中不忍：“如果霓虹兵真的開槍，打死了人，該怎么辦？那條命，算誰的？”
費南沒再開口。
戲院門口，增援的霓虹兵趕到了，將被圍困的霓虹兵解救了出來。
看著他們回到車上，揚長而去，只留下地上被燒得焦黑的膠盤，人群之中盡是悲鳴不忿之聲，高呼霍大俠之名。
有才趕到的人不清楚狀況，拉著人詢問，才得知方才發生的事，頓時急得冒火，大罵不已。
來看電影的并不只是尚海人，還有許多聞訊從外地趕來的。
大老遠跑過來，電影拷貝卻被燒了，這怎么能叫人不生氣？
車內，馮程程猶豫半晌，還是輕聲開口說：“我要回去了。”
費南明白，她說的回去不是回飯店，而是回家。
抱了抱歡歡，馮程程按上車門，猶豫了下，沒有推開。
她回身看著費南，神色有些哀傷：“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做的，就一定能成功。”
“你是個驕傲的人，更是個記仇的人，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樣輕易結束，你肯定留有后手，來對付霓虹軍部，和那些冒犯到你的人。”
“我只想求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爹和你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你能不能也看在我的份上，留他一條命？”
“我知道他做了不少錯事，而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說這話都有失偏頗。但不管怎么說，他終究是我爹……”
聽著她的哀求，費南沒有開口，也沒有看她，只是輕輕梳理著歡歡的頭發。
看到他如此，馮程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舒了口氣，推開車門，走下車去。
“開車吧！”
坐在車里，費南平靜的向司機發出命令。
看著車子遠去，馮程程的身形晃了晃，繼而捂著胸口，皺起了眉頭。
她的心像是被剜下了一塊，抽搐得疼。
坐在后座，費南調出地圖，看著各大影院的情況。
霓虹軍部的打擊面覆蓋了九大影院，虹口大戲院的情況也在其他八家電影院上演了，而那邊的情況貌似比虹口大戲院這邊更加火爆些，有幾家的觀眾甚至將霓虹兵堵在了電影院里，沒讓他們出來。
讓司機將自己送去那幾家影院看看情況，費南坐在后座上，思緒忍不住回到了方才馮程程的那個問題上。
“你用他們做棋子，可有想過他們也是人？”
他們當然是人！
是吧？
是嗎？
費南舒了口氣，他的心里很亂。
四方影院中，龍四牽著強子的手，坐在觀影廳二樓的座位上，平靜的吸著香煙。
藍鷹護在他身旁，冷冷的看著那些被堵在門口處的霓虹兵，隨時準備出手。
就在不久前，他們剛剛在這座影院里觀看了那部這幾天來聽到過無數次的電影。
不過盛名之下，確有其實，電影的確很好看，反正藍鷹很喜歡。
電影里那位豪情萬丈的霍大俠讓藍鷹心馳神往，那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振聾發聵，一語點醒了他。
讓很久以來都渾渾噩噩的他像是被雷劈中了腦袋，醍醐灌頂，瞬間便找到了人生目標。
就在他琢磨著要再弄張票，進來再看一次的時候，一隊霓虹兵卻闖了進來，不由分說上了二樓，將電影拷貝搶了出來。
他不清楚電影拷貝是個什么東西，但聽四爺說，電影就是用那個拷貝放出來的，拷貝被搶走，就沒電影看了。
藍鷹很不爽，因為他想看的電影被搶走了，還是被一伙霓虹兵。
這些家伙也知道自己的丑事被人看到了么？
害死霍大俠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看到那隊霓虹兵打算就地焚燒那部電影拷貝的時候，藍鷹忍不住了，沉聲問：“四爺，要不要出手？”
龍四把玩著一枚銀元，目光如電，緊盯著霓虹兵手中的拷貝，俯身沖身旁的強子問：“你確定電影里那個霓虹壞蛋就是你的神仙叔叔嗎？”
強子緊緊捏著拳頭，低著腦袋，用力的搖了搖頭。
“電影里都是假的，你看過戲嗎？這和戲臺上唱戲的人一樣，都是假的。”
他給強子解釋著，他知道強子不愿相信自己的神仙叔叔會變成電影里人人唾罵的大壞蛋。
其實強子不說，他也能確定了，強子口中所說的神仙叔叔，就是和他在獄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費南。
抬起頭來，他沖藍鷹吩咐：“能搶過來最好，未來一段時間，不要出現。”
“好。”
藍鷹點了點頭，按上欄桿，飛身躍下一樓，如同一只雄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