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來了。”
龍四捏著雪茄，微笑著和費南打了個招呼。
上前不客氣的從他的衣兜里摸出了一根雪茄，費南沖他身后差點警惕沖上來的藍鷹抬了抬下巴：“兄弟，借個火。”
“這是我的老朋友，叫費南。”
龍四向藍鷹介紹了一下，打消了他的緊張，才向費南介紹：“他叫藍鷹，是我的結拜兄弟。”
“藍兄你好，多虧你出手保住了《霍元甲》的拷貝呀！”
費南笑著說：“四方影院的陳老板一直想當面親自謝謝你，只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我就代他向你道一聲謝吧！”
藍鷹聞言，神色緩和了下來:“是四哥的意思。”
“那也是你動的手嘛！”
費南自來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熱情說：“有空請你喝酒呀！”
藍鷹下意識的想要避開，但費南探出的手卻似慢實快，在他剛剛升起躲閃的念頭時，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快的速度！
他再看向費南的眼神也變得驚訝，這小子不簡單！
點燃雪茄，費南吸了口，便和龍四聊起了這次過來的目的：“你去找過董其善了？”
“沒錯。”
龍四昂首淡然說：“我昨晚去香榭麗舍餐廳找過他，要他交出一半的賭場給我。”
費南一本正經的問：“他怎么說？”
龍四呵呵一笑：“他當然不肯。”
“哈哈！”
費南壞笑著沖他擠眼睛，隨即正色說：“我聽人說，那個董其善性格專橫跋扈，你可得提防他找你的麻煩呀！”
一旁的藍鷹哼了聲，開口說：“只要有我在，沒人能動四哥一根頭發！”
“藍兄威武。”
費南比了個大拇指。
龍四開口解釋：“我是當面向他發起的挑戰，按照賭界的規矩，我們的事，只能在賭桌上解決。”
費南提醒他：“你當然是講規矩的，但就怕人家使陰招來對付你呀！”
說著，他沖門口抬了抬下巴。
龍四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賭場門口正有兩個洋人并肩進來，環顧四周，打量著環境。
遠遠看到他們，藍鷹不由眼神一凝，上前來小聲向龍四解釋：“那兩個洋人是高手，前幾年在歐洲被通緝，逃來了尚海，一直在租界里，靠在賭場坐鎮看場為生，有捧場的就叫他們雙天至尊，賭術的確不錯。”
兩人往最大的賭桌走去，跟著又進來了兩個華人，穿著考究，一老一少。
看到兩人，藍鷹哼了聲：“果然是董其善，那兩個人是董其善手下的心腹，一個叫杜百川，一個叫趙承幼，都是董其善賭場里看場的高手。”
看了他們一眼，龍四神色淡然，吩咐說：“去請他們來貴賓房。”
“四哥。”
藍鷹開口說：“就這幾條雜魚，還用不著你親自動手，我去就可以了。”
“好。”
龍四點頭應允，沖費南邀請：“阿南，咱們去休息室喝茶，這里交給藍鷹就好。”
但費南卻轉向藍鷹問：“藍兄，我剛才沒玩盡興，不如讓我陪他們過過招？”
他很清楚，藍鷹的賭術并不像他的身手那般出眾，并不是那四人的對手。
藍鷹一愣，隨即看向龍四，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見費南忽然主動開口請戰，龍四也有些疑惑。
他略一思索，便笑著說：“沒問題，藍鷹，去幫阿南取些現金來，輸贏算我的。”
龍四開口，藍鷹自然沒有意見，便邁步往雙天至尊那四人的賭桌前走去。
費南則跟著龍四一同上到了二樓，準備迎戰四大高手。
那四位高手都帶著大筆的現金，下注十分闊綽，只是一會兒的功夫，賭本就翻了倍。
藍鷹上到近前，客氣邀請：“四位，如果不介意，請進貴賓房。”
四人相視一笑，都沒有意見。
他們這次來本就是挑場子的，只要肯和他們賭，他們自己歡迎。
起身和藍鷹一同上到二樓，進到貴賓室里，他們正看到了站在賭桌后方打量賭具的費南。
難道他就是龍四？看著不像啊？年輕了些，而且不戴眼鏡。
杜百川看向墻邊，那里有個戴著銀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吸著雪茄，正是龍四。
瞇起了眼睛，杜百川和趙承換了下眼神。
果然囂張，明知我們四大高手齊至，居然還敢派個荷官迎戰，這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啊！
兩個洋人絲毫不顧他們，自顧自的上前落座。
英國人叫羅查，他用英語向費南吩咐：“給我一杯香檳。”
“好啊！”
費南慢里斯條的說：“一萬大洋一杯。”
“什么？”
羅查瞪大了眼睛：“什么香檳要一萬大洋一杯？”
費南淡然掃了他一眼：“香檳只是普通香檳，免費提供，但如果要我幫你拿，那就是一萬一杯，因為那是我拿的。”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羅查瞪著他。
“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費南平靜回答。
眼見賭局還沒開始，就開始劍拔弩張，坐在一旁的龍四便開口緩和氣氛：“藍鷹，去幫幾位客人要幾杯香檳。”
“是。”
藍鷹點點頭，剛要出去，卻又轉回身到他身旁問：“四哥，我拿的要多少錢？”
差點被口水嗆到，龍四瞪了他一眼：“我請客！”
看著藍鷹出去，費南沖在座四人問：“你們想玩什么？”
“撲克。”
羅查靠回座椅靠背，傲然說：“就黑杰克吧！”
“好，那我坐莊。”
費南拿過一副嶄新的撲克牌，開封取出，狀若隨意的洗了兩遍，放在桌上攤開問：“誰要切牌？”
“我來吧！”
羅查拿過空白頂牌，隨手一丟，紙牌發出一聲短促的銳利破空聲，沒入了牌堆。
聽到這聲破空，一旁的龍四眼神微凝。
這兩個洋人果然有一手，單是這份腕力，就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他不由得對費南產生了一絲擔憂。
雖然他和費南是舊識，但對于費南的賭術，他卻不怎么了解。
眼見對手強大，他已經做好了隨時上前換下費南的準備。
不過牌桌旁的費南卻面不改色，像是沒看到一般，切了牌，便發起了牌。
“要牌！”
“要牌！”
無論什么底牌，這四人都選擇了要牌，仿佛不拿到21點都不甘心。
而事實上，他們在要牌過后，所拿到的牌面，也無一例外，都達到了21點。
費南見狀，卻絲毫不慌，仍笑嘻嘻的說笑：“手氣都不錯嘛！到我了。”
他掀開一張，是一張紅桃5，不用多想，當然要繼續要牌。
第二張是方片A，如果算11點，那就已經是16點了。
不過費南沒有猶豫，依然繼續要牌。
下一張掀開，赫然是一張黑桃10，如果第二張不是A，而是其他任何一張10點牌，這把牌就爆了。
但費南卻沒有絲毫緊張，繼續要牌。
龍四的注意力一直在牌堆上，他很清楚，牌堆的下一張是J，算10點，而費南的現有牌面已經是16點了，再要這張牌，一定會爆牌。
他剛想起身阻止費南開牌，卻正好看到費南伸出一根食指，輕輕在即將開牌的牌背上點了點。
“咦？”
龍四雙眼微張，口中忍不住驚咦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