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費南一拍桌子問:“你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徐老板笑呵呵的說:“葉老板是個生意人,這白玉樓到底值多少錢,葉老板和我心里都有數,我是誠心要買,現在就要看葉老板是不是誠心要賣了。”
“哈哈!徐老板是個爽快人啊!”
費南哈哈笑著,一拍桌子:“好!我就喜歡和爽快人談生意!省心!”
喝了口茶水,他沉吟片刻,抬眼說:“徐老板是這里的常客,這白玉樓的生意如何就不用我多說了,這日進斗金的買賣,就這么賣了我還真有些舍不得。
我叔叔嫌這錢臟,我不嫌啊!唉!沒辦法!我們全家現在都得仰仗著他,他非要我賣了這買賣,我也只能照辦。
這樣吧!既然徐老板誠心要買,那我就開個實在價,一口價!兩百萬大洋!先交兩成定金,徐老板要是愿意,那這白玉樓就歸你了,要是不愿意,就當我沒說!”
兩百萬大洋……嘶!
徐老板眼角微微抽搐,這不就是獅子大開口嗎?
是,白玉樓掙錢多,但花銷也大啊!
官府上上下下的打點,各路人馬的茶水錢,每個月就不是個小數目,更不用說白玉樓自身的花銷了。
白玉樓生意最好的時間段是晚上,照明的火燭是必不可少的。
光是夜里點的蠟油,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銀錢了。
還有樓里大大小小房間的修繕,綾羅綢緞的清洗更換,也都不是小數目。
最貴的還數小姐們的工錢,樓里三分之一的收入都要分進小姐們的口袋里。
再加上其他花銷,每月下來,白玉樓的盈余其實也沒有那么豐厚。
他的心理價位是一百五十萬,葉老板給出的價格還是高了些。
但他又不想把這機會讓給別人,一時間,他心中糾結猶豫,半晌都沒有開口。
費南吸了會兒煙,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斜眼瞅著他,出言諷刺:“我還以為徐老板真是個爽快人呢!沒想到也是嘴上說說而已。”
聽他這么說,徐老板有些急了。
他狠了狠心,一咬牙:“好!兩百萬就兩百萬!我可以先付三成的定金!不過,后面的錢,還希望葉老板寬限幾天。”
貴點就貴點吧!反正總能掙得回來,無非是早晚的問題。
做生意就要抓住機會,要是心疼那五十萬,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好!夠豪爽!”
費南拿過空杯來,倒了兩杯酒,笑著端起酒杯:“那我就靜候徐老板的佳音了!”
也端起酒杯,徐老板大氣一揮手:“葉老板放心,今晚我就將現洋送來!”
說罷,他一飲而盡,便告辭離開了。
看著他的光標上了車,迅速離開,費南坐在桌旁,慢里斯條的喝著酒。
他打了個響指,兩旁的小紅小綠就閉上了眼睛。
“你們沒有看到徐老板來過,你們一直在這里陪我和他喝酒……”
費南將她們的記憶篡改了一段,抹去了徐老板剛才過來后的那段記憶。
他又打了個響指,一直趴在桌上的軍官就打了個哈欠,爬起了身來。
“咦?我怎么睡著了?”
他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摟上了兩旁嬌笑的小姐,笑著搖頭感嘆:“不勝酒力,不勝酒力呀!”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江隊長休息了。”
費南笑瞇瞇的站起身,向小紅小綠吩咐:“你們扶江隊長去休息吧!要好生侍奉。”
小紅小綠不疑有他,咯咯笑著攙起軍官,扶向了隔壁的房間。
這個軍官是從廣州來的,停在碼頭的那艘船,就是送他的。
他來山塘鎮,是來替草塘村后那座教堂里的胖院長和死去的神父收尸的。
那幾個修女回到了神道學院,向院中報告了這邊發生的情況。
神道學院是英資建造的,直接受領事館管轄,得知有一位神父和一位修女死去,就派人和廣州政府聯系,要求將兩位英國公民的尸體運回廣州,送他們返回家園。
廣州政府對此很是重視,馬上就調動了一艘粵軍的船只,前來運送尸骨。
費南得知了這一消息,就刻意安排了一下,利用這個機會做了個局,給徐老板下了個套兒,順便也讓小紅小綠進了局。
徐老板那邊回到家中,馬上就開始籌集現錢來。
雖然他頂著個山塘鎮首富的名頭,但一下拿出來六十萬大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直到晚上,他才終于湊齊了六十萬大洋的定金,重新匆匆趕回了白玉樓。
“葉老板,不好意思,有點事兒稍微耽擱了一下,這里是六十萬大洋,請過目。”
徐老板將大洋擺在了費南面前,足足四大箱,還有一整箱的銀票,地契之類的財物。
淡淡的掃了一眼,費南點了點頭,混不在意的說:“徐老板果然守信用,說今晚就是今晚,好吧!那就立字據吧!”
徐老板問:“葉老板你不先點點?”
費南豪爽一揮手:“有什么好點的?你信我我信你!不用點!我相信徐老板你的人品!”
“葉老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夠豪氣!”
徐老板豎起大拇指稱贊了句,隨即叫了牙行的鄭老板過來,在他的見證下,立下了白玉樓出讓的字據。
龍飛鳳舞的簽下葉興達三個大字,費南在契約上按下了紅手印,徐老板也隨之簽字按印。
“好啦!這白玉樓今后就是徐老板的買賣了,恭喜恭喜呀!”
費南哈哈笑著說:“有了這白玉樓,徐老板的身家又要翻倍了,再過兩年,恐怕徐老板酒不是山塘鎮的首富了,而是整個清遠的首富了呀!”
“葉老板說笑了,在葉老板面前,我哪敢稱什么首富啊!”
徐老板笑著起身邀請:“我在醉仙樓包了酒席,請葉老板賞光,我們不醉不歸。”
“好!今日我們就不醉不歸!為徐老板賀喜!”
費南欣然應約。
徐老板先行前往醉仙樓等候,費南將大洋收了起來,然后將在場人員的記憶清洗干凈,才大搖大擺的前往醉仙樓赴約。
心情暢快之下,徐老板喝到半夜,終于大醉伶仃,被手下背上了馬車。
躺在馬車上,他還暈暈乎乎的傻笑著嘟囔:“清遠首富……清遠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