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皇城二十里外的一片叢林之中。
一老一少，兩道身影，緩緩而行。
噠噠噠！
二人的步伐，極為緩慢，仿佛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他們的身影更是透著落魄和蒼涼。
后面，是一名青袍老者，他滄桑的眼眸，一直盯著前面步履蹣跚的少女，神色之中，透著濃濃的憐愛和疼惜。
噗通！
而就在這時，少女一個不穩，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踉蹌摔倒在地。
“小姐！”
老者大驚，趕緊上前攙扶。
只是！
滴答！
滴答！
一顆顆淚珠，從少女的俏臉之上，不斷的滑落，滴在地面之上，她的神色透著濃濃的哀傷和凄涼。
那雙原本水靈靈的美眸，這一刻泛著木訥和死灰，猶如一個行尸走肉，讓人一看，哀傷彌漫。
“小姐，想開一些吧！”老者看到少女的神色，悲從心來。
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這位小姐雖然以前不喜歡修煉，但是性格開朗而又清冷，平日里很少有事，可以觸動她的芳心。
可是現在！
小姐的淚，越來越多了！
每日每夜，都猶如一個淚人，讓人心生憐憫。
“玄叔……”少女的聲音，透著沙啞，那雙美眸浮現出濃濃的迷茫：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為什么要我和他為敵？為什么……”
少女的話語之中，透著一種撕心裂肺的哀傷。
無奈！
絕望！
怨恨！
不甘！
看著自己的小姐，老者眼中的老淚，不斷的滑落下來。
他看著自己小姐一年年長大，看著她一手創立翠煙閣，更是看著她和那個男人相識相遇，直到現在已成了滅族仇敵。
為什么？
老者的心中同樣沒有答案，如果非要說原因，那么只是死去了皇甫一族，太過蠻橫，自尋死路，僅此而已。
“小姐，你恨他嗎？”
聽到這個字眼，少女只感覺自己的芳心，被尖刀一點點的刺穿了一般。
她滿族盡滅，如何不恨！
可這，真的怨他嗎？
那個男人從未想過和皇甫為敵，也從未做過對皇甫不利，是自己皇甫一族，先退婚，再緊逼，選擇了姬氏一族陣營，蔑視古凡、仇恨古凡、想要殺死古凡！
哪怕是最后！
也并非是死在古凡之手！
這讓她如何去恨！
這一刻，對家人的無盡哀思，彌漫少女的心頭，對古凡的復雜之情，更讓她悲傷欲死。
淚水越來越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密密麻麻不斷掉落。
從綴泣，便是嚎啕大哭。
濃濃的無助和哀傷，徹底將少女淹沒。
看到這幕，老者當下便欲再次勸說安慰，只是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的寒風，驟然在整個叢林之中席卷而來。
一顆顆古樹，發出咔咔作響之音，一頭頭叢林之內的兇獸，嘶吼出道道驚恐欲絕的哀鳴。
整個叢林之內的光線，驟然暗淡了下去，仿佛被烏云籠罩，竟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這是！！！”老者心頭大駭，當下便欲站起來警戒。
只是，少女擦了擦美眸之中的淚水，從地上爬起來，面色平淡的說道：
“玄叔，不用擔心！”
老者微微一愣，他發現自己的小姐竟然在這狂暴的森然陰風之下，沒有絲毫的意外和擔憂，仿佛對這場景，極為熟悉一般，這……
而就在老者疑惑之際。
“唉……老太還是來晚了！”
虛空之中，傳來一道滄桑之音。
而后狂風驟然停止了下來，在二人的面前，卻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材佝僂，滿頭銀發的老太婆。
蒼老！
這老太婆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猶如刀刻一般，那雙眼眸，透著濃濃的渾濁。
她的銀發盤起，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出現在那里，無聲無息，猶如鬼魅。
在看到這老太婆的一瞬，玄叔只感覺渾身一根根汗毛，竟然盡數倒豎而起，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不知為何，在他看到老太婆的一瞬，竟然感覺此人比血魔女還要恐怖三分一般。
僅僅一個眼神，竟然讓他猶如被冰封的錯覺，難以移動絲毫。
“你……你是誰？”
玄叔狠狠吞咽了一口吐沫。
他可以確信，這個老太婆絕對是他見過最為深不可測之人，就連古凡和血魔女，都無法相比。
只是！
老太婆甚至都沒有多看玄叔一眼，她那雙渾濁的眼眸，直勾勾看向少女，神色之中透著慈愛和憐惜：
“小丫頭，對不起！是婆婆來晚了！”
“皇甫一門的事情，婆婆已經聽說，你說吧，是殺了那個小子？還是將他們所有人，全部屠光？”
此話一出，頓時讓玄叔的頭皮，想要炸裂一般。
那個小子？
他自然知道，是指古凡。
只是，他無法想象，在古天帝威名，如此驚天之際，這個老太婆竟然還敢如此說話，顯然根本沒有將古凡和如今的天帝皇朝，放在眼里。
或者說，她本身就有殺死古凡和覆滅天帝皇朝的實力。
這……簡直難以想象。
“不！！！”
而聽到這話，少女的俏臉同樣一變。
似乎，她不是在懷疑老太婆的實力，而是根本不想讓老太婆出手。
看到這幕，老太婆眉頭不由一皺：
“丫頭，你難道不想報仇？當年，婆婆被人追殺垂死，逃入你的閨房，受你照顧三日三夜，方才留下了一條性命！當初曾經答應過你，在冰火王庭，無論你想殺任何人，婆婆都能幫你做到！”
“難道，你不相信婆婆？”
這句話落下之后！
一股陰冷氣息，鋪天蓋地，席卷而出，差點把玄叔震殺。
他只感覺，這個老太婆似乎根本無需出手，僅僅氣息外放，便足可將戰宗以下所有人，盡數震殺一般，簡直恐怖到難以想象。
“婆婆，嫣兒相信您有這個實力！可是……”皇甫嫣兒的俏臉，浮現濃濃的復雜，她一雙美眸，看向皇城的方向：
“嫣兒想要，親手戰勝他！”
這句話一出，老太婆滄桑面孔上的怒色，瞬間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色和激動：
“丫頭，你……你想通了？終于愿意跟隨婆婆修煉了嗎？”
自從當年，她被皇甫嫣兒所救之后。
每年都會前來一次！
每次都會勸說，想要這個小丫頭，隨自己前往王庭，在自己的培養下，老太婆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讓她日后登臨王庭的巔峰。
可是每一次，都被拒絕！
而現在……
“是！”。
皇甫嫣兒點了點頭，她俏臉上的淚水，泛著濃濃的清冷光澤：
“婆婆，我想要強大！比他更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