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敗你的往往不是敵人,而是你自己。”
未來法身長嘆了一聲,眸中蕩漾出莫名的感傷:“當我強大,并第一次知道,這世間還存在了無數個我的時候,我的反應和你如出一轍,直到我逐漸了解到輪回之謎,才歸于淡然。”
林峰默然不語,這一系列的驚天訊息,帶給了他太多的震驚,以至于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廝殺爭斗的未來,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慘劇。
那些并不平行的時空里,那些獨立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世間為何會毀滅在己手?
即使擁有了仙帝之上的力量,為何還有人能打敗自己?
在境界的彼端,還隱藏著多少讓人難以想象的秘密?!
林峰驀然發現,了解到真相的一角后,他心中的疑問竟不減反增。
一波又一波的心靈震撼襲來,他開始后悔了。
如果自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直接滅殺未來法身,到自己也達到那一層次后再揭開真相,會不會沒這么累?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好似背負著無比沉重的包袱,面對著絕望的未來,卻不得不負隅頑抗,砥礪前行。
那包袱里面裝的是無數的輪回,紛繁交錯,知其一都足以讓人驚駭到窒息。
“還記得那出現墮仙嶺,欲要抹殺你的未來之人么?”未來法身驀而問道。
“怎么?”林峰有氣無力。
“我想他已經失敗了不止一次。”未來法身語氣篤定:“因為無論在哪個輪回里,我們都未曾經歷過回溯界海之行,這是我所設下的陷阱,無關于茫茫歷史,而他強行僭越輪回,必自食其果。”
話至此,林峰回憶起墮仙嶺之行,卻是不由想起那句話,脫口而出:“第一千五百二十一次,我又失敗了……”
“那他想必是迷失在輪回里了,一次又一次,只能重復無意義的失敗。”未來法身搖頭:“真是可悲,在這般絕望的情形下,還妄圖僭越輪回收割過去,他恐怕是無路可走才發了瘋。”
林峰聞言,卻心中一動,莫名泛起了一股苦澀的滋味。
曾幾何時,他在墮仙嶺也做過和未來法身同樣的事。
他喚出過去法身,用話語逼迫其迷失在過往的失敗中,欲要將其斬滅,以完善證道之行。
而今因果倒轉,他卻反而成了被收割的過去,只能說是世事弄人。
一個又一個輪回,開始又結束,重復相同的命運,永無盡頭,更巧合得荒謬,荒謬得可笑!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未來法身驀而嘆息。
這讓林峰不由抬目,問道:“在無數個遙遠的輪回里,是否其他‘搶奪者’也像你一樣,想要通過抹殺未來的方式,增強己身,以對抗那無法戰勝的強敵?”
未來法身聞言,露出了一副悲憫的神情:“不,你想的太簡單了。”
他的身形越來越虛弱,說完這一句,已然是如風中殘燭,飄忽不定,以至于那原本想要施展的隱藏手段,都湮滅在了輪回的無量光里,再不起作用。
沒人知道那是什么,林峰早已察覺,但卻自持掌控了局面,也并未多說。
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那么,這就算是第二個問題附贈的回答罷。”未來法身沉吟許久,道:“有一個‘搶奪者’曾提出設想,果樹上的最后一顆果子,是凝聚過去的所有精華所在,理當也受到了最強大因果的庇護。那是不可觸犯的存在,也是戰勝絕境的最后希望,無人可以改變它,也無人能夠從它身上得到力量。我們妄自出手采取,只會給自己帶來滅亡的命運,唯有等他自行成熟并落下,化身成與我們相同層次的人時,一切輪回才會終結,那也將是最后一戰的到來。”
“我可不這么覺得。”林峰神情重歸漠然,他并未忘記曾經歷的絕境:“先前的一切災厄,若是命運的使然,恐怕我早已葬身在你手中,哪里還有機會,能將你壓制,與你公平談判?”
“我無法界定此事的對錯。”未來法身眸光黯淡:“我也同你一樣不相信那個說法,但絕大多數‘搶奪者’信了,他們還堅信如果殺光其他輪回的自己,或許能得到同樣超脫的力量。”
“殺光其他輪回的自己?聽起來倒像是將所有的可能扼殺,讓那些類似平行時空的存在,統統煙消云散,只留下自己作為唯一存在,最后得到的力量,不與任何人分享。”林峰道。
“或許吧,反正我們也已經無路可走了。”未來法身凄涼一笑。
林峰從未見過未來法身的這副神情,擁有著無上之力的未來法身,竟會對某一種現實,產生無可奈何的絕望?
那會是多么恐怖的未來……
“說出你的最后一個問題罷。”
未來法身指了指自己虛幻不定的身體,道:“再陪你這么無休止地探究下去,永無盡頭,況且我能堅持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在未來將我打敗的最終強敵,是誰?”經過前面的一系列揭秘,林峰自然而然地問出了這個心中最疑惑的問題。
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夠給未來法身帶去這般的絕望?
那絕對是仙帝之上,此世間無人能夠探索的領域層次。
“我無法告知。”未來法身堅決地搖了搖頭。
“為什么?”林峰心中疑竇大生:“只要你回答完這最后一個問題,我保證送你回去。”
“不,來不及了。”
未來法身驀而抬頭望天,慘笑著喃喃道:“真相死于心,這個問題,其實才是最大的因果!”
轟!!!
話落的剎那間,無垠星空中,突然掠過一片金色神雷!
禁忌領域,轟鳴炸響!
林峰甚至都來不及反應,一股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撕裂了一切輪回,轟然降臨在此世間!
“誰?!”石昊與林峰同時發出驚吼。
前者是對于未知力量冒犯的憤怒,后者則是對于異變突生的驚疑!
未來法身卻在此時,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顫抖道: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