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在接到賈政的通知,可以讓周姨娘前往舞陽侯府照顧秦可卿的時候,是十分的高興。這些年雖然周姨娘也算是過得榮華富貴,但是卻一直屈居于王夫人之下,再加上在榮國府的地位不高,所以在心理上并沒有多少輕松,這一次能夠前往舞陽侯府,賈珂也想著讓她能夠好好輕松一段時間,也過幾天老太太那樣的生活。
在周姨娘過舞陽侯府的這一天,賈珂是親自迎接,他帶著十幾個丫鬟婆子,帶著一頂豪華的軟轎來到了周姨娘的院子中。
周姨娘來到舞陽侯府居住,其中最高興的就數賈珂了,他準備安排周姨娘住在武威堂旁邊的一所大院中,這所院子在建造的時候,本來就是安排給舞陽侯的長輩居住,現在周姨娘來了自然就居住在其中。
當賈珂到達周姨娘的院子外面時,夏麥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夏麥在得知道要去舞陽侯府居住之后,便早早的把院子里的東西收拾完畢,就等著和周姨娘一起前往舞陽侯府了。他們這些丫鬟在榮國府的時候,只不過是周姨娘手下的小丫鬟,并沒有什么權力以及特權。但是一旦隨周姨娘到了舞陽侯府,那就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了,在舞陽侯府也算是有些名望和權利了,因此周姨娘手下的丫鬟對這件事都非常的積極。
賈珂來到周姨娘的院子,在夏麥把帶領下進入了正屋,賈珂一進屋就見到周姨娘已經全副盛裝打扮,把他的六品朝服也已經穿戴起來。
賈珂看著就覺得有些心酸,他是理解周姨娘的意思了,她這樣打扮是害怕去了舞陽侯府,府里的那些丫鬟們看不起她,所以才這樣盛裝打扮,也是一種心理自卑的表現。
賈珂上天來給周姨娘施禮說道:“姨娘穿這些干什么?只要是兒子還是舞陽侯府的主人,哪個人敢對您不敬?”
周姨娘聽完賈珂的話只是搖搖頭,然后無奈的說道:“你是不了解的,咱們府里的這些奴才們慣會捧高踩低,我如果無聲無息的去了你那邊,恐怕會受他們的輕賤。”
賈珂覺得周姨娘想的太多了,不管是舞陽侯府還是榮國府,誰不知道周姨娘是他賈珂的生母,誰又敢對她不敬。不過即然周姨娘不放心,那就隨她去吧。
于是賈珂陪著周姨娘,除了小院帶著一群的丫鬟婆子,先往王夫人的院子中去了。周姨娘要離開榮國府,前往舞陽侯府,無論如何也要和王夫人打個招呼。否則就是禮儀上的不對了。
他們一群人二十來個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王夫人的院中,把正在院中灑水的彩霞嚇了一大跳,等看清楚,在最前面的周姨娘和賈珂的時候,這才明白這是要向王夫人辭行。原來周姨娘要去舞陽侯府居住的事情,賈政早就和王夫人打了招呼。
彩霞見到賈珂和周姨娘,趕緊上來施禮,“奴婢在下見過大爺,見過周姨娘。”
周姨娘站在一旁沒有說話,而賈珂卻直接的吩咐道:“你進去向母親通報一聲,就說我和周姨娘前來向母親辭行。”
彩霞答應一聲,趕忙就進了正屋,很快他就從里面出來,重新來到賈珂面前,跟他施了禮才說道:“大爺,周姨娘夫人讓二位進去。”
賈珂答應一聲,這才帶著周姨娘進了王夫人的正屋,賈珂一進屋就見到,王夫人正坐在正中的炕上不停的念經,并且敲著木魚。
賈珂和周姨娘,趕緊上前給王夫人行禮,但是王夫人好像是沒有看見他倆,口中的佛經,手中的木魚就沒有停止過。
賈珂等兩個人跪在下面后半天覺得有些尷尬,賈珂有些不高興了,他在朝中除了皇帝,還沒有人敢給他這樣的下馬威。
于是賈珂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王夫人這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回身看了她們一眼,淡淡的說道:“起來吧,跪在那里給誰看呢?”
賈珂被她這一句話堵子說不出來,這真是惡人先告狀呀。
但是賈珂并沒有發什么脾氣,在這個封建禮教統治的世界,小不忍則亂大謀。
王夫人見他們起來了,這才把佛經放到一邊,好像和賈珂十分親近似的笑問道:“大哥兒,這是要接你姨娘去府里住幾天?”
“兒子在這里給母親請安了。”賈珂先見王夫人問話,趕緊先給她施了禮,才回答她道:“這還是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的恩典,讓我姨娘去府中照顧我媳婦兒一段時間,畢竟秦氏這是頭一胎,沒有什么有經驗的人在旁照顧不行。”
“說的也是,這時候身邊沒個人照顧可不行。”
周姨娘這時候也上前行禮,然后恭敬的對王夫人說:“多謝夫人的體諒,我以后一定不會忘記夫人的大恩。”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難道我還缺什么,要你去報答的嗎?”王夫人臉上帶著笑,眼睛往賈珂那瞟了一眼。
賈珂一看王夫人的樣子便知道她有事,于是就順著他主動問道:“母親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但是保不住有什么人把事情求到母親頭上,兒子在朝中還能說上幾句話,到時候給母親辦了就是。”
“我一個婦道人家,誰會拿這些大事兒來求我,我只是有些放不下你二弟,這么多年來他考了幾次,每一次都是因為身體原因功虧一簣,眼看著再有一兩個月,他就又要下場了,不知道這一次他能不能成?”王夫人說完眼中的憂愁就沒有停過。
賈珂自從宣府鎮回到京師也七八個月了,到現在見過賈珠的面也屈指可數,只因為賈珠實在是太用功了,而賈珂又忙于公務,所以兩人并沒有什么見面的機會。不過賈珂也從少數的幾次見面機會中,看出了賈珠身體雖然已經戒了阿芙蓉,但是身體卻已經垮了,要因賈珂的意見,還不如放棄科舉在家靜心調養,也許能夠多活十幾年,像現在這樣拼命的苦讀,恐怕很快就會燈枯油干。
賈珂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然后酌情的對王夫人說:“母親不要見怪,我要說幾句難聽的話。”
王夫人以為賈珂不肯幫忙,于是臉色陰沉下來,但是又不愿意在賈珂面前低頭,勉強撐著說道:“都是自家母子,有什么見怪不見怪的,有話你說便是。”
“母親大人,我看二弟的身體實在是糟糕,這樣苦讀下去不是辦法,不如讓他靜心調養把身體養好了,讀書的事就可以先放一放了。至于科舉的事情,我給你個保證,只要二弟能堅持到所有場次全部考完,我必保他中舉人。”賈珂覺得賈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以自己的地位給他個舉人,還不是一如反掌,雖然答應賈政不參與賈珠的事情,但是只要自己偷偷打個招呼,誰又能知道呢?畢竟賈珠還算是自己的兄弟,不幫一下忙,實在是說不過去。
王夫人聽了賈珂這話眼睛都放光,賈珂剛才說的就是她一直想的,甚至比她想的還要周到。
“好,我的兒,我沒有看錯你,你即有這個心思我就放心了,這幾天我就讓你二弟先歇下來,靜心在家中調理身子,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把這三場撐過去。”王夫人現在是興高采烈,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賈珠,金榜題名高中舉人那時候的風光。
王夫人見賈珂已經答應幫她辦這件事,對于周姨娘就更沒有什么刁難的了。甚至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讓他們母子退出去。
賈珂帶著周姨娘出了王夫人的院子,就見旁邊不遠停著一乘軟轎,軟轎旁還有四個壯婦在那里等待。
賈珂把周姨娘引到軟轎處,周姨娘便知道這是讓她坐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周姨娘這輩子幾乎就沒有離開過榮國府,至于這么豪華的轎子什么的更是做也沒做過,所以現在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賈珂攙扶著周姨娘來到軟轎旁,那幾個壯婦,趕緊把簾子打起來,賈珂親自扶著周姨娘坐在里邊,把她安排好之后放下轎簾。
然后自己當前帶路,軟轎在后邊跟著,夏麥跟在軟轎的窗簾口,剩下的三個俏麗丫鬟跟在軟轎之后,往舞陽侯府方向去了。
賈珂帶著周姨娘過了月亮門,進入了舞陽侯府。在這里早有一大群丫鬟婆子在等待。這是知道周姨娘要來舞陽侯府居住,所以趕來迎接的。
現在周姨娘在舞陽侯府的地位,同賈母在榮國府的地位也相差不多。自然有大把的丫鬟婆子得到消息前來巴結。
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舞陽侯府的正堂武威堂,在這里,秦可卿早就帶著一堆人等待了。雖然周姨娘不是她的正經婆婆,但她卻是賈珂的生母,就憑這個身份,在舞陽侯府內就沒有任何人敢慢待她一點。
周姨娘在轎中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在云端一樣,來到一處月亮門,突然就見有一群丫鬟婆子,跪倒在路兩旁迎接與她,心里不由的又是惶恐,又是有一陣竊喜。
她感覺到了從榮國府完全不同的地位,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讓她對一個詞有了切身的體會,那就是——母以子貴,在以前她雖然在榮國府中地位有所提升,但是哪里比得上今天。
周姨娘在眾人的眾星捧月下來到一座大堂前,只見大堂前已經站了一堆人。
為首的一個是一個俏麗無比的小媳婦,不是秦可卿還有哪個?秦可卿的旁邊站著三個衣著華麗的妾室。其中的兩個她更是熟悉,一個是從小就伺候她的春草,另一個是他的親侄女巧蓮,而剩下的一個她也見過這個女子的美麗只是稍遜于秦可卿,正是賈珂從宣府鎮帶來的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