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批完之后就對旁邊的李德善說:“現在就把這折子送到軍機處去,讓他們重新議一議。”
李德善接過奏折向后退了幾步,這才轉身下了御階,
正在這時候,賈珂突然吩咐道:“你去的時候和孫彥說一聲,讓他不可自誤。”
李德善聽完賈珂的吩咐,趕緊回身答應一聲,這才出了東暖閣,直奔養心殿前邊的軍機處去了。
賈珂在李德善走了之后陷入了沉默,現在想起了自己剛創業的時候,義忠親王留下的這些勢力,確實給自己起了很大的幫助。
但是現在這些人反而是自己的麻煩了,不過他們也不是鐵板一塊,你見趙書就已經和他們斷絕了來往了嗎?
這樣的話趙書是可以放心用的,只不過這個孫彥對自己幫助很大,而且他幾次向自己透露那邊的消息,如果是現在處置了他,不明真相的人看來自己就是有些刻薄寡情了。
賈珂思來想去,還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如果他再不是好歹,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而這時候的軍機處內,孫彥有些坐立不安,昨天的那份奏折,自己雖然在軍機處通過了,并且遞到了賈珂的面前,但是不知道賈珂接下來會怎么辦?
孫彥也是被那邊逼得沒辦法了,他又不敢和賈珂明目張膽的投誠,所以才落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今天早上孫彥來到軍機處之后,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范康坐在旁邊看著孫彥的樣子,不由得搖搖頭,這也是自作自受,難道真的以為主公就看不出他們的鬼把戲嗎?
而張朝新坐在那里卻不停的冷笑,昨天在軍機處孫彥的那份奏折他就全力反對,但是軍機處是孫彥當領班,最后被他以這個身份,還是把奏折遞到了賈珂的面前。
這在張朝新看來,孫彥這是有了二心。
而軍機處的其他兩個人,田冶和孟明卻坐在那里老存在在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奏折,并不參與他們三個人的表演。
而這時候軍機處的門簾一挑,李德善從外邊進來了。
軍機處的眾人見到李德善進來,都趕緊起身來迎接他,因為這些人都知道,李德善將來一定是內相的人選,他們雖然位高權重,也不能隨便得罪李德善。
眾人互相見禮,接著李德善捧著一份奏折,對軍機處的眾人說道:“主子看了這份折子,覺得十分的不對,所以打回來讓你們重議。”
孫彥隨手接過來一看,正是他昨天遞上去的那份折子,這時候他心里就開始不停的跳動。
李德善把折子遞給孫彥之后,然后當著眾人的面說道:“主子爺讓我告訴孫大人一聲,還望大人不要自誤。”
孫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打了一個冷戰,他知道賈珂已經不耐煩自己首鼠兩端了。
李德善說完這句話,向軍機處的眾位拱了拱手,便退出了軍機處,回東暖閣伺候賈珂去了。
范康看到對方拿著這份奏折就有些發呆的樣子,于是上前說道:“孫大人,這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給大家說一說。”
孫彥聽完范康的話,眼睛就瞇了起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幾天咱們議的那份折子,主公說是有些不大妥當,讓咱們在議一議。”
張朝新聽完這話,冷笑的說道:“孫大人不是領班嗎?自己決定就行了,還要我們這些人議什么?”
賈珂手底下的這些人,在賈珂完全執政后,已經有了十分光明的前途下,現在是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們現在暗地里也開始明爭暗斗,就為了在將來朝廷中的位置更加穩固。
孫彥聽到這里不高興了,“張大人,這是什么話?我也是為了主公著想,這些皇親貴族這么多年以來已經把手滲透到全國的各個地方,萬一把他們惹急了,主公恐怕會有麻煩。”
張朝新聽了只是不住的冷笑,并不說什么。
孫彥見到這種情況也只能不再開口,而是轉身對范康說道:“范大人,你看這件事咱們該怎么處置?”
范康想一想說道:“我看咱們主公認為這一次判得輕了,孫大人不如便從重從嚴的處置,想來主公便能夠同意了。”
孫彥其實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賈珂同意,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賈珂一個主子的話,自然早就這么答應了,但是他現在是一手托兩家,有些左右為難。
范康看著孫巖的表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人呀,絕不能有三心二意,不然的話辦事起來就不得安生了。”
孫彥聽到這里心里便明白了范康的意思,這一下可把他嚇壞了,看來是范康已經有些懷疑自己了,那賈珂那邊會不會也對自己起了懷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張朝新坐在一邊,看著孫彥有些左右為難,臉上就再一次露出了嘲笑的面孔。
“孫大人莫非是有什么難處不成?還是和這些王公貴族有什么勾連,這么小的事情都辦不好,主公怎么能把大事交給你?”
孫彥聽了張朝新的話,心里的怒火就壓不住了,但是他現在更加擔心的是賈珂對自己有了懷疑,于是忍了忍,說道:“既然這樣,我回去讓他們重新審理,這一次絕不能讓主公失望。”
范康聽了這話高興的笑了笑,然后說道:“這才對嘛,人呀,總要為自己打算。”
孫彥聽了這句“總要為自己打算”,心里邊活動開了,主公早就知道自己是義忠親王留下的人,只要是自己誠心向主公坦白,主公一定能夠既往不咎的。
孫彥打定主意之后,便也不在軍機處呆著,向其它眾人告了個假,便離開了軍機處,出了皇宮,直接來到御街上的刑部衙門。
孫彥離開之后,張朝新臉上帶著笑,走到范坑的旁邊說道:“范大人認為這一回咱們這位領班大臣,會不會順著主子的意?”
范康看了張朝新一眼,并沒有回答,這張朝新現在和孫彥斗的厲害,看來是盯上領班大臣這個職務了,自己現在地位穩固,沒有必要摻合進去。
孫彥重新回到行步之后,對手下的師爺吩咐,傳兩位侍郎前來議事。
不一會兒刑部的兩位侍郎陳崚,蔣延,便匆匆的來到了書房。
三人在書房之中互相行禮,然后分賓主落座。
孫彥這才開口說道:“前一次咱們處置王公貴族的那份折子,主公已經看了,他覺得咱們處置的有些不妥,咱們刑部重新議一下。”
侍郎蔣延聽完這話,眼睛就轉了起來,聽孫彥的這意思,賈珂是不滿意這一次的結果了,而這件事又是孫彥一力堅持的,如果這樣,他們之間會不會產生矛盾?這不正是自己上位的好時機嗎?
陳崚卻和蔣延想的不一樣,這個人還算是比較正直的。
于是陳崚開口對孫彥說道:“大人,那些判亂首腦的家眷們又有什么罪過,而且這些人很多都是婦孺幼兒,還請大人發一些惻隱之心,給予他們輕判。“
孫彥聽了這話并沒有說什么,在上一次議事的時候陳崚也是這個說法。
蔣延卻站起來大聲反駁道:”陳大人此言差矣,你說他們沒有罪過,可你知道他們享受榮華富貴是怎么來的,如果沒有前面的這些人給他們擋著,他們怎么能夠如此的逍遙,既然受了好處,在臨事的時候,又說他們無辜,這是什么道理?”
陳崚聽了之后,沒有任何示弱,“他們在怎么說也是皇家的骨肉,就這么全部誅了九族,恐怕天下會有非議的。”
陳崚還有一句話不好說,這一回家可把王公貴族一網打盡,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掉了腦袋,那最后本朝的皇族恐怕就要絕嗣了。
這在歷朝歷代的傳承,都不曾出現過,就是有些執掌朝廷的權臣,架空皇帝也不會這樣地趕盡殺絕。
蔣延聽到他這么說,立刻站起來,怒目而視,“你是什么意思?你莫非同情這些叛逆之人?還是和他們有勾連,所以才替他們說話?”
陳崚聽到蔣延竟然敢污蔑自己,也惱了,“你這是什么話?莫非你想學前朝的酷吏,用別人的鮮血換你的烏紗帽不成?”
孫彥在上邊算是明白了自己這兩個副手的想法,一個是想嚴懲,另一個還是想要寬宏大量。
但是現在卻沒有讓孫彥有選擇的余地了,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犧牲這些人了。
“二位不必再吵了,我想著咱們這一次判的確實有些過了,自古以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謀逆,就應該考慮后果,如果這一次不嚴懲以后的人有樣學樣,難道還能再放過他們?”
蔣延聽了之后,看了坐在上面的孫彥一眼,看來這位大人緩過勁兒來了,不過就是這一次自己不能達到目的,也算是給賈珂那兒遞了個信兒,也不算白費功夫。
陳崚聽了之后雖然有心反駁,但還是張了張口沒有再說什么,雖然他比較耿直,但不是傻子,看這情況已經明白了,是朝廷上的那位已經發了話了,他們刑部再怎么樣也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