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秦洛川所說的一樣,在連續被四枚聚變手雷狂炸了一頓后,雖然不至于說抓狂,但兩名中級二級機甲師的情緒難免會有所變化。
又有先前老爆連續詭秘的躲過必殺長箭的襲擊,兩名機甲師迅速在通信頻道中統一思想,必須速戰速決,找到不遠處兩臺機甲干掉他們。
他們雖然級別上要高一級,但卻沒有真正經歷過戰場,天知道兩個經歷過實戰的老兵會玩出什么新花樣。光是一個小小的陷阱就已經讓他們兩人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別人看著他們不過是一臺機甲的腿部受創,一臺機甲的裝甲炸飛了兩塊,實際上只有身臨其境的他們自己最清楚。
一枚聚變手雷就足以摧毀一臺機甲,更別說兩枚連爆了。之所以孔雀機甲能得以逃脫生天,是因為,爆炸點在距離它身側的接近兩米處。
能算計到走到最前面的“西伯虎”碰上合金索,甚至能算計到孔雀機甲會位于“西伯虎”后方多少米的敵人,應該不會出現如此大的誤差。
等到“箭塔”想明白其中緣由之后,額頭上也不由冒出冷汗。之所以兩臺機甲能逃過一劫,尤其是裝甲最脆弱的“孔雀”,不是他們夠謹慎,而是虛無縹緲的運氣救了他們。
開場的時候,“西伯虎”是右手持盾,孔雀想以他當“墻”,很自然的會靠右一些。但只有和“箭塔”作戰過的機甲師才會知道,“箭塔”是一名左撇子,這種習慣也被他移植到機甲操控上。“孔雀”機甲習慣于左手持弓,右手拉箭。
相應的,“西伯虎”就把合金盾放到了左手,可以更方便的替他擋住來自前方的攻擊,孔雀機甲自然的會向左靠一些。而真是這種突然改變的方位救了他們,否則,計算好縱深又根據他們互相掩護前進的方位的那個可怕對手設置的炸點,恐怕正好命中“孔雀”機甲的腰腹部,誤差絕不會超過50公分。
說不定那一下,就能把“孔雀”機甲的要害撕裂開而喪失戰斗力了。
初次謀面的對手,竟然根據開場“西伯虎”持盾的手,就計算好了陰人的方位,這種心智真的是堪稱可畏而可怖。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兩人那還敢再給他躲入叢林再布置的機會?雖然知道秦武士機甲的彈倉最多容納6枚聚變手雷,但萬一呢!萬一他特別熱衷于陰人游戲怎么辦?
不想再被陰,那就不能繼續給他留時間。兩臺機甲開始加速,不過,并沒有沿著先前的前進線路,而是繞出一道弧線,從老爆躥入叢林并消失位置的右翼進入,并且,兩臺機甲之間的距離保持超過15米,足足拉開了先前的一倍。
擬真廳里的慎敬忠上校“痛苦”的撫了撫額頭,那個方位,正是農用十三辛勤“耕耘”了半天的農田所在地。
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家伙,不光是玩詭雷有一手,竟然連兩個機甲師僥幸生還之后被迫急于進攻又更加謹慎的矛盾心理都算得一清二楚,怪不得秦洛川中將會說他們已經敗了。
他現在不得不懷疑,老爆秦武士機甲所逃竄的路線,是不是都在之前已經定好的,其目的不過就是讓兩名他們無法力敵的對手進入他忙乎了半天的戰場。
“農用十三”耗費時間打水井,在座的都是才思敏捷的指揮官,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唐浪的目的。
他是在人工制造沼澤。叢林里本就潮濕,泥土松軟,地面上又多是枯枝敗葉,極為吸水,經過大量的地下水浸泡,會變得更加松軟。
而機甲本身沉重,尤其是對于自重達25噸的“西伯虎”來說,會極為嚴重的遲緩他本身就不算強的機動力,尤其是在他現在腿部受創的情況下,那會更要命。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名叫唐浪的小家伙對于戰場的預判,簡直到了一種幾乎可怕的地步。雖然這僅僅只是一場微型戰場,但假若給他時間讓他繼續成長,慎敬忠完全有理由相信,或許有一日,那個小家伙會成長至一顆參天大樹。
“司令官,我可以不要張無退葉小舟甚至是秦沖,但那個叫唐浪的小家伙,必須得給我。”慎敬忠斜眼瞟到自己那位老同學已經蠢蠢欲動,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
“姓慎的,要不要點臉,剛才還說艦參謀長的位置給人家秦沖少校留著,特么現在怎么大嘴一張就改口。”圓臉上校的唾沫星子都被戰網系統完美的模擬出來,差點兒沒噴他那位老同學一臉。
“吵吵什么?”秦洛川中將瞥了一眼麾下的兩員干將,淡淡的道:“現在才想著搶人,晚了。不說這個小家伙需要去軍事學院鍍鍍金,就是暴熊機甲團的梁秋,也早早的就用上尉連長的位置給預定了。”
“還有,想要人才是好事,但,別舍本逐末。今天讓你們來看這場格斗賽的主要目的,是來讓你們這些軍事主官們和前線經歷實戰的官兵們找差距。”正襟危坐的秦洛川輕輕拿手指扣扣桌面,目光深沉:“另外,我們第2艦隊真的就沒有人才了嗎?我看也不盡然,比如今天出場的幾個機甲師,就很不錯,戰場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嘛!記住,所謂的操控手速和機甲師級別不過是衡量人才的一方面,但絕不是唯一,重要的是,在戰場上,他能發揮出平常訓練中的幾成戰斗力。你們這些軍事主官,一定要敢用人,會用人,并用好人!”
“是!”聽完這番話,一眾軍官們各自凜然,點頭稱是。
心中卻是知道,或許,用不了多久,第2艦隊就會大刀闊斧的退役一批軍官,騰出足夠的位置,給予即將迎來的新鮮血液和平時表現足夠優秀的軍人。
戰網這個集娛樂與訓練的大舞臺,想必這位中將司令官并沒有少關注。
第2艦隊的高級軍官們看著虛擬戰場中的畫面心思各異,但屬于四臺機甲的戰斗不會停止。
“咚!”的一聲。
熟悉的破艦槍聲音響起。
頭具中槍的“西伯虎”雙足一滯,舉起了他的合金大盾。雖然頭具中彈平衡儀劇烈震蕩讓機甲再難保持高速,但只需2秒即可一切恢復如常,而破艦槍,至少在三槍之內無法洞穿他的合金大盾。
“孔雀”的合金箭可不是吃素的,暴露自己目標的家伙將會很快遭遇比破艦槍更可怕的打擊。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不光是意想中的合金箭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射向目標,更糟糕的是,原本高速沖入密林中的“西伯虎”開始還沒覺察什么不對,但現在腳下卻是猛地一軟,小半條機械腿陷入松軟的樹葉和稀泥中。
這里,竟然是一片濕地嗎?“虎咆”將目光投向地面,卻驚訝的發現,無數條水流正在枯枝敗葉和黑色的軟泥中泊泊流淌,直至悄然消失無蹤。
可是,進入戰場前戰網系統公布的地圖顯示,這里就是一片原始叢林,主要的溪流一共就兩條,并不存在什么濕地和沼澤。戰網系統也騙人?
“我們,上當了。”手持大弓,卻沒有射出合金箭的“箭塔”的臉色無比難看。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里為何會多了一片類似于沼澤地的存在,但別說自重超過25噸的“西伯虎”泥足深陷其中,就是他操控的身形還算輕巧的“孔雀”的機械腿都有一小半陷入泥地里。
“箭塔”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兩臺機甲的機動力從這一刻起將降低至一個可怕的地步。
這很明顯,是敵人特意選擇的戰場。
但這并不是讓一名擁有極強攻擊力的中級一級機甲師背心發涼的主要原因,而是,偌大的叢林,對手憑什么知道他們一定會來這里?除非是,他們算定了他們會來。
被人算計的感覺,才是最可怕的。
而他,之所以沒有射出自己的第五箭,那是,他沒有把握。
是的,擁有百發百中信心的中級一級機甲師在迅速鎖定敵人彈道甚至可以說是發現目標之后,卻猶豫了。
敵人,不是躲在什么巨石和大樹后,而是,躲在戰壕里。一條長不知多少,寬足有三米的戰壕,竟然赫然出現叢林灌木的掩映中。
開完槍的秦武士,瞬間就消失在視線中,雖然聲吶系統不斷記錄著對手在快速移動,但他沒把握一箭射穿地面再將對手射穿。
戰機轉瞬即逝,稍微的猶豫,連續不斷傳來的聲響更讓他無法鎖定光學視線之下的對手了。他的箭已不多,不敢輕易浪費。
“他如果第一時間出手,有百分之四十的機會可將老爆格殺在戰壕里,松軟的泥土可阻擋不住他那把弓的威力。”坐在梁秋身邊的少校副營長微微嘆息。
“這,就是上過戰場和沒上過戰場的區別。”梁秋神色不變。“百分之四十的幾率他不敢賭,現在就更不敢了。”
“我們這位未來的上尉連長用打機井人為的快速制造出一片沼澤,并用一槍降低對手機甲的速度最終泥足深陷,可以說,這一切對于降低對手機動力做的都足夠完美。”少校眼中閃出好奇。“不過,讓我好奇的是,降低機動力和利用戰壕不過是減少了對手稍許威脅,卻不足以對敵人產生致命攻擊力,他將如何干掉兩名強大的對手呢?”
話音剛落,所有人目光猛然一滯。
農用十三,第一次發出了屬于他的攻擊。
不過真的是,很有創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