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一旁奉父命追趕下來的來整表情扭曲，目光凝固。
艱難地從豐神俊逸的楊監軍臉上挪開，看向那名挑著敵將頭顱的楊監軍部曲看過去。
還有不少不知內情的隋軍將士，看向楊監軍的目光里邊，都多了幾分的詭色。
在這么血腥與慘烈的戰場上，這樣酣暢淋漓的斬殺敵將。
就算你是斯文的謙謙君子，你特么就算不大聲地喝彩叫好。
好歹也該搖頭晃腦，嘰歪什么壯哉，又或者是吟詩一道。
結果，調皮？？？你特么能不能別這么皮？
想到了這，來整不禁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夾緊菊花。
策動著身下的座騎，離這位楊監軍遠點。
唯有楊謙身邊那些知曉這位此刻殺氣沖霄，睥睨天下的鬼面武士真實身份的親隨部曲們嘖嘖連聲，擠眉弄眼。
軍陣之中，同樣知曉內情的程咬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鵝滴個乖乖，了不得，實在了不得。”
“如此英武偉烈，非人矣……”
秦瓊雙目狂熱地看著李秀寧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不禁感慨道。
“那個倒霉鬼跟你一樣耍斧頭，見著了沒，這就是得罪她的下場。”
徐世績嘖嘖連聲，忍不住朝著身邊的程金挑了挑眉。
“滾一邊去，我老程何等樣人，至少比那個倒霉鬼強上不少。”
聽到這兩個混帳還要繼續嘰嘰歪歪，秦瓊惡狠狠地扭過了頭來低吼道。
“都閉嘴，出了事，弄死你們這兩個多嘴的混帳。”
“得，二哥你牛逼，我不說話總行了吧？”
程咬金不屑地撇了撇嘴，可終究沒敢挑釁這位長著一雙四十二碼大腳的秦二哥。
涌上山巒的高句麗鐵騎越來越多，包括淵太祚。
甚至還有高句麗國王，此刻這位國王高元已然不再乘車，而策馬而至。
看著那傲立于隋軍齊整的戰陣前方，挑著已方勇士頭顱策馬奔馳的那個桀驁身影。
那數萬隋軍構結而成的軍陣，此刻正一次次地舉起手中的武器，伴著那震天動地的戰鼓聲，一次次地向天怒吼。
反觀自己這邊，被擊殺擊傷了數十騎后，那五六百騎已然喪膽，雖然不甘心就此退走。
卻也不敢再繼續突進，只能在原地徘徊，只是那一張張的臉龐上。
看不到一絲斗志，有的，都是直面那名鬼面武士的驚懼。
“那位隋將是何人？”高元鐵青著臉，抬手指了指向身邊的諸多高句麗將領問道。
得到的答案是無數枚左右晃動的腦袋，還有一張張復雜的表情。
“如此英雄人物，實在是我高句麗之大敵……”
淵太祚撫著花白的濃須，怨毒陰沉的目光一直在鬼面武士身上徘徊不去。
“若非此子，我高句麗剿滅隋軍近兩萬，剩著隋軍氣勢大跌之際，當可一鼓而下。”
“偏偏此子如此英武無畏，壞了老夫好事。”
聽到了淵太祚惆悵憤恨之言，高元的臉色也不好看。
連番布置，數次以新招募的百姓為卒，連連敗陣，已然確如之前所設計的那般，激起了隋軍的傲氣。
輕敵懈怠，堂堂國主更是甘冒奇險，以身為餌。終究誘使隋軍上當。
可是沒有料想到，隋朝居然沒有全軍盡出。但好在，隋朝的騎兵傾巢而至。
高元這才決定啟動計劃，意欲將隋軍鐵騎和其后的萬余隋軍絞殺。
然后挾大勢之勝，爭取一鼓而下，將隋軍主力絞殺。
可誰也沒有想到，隋軍軍陣之中，冒出來的這十余人，特別是為首的那個鬼臉武士。
先是以十余騎精湛的騎術和騎射本領，生生將數百追擊的高句麗鐵騎阻得寸步難進。
解了隋軍潰兵之危，之后，果斷而又干脆利落地將高句麗的猛將斬落于馬下。
讓那些戰心膽氣皆喪，六神無主的隋軍士氣陡然升騰而起，斗志昂楊。
反感自己這邊，剛勝了一仗的高句麗勇士們，此刻卻有一種被對方那鬼面武士的膽量和武支給嚇得有些拘緊起來。
高元吐了口濁氣，勒緊了馬韁。“淵東部，接下來該當如何？”
“陛下，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了……”淵太祚緩緩地搖了搖頭嘆息道。
“若是此刻繼續的話。隋軍軍陣嚴謹，士氣旺盛，若是強攻的話，怕是勝負也只在兩可之間。”
“但是，若是我們高句麗這只精銳鐵騎都損失在此地，那么于大局而言……”
淵太祚沒有繼續說下去，高元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這僅僅只是隋朝的一只遍師，而這三萬五千鐵甲精騎，卻是高句麗國最大的憑依。
就是為了想要先剿滅隋軍的這只偏師，這才一直潛伏于王都附近。
只等重創了這只深入到高句麗王都腹地的隋軍偏師之后。
這只強大的鐵甲精騎，就會立刻北上，前往增援北方正在苦戰的高句麗諸城邦。
但是現在看來，如果，為了一只隋軍的偏師，付出太過慘重的代價。
這是不論高元，還是淵太祚都最不愿意見到的。
高元亦深以為然，撫著長須冷靜地算計道。
“這只隋軍騎兵幾乎盡數被我軍絞殺殆盡，又折損了近萬步卒。
遭此重挫，他們妄圖想要憑借這些人手破我高句麗王都，那簡直就是做夢。”
“陛下圣明。”淵太祚朝著高元一禮。“接下來如何行止，還請陛下圣斷。”
“就請淵東部繼續坐鎮于此，絞殺掉那隋軍的潰兵，再撤回王都。”
“老臣遵命。”淵太祚亦聽出了高元也不愿意將這數萬鐵騎在此損失過于慘重。
“大將軍你看，高句麗的大軍，似乎沒有繼續前行的意思，反而是停在原地不動彈。”
來護兒瞇著眼睛打量著對面山梁之上的高句麗人，不禁臉上管起了苦澀的笑意。
“看來對方是不愿意在這個時候，與我軍兩敗俱傷。此刻，他們定會繼續清剿那些方才僥幸逃生的大隋步騎……”
聽到了來護兒苦澀之言，一眾將士都不禁沉默了下來，神情顯得很是黯然。
楊謙策馬緩緩地行到了那群跟隨著自己未婚妻出擊的李家部曲跟前。
黑著臉打量著這幫助紂為虐的混賬幫兇，為首者，正是那此刻顯得有些臊眉搭眼的馬三寶。
只是，楊謙還沒來得及發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戴著猙獰面護，策馬而來的英武身姿。
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轉過了頭，就看到了提著方天畫戟的鬼面武士越來越慢，最終停在了自己身前。
“你……”
“我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