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我這么說，雖然可以說是直抒心意，可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看著那拜別之后，入廳而去的秦二哥。
楊謙把目光落在了快被鐵甲勒得喘不過氣的長孫無忌身上。
長孫無忌不自在地活動了下脖子，一面解釋道。
“不如此，如何取信軍武之人。你自己也說了，這就是你的本心。”
“這位來大將軍，家父在世之時，就曾點評過，來大將軍心思頗多，善謀算，卻少了幾份決斷。”
“對這樣的人，示之以誠，反倒最為穩妥。”
說到了這里，長孫無忌似乎又追思起了自己那已然亡故的親爹長孫晟，不禁眼眶一紅，趕緊轉過頭去。
看得楊謙與李靖亦不禁有些黯然。楊謙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安慰下這位同伴。
就看到他邁出了衙門之后，屁顛顛地竄到了段師子跟前，然后從段師子手中接過了一張燒餅，咯吱咯吱……
楊謙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來長孫無忌擁有強大的自我心理疏導手段。
那就是吃，使勁吃，難怪這么肥，再這么下去，楊謙懷疑他身上這套鐵甲，能不能撐到他從高句麗回到大隋。
楊某來此，為的就是建功立業……
楊某做不來，也不屑去做……
周法尚撫了撫前額，反復地咀嚼著這些秦瓊傳達的話。
完完全全感覺這話，比起方才更加的直接，更加的剛。
“他的確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
久久不語的來護兒這個時候緩慢而篤定地點了點頭嘆道。
“如此，老夫也好從容行事不必擔心掣肘。”
江、淮水師大大小小船只將近萬艘之巨，延綿不絕百余里。
如此浩瀚的水師，即便是楊謙得見，也是頗為震撼。
第一批大軍，共五萬余，單單登船，就花了近兩天光景才完成。
而楊謙作為監軍，自然是有優待的，所乘的大船，極為平穩。
反正小風小浪完全晃不動這船足可載數百人的大船。
接下來，就是長達數日的浩瀚海上之旅，浩浩蕩蕩的艦隊，終于進抵至浿水入海口。
入海口近岸之地，還能夠見到一些船只殘骸擱淺在岸邊。
還有海鷗以及不知名的海鳥在此地盤旋，甚至將船只殘骸當成了落腳之地。
站在楊謙身邊的秦瓊言道。
“我們這一只大軍，想要直插高句麗腹地，最為憂心的，便是高句麗之水師。”
“早在歲初，高句麗便為了防備被我大隋朝直插腹地，攻打下平壤王都。”
“又因高句麗水師兵不過萬，船不過數百，遠非我大隋江淮水師之敵。”
“就已經將一應水師盡聚于浿水之內，依托岸防，嚴加守備。”
結果，周法尚親率江淮水師而來，設下圈套，當日以一只偏師，入浿水誘敵。
原本龜縮于浿水之中的高句麗水師果然上當，追擊之中進入大海。
結果嘛，高句麗的水師幾乎盡喪于此，還剩余一些小破船，都早早地遠遁浿水上游而去，不敢再停留。
現如今，兩岸之上，可以得見到高句麗的騎兵在游弋，只是他們頂多只敢在岸上。
最多也就是挑釁地射上幾箭，破口大罵上幾句，以顯示一下存在感。
奈何這入海口實在是太寬廣了點，他們的漫罵聲，直接就被海風不知道吹向了何處。
沿著浿水中央緩緩而行了足足近兩日光景，這才進抵到了距離平壤城最近的河岸碼頭。
楊謙沒有看到大隋舟師的搶灘登陸戰，但是當他的座船來到了此地時。
猶自能見到無數倒伏在江岸一直向著內陸方向沿伸的尸首。
還有那已經完全被焚毀掉的碼頭已經清理了一道，大隋的工匠士卒們又用木板與木樁搭建出了新的泊岸碼頭。
從船上走下，踏足到了高句麗的土地之上后，楊謙砸了砸嘴，不知為何，有一種不真實之感。
“這就是高句麗了？想不到我李二郎，居然成了進入高句麗腹地的第一批大隋虎賁。”
不出意料之外，雖然穿盔帶甲，揣不起手，只能雙手交叉的徐世績呵呵一樂。
“虎賁，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的確虎頭虎腦的，跟虎賁太有緣分了。”
“？？？”魯班李直接就急了，如果不是羅十信攔著，怕是這會子也想要抄刀子沖這個嘴賤的徐世績來上三個六洞。
楊謙差點樂出聲來。泥瑪，神特么的虎頭虎腦。
身為平壤道監軍的楊謙趕緊肅容回身。“都閉嘴，不許胡鬧，不然，軍法處置。”
彈壓住這些敗類，接下來的楊謙就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當中。為了清點戰果，不僅僅將趙旅帥那五百人給派了出去，連親兵部曲也撒出去大半。
從中午時分，一直到近夜，還在忙碌清點戰果。
楊謙作為監軍，更是不敢將事務全扔給下面的人，親自去檢視那些戰死的高句麗將士，以及戰俘。
“殺敵一千零七十四人，俘敵八百，余者皆盡四散而逃……”
“我軍呢？”
陪同楊謙也忙碌了差不多一天的秦瓊也是疲憊難掩地點了點頭。
“我軍皆是左翊衛勁卒精銳，除了沖岸之時，折損了數十名弟兄之外，就再沒有什么傷亡。”
這話，卻沒有讓楊謙感覺到開心。
“那意思就是說，這些高句麗大軍完全不堪一擊到這等地步？”
“看來應該如之前被俘的高句麗水師所言，高句麗的精銳之師，大多已經遣往遼東而去。”
“這些兵卒，皆是訓練不久的百姓構成的新兵，戰力自然是弱不禁風。”
“咱們就這么登上了浿水北岸，往西北不過七八十里，便是高句麗王都平壤城。”
“如此要害的位置，就由著我大隋不傷毫發的輕易占據，二哥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
楊謙看向秦二哥正色道。
秦瓊撫了撫短須，不禁解釋道。“這倒也很正常。”
“與我大隋相比起來，小小高句麗，自然是兵微將寡，今我大隋大軍進襲。”
“他們為了求存，自然只能是強征百姓入伍，這些百姓，又能夠有多少戰斗力。”
“遇上我大隋久經訓練的健卒精銳，自然是這樣的下場……”秦二哥大手一揮傲然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