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到了市里的車站，胡昌云拉著老婆連忙下了車。
回到家中后，他才唉聲嘆氣道：“什么世道，人一落魄，怎么感覺全世界都在針對我。”
老婆也嘆氣說道：“沒有誰針對你，只是你的心態失衡了。”
吃晚飯前，女兒也回來了，明天是周日可以休息一天。
“爸媽，我和同學商量了，高中畢業后去澳大利亞留學，那邊環境比較寬松。”
胡昌云板著臉道：“馬上就高考了，不好好學習，整天想什么呢！哪都不去，考不上大學就在家待業！”
“爸！你不是早說了，如果我考不上好大學，就送我出國留學嗎？怎么現在又變卦了呢。”女兒滿臉委屈地說道。
“哎……”老婆在旁邊只是嘆氣，有些事情，又不好和孩子說。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給我聽好了，剩下這幾個月，把所有心思放到學習上，別整天和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廝混在一起，咱家什么條件，能和別人比嗎？”胡昌云訓斥道。
女兒撅起嘴不說話了，埋頭吃自己的飯。
吃完飯，回自己房間時，關門的聲音有點大。
胡昌云火往上冒，站起身想過去訓斥幾句。
但被老婆拉住了，“孩子也沒錯，你別再吵她了。”
“怎么沒錯？學習成績那么差，整天就知道比吃比穿，馬上高考也不知道用功學習，現在就想著高考落榜去出國留學了！我跟你講，她哪也不準去，考不上就出去打工！農村孩子都能去打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她也一樣！”
他老婆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生氣地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別把自己的壞情緒發泄到家人身上，有本事當時調你去供銷社時你怎么不跟人理論啊！有本事那超市怎么沒干過別人啊！多找找自身的原因吧。”
被老婆這么揭了老底，胡昌云一下泄了氣，也沒力氣再爭論了。
這個周末，胡昌云過得很不愉快，家里三口人也都沒什么好臉色。
到了周一，胡昌云準點來到單位，老規矩，取來一份報紙，沏了一大杯茶，新的一天就算開始了。
“老胡，你今天沒事吧，正好，社里的司機今天有事請假，你又會開車，麻煩你一下，當一天司機吧。”辦公室主任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胡昌云就是一愣，這事怎么說呢。
按說也沒什么，自己確實會開車，也確實沒什么事情要忙。
但是，讓自己這個副社長去當司機……
說不過去吧！
胡昌云也知道，自己在單位同事眼中，屬于那種已經沒有前途的人，是被“發配”過來的。
社會就是這么現實，當你落魄時，而且基本上沒有希望東山再起了，別人憑什么看得起你。
臨時去開車當司機，事情很小，小到不值得一提。
但是，這事關尊嚴！
有時候，為了一絲尊嚴，有的人甚至能豁出命去。
胡昌云知道，自己該下決定了。
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混日子的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必須是！
別人都認為自己廢掉了，四十多歲，犯了錯誤，被調到冷衙門等著退休。
但胡昌云不服輸！
周末發生的幾件事，更是讓他深刻體會到了，當一個男人沒有能力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全世界都在針對你。
而當你強大時，全世界都會對你和顏悅色！
“不好意思，我沒空。”
胡昌云笑著回答道。
辦公室主任一愣，似乎沒想到胡昌云會拒絕。
但他也不能逼著胡昌云非去不可，畢竟，哪怕是落魄的副主任，也比他這個辦公室主任級別高。
陰沉著臉，辦公室主任退出胡昌云的辦公室，轉身來到社長的辦公室。
“社長，你看看，這個胡副主任怎么可以這樣。我就是想請他幫個忙，開個車而已，單位里會開車的人就他最閑，一點事沒有。結果……”
正在社長辦公室告狀呢，就聽到門被敲響。
推門進了的正是胡昌云。
“社長，我申請停薪留職，社里確實太閑了，我這人呢又是個閑不住的人，外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胡昌云面帶微笑，遞上了一張紙，這正是他的申請書。
那年頭，單位超編嚴重，為了減負，是鼓勵停薪留職的。
不過一般這樣做的員工都是基層員工，像胡昌云這個級別的，在市里還真不多。
社長一愣，下意識地接過申請，問道：“老胡你這是干什么！別開玩笑啊。”
“我是認真的，社長，真的是想停薪留職自己出去闖闖。”胡昌云鄭重地說道。
社長努力挽留之后，看胡昌云非常堅定，也只能尊重他的意愿，在申請書上簽了字。
因為剛過來，還沒有分配什么具體工作，所以手續很簡單，只用了一個上午，基本就辦完了。
剩下的，交給社里人事去走程序就好，胡昌云從現在開始，算是自由了。
拎著公文包，走出單位，胡昌云從兜里摸出一張名片，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周總嗎？我是胡昌云。對，人民商場那個胡昌云，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接到胡昌云的電話，周夢怡有點驚訝，但還是立刻答應下來，說在家樂超市辦公室等他。
掛了胡昌云的電話后，看看時間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周夢怡就給宇文飛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說了一下。
“你先和他聊聊吧，如果他想過來工作，把副總的位置給他做，薪水……按年薪二十萬給吧，他值這個價錢！另外，把那輛奔馳給他開。體制內出來的人，有時候，面子大過一切。”宇文飛笑著安排道。
“好的，我會和他談的。不過，那車給他開，是不是……”周夢怡有點舍不得那輛奔馳，她開得正順手呢。
“哈哈，傻丫頭，等我高考結束，我們就要走了，到時我們買更好的車。”宇文飛笑道。
周夢怡一想也是，現在都四月份了，宇文飛七月份考試。
而且宇文飛也說了，等高考成績出來，就會提前過去。
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多月了，自己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