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后,李鴻帶著保安隊士兵們趕到了晉綏軍旅部的野戰醫院附近。
土坡陣地離醫院不到三公里,因為天色漆黑,道路陡峭難行,而且又帶著傷員,所以行軍速度才會緩慢。
野戰醫院臨時設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山下樹木蔥郁,很適合隱蔽。
李鴻帶著保安隊士兵剛走到山腳下一片樹林子時,突然,幾個黑影從周圍黑暗角落里竄了出來。
“站住,你們哪部分的!?”站在不遠處的一名晉綏軍哨兵大聲盤問道。
一名走在前頭的保安隊士兵急忙回道:“兄弟,別誤會,我們是保安隊的,都是自己人!”
旁邊的幾名哨兵聽到是保安隊的人,并沒有放松警惕,依舊拿槍對著李鴻他們。
“保安隊?”晉綏軍哨兵遲疑了一會,接著又嚴肅的說道:“誰是你兄弟,少TM套近乎,口令,保衛,回令!”
保安隊的士兵們哪里知道晚上的口令是什么鬼,一個個面面相覷急的都快扯鳥蛋了。
戰場上的口令就是暗號,如果遇到哨兵詢問回答不上來,那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李鴻想起上尉告知的口令,大聲朝哨兵回應道:“原平!”
確認口令無誤后,哨兵們這才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允許他們進入醫院。
“這里是醫院,你們保安隊的可得守規矩點,大晚上不要亂跑,不然小心吃了槍子!”哨兵提醒著保安隊的士兵。
穿過茂密的樹林子,若隱若現能到看到前方有一點微弱的燈光。
這里就是晉綏軍旅部的野戰醫院,周圍佇立著一排高大的野戰帳篷。
李鴻帶著保安隊的人朝樹林前面繼續走了一會,可以看到周圍空地上擠滿了剛剛從前線送下來的傷兵。
“大夫,救救我……”
“大夫,我的兵快不行了,快過來看看……”
“我實在痛的受不了了,求求你們,給我一槍吧……”
喊叫聲,哀嚎聲,痛楚聲,四周回蕩著各種嘈雜聲音。
醫生們都在忙著做手術,幾名護士也是忙的團團轉。
傷員這么多,醫務人員根本無暇顧及到剛剛送來的保安隊傷員。
“大夫,大夫,我們這里有傷員!”梅有財和梅智力大聲喊著醫生。
倆人連續喊了幾聲,一名十六、七歲的年輕小護士走過來呵斥。
“這里是醫院,你們瞎嚷嚷什么?!”
李鴻瞟了一眼手里端著器械盤的小護士,語氣兇巴巴的說:“你什么工作態度啊?我手下這么多兄弟負傷了,你們還管不管了?”
護士帶著幾分怒氣和李鴻爭執道:“我就這樣的態度怎么了?你沒看到這里這么多傷員都還在等著救治?”
胡禿蛋走到護士跟前,一擼袖子嚇唬道:“你個小護士敢這么和我們頭說話,信不信禿蛋哥哥抽你兩下?”
小護士根本不吃威脅這一套,她不屑撇了一眼保安隊士兵:“你們嚇唬誰呢?有本事戰場上跟小鬼子橫去,真是一幫沒紀律的土匪!”
眼前這個小護士說話態度雖然刁鉆了點,不過倒是挺有個性的。
李鴻沖胡禿蛋擺擺手,說道:“行了,禿蛋,沒必要和她計較,等下別人說我們保安隊欺負一個小丫頭。”
“說誰小丫頭呢?你個土匪頭子少裝好人,哼!”小護士輕哼一聲,朝李鴻翻了一個白眼。
“小慧,你在那邊和人吵吵什么呢?”
這時,一道輕柔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真是猶如一陣清風拂過耳際。
李鴻側過臉循聲看去,只見,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朝他們這邊走來。
女醫生大概20歲出頭,她那白大褂上沾滿了血污,秀氣的臉上掛著一絲疲憊之色,顯然是由于工作勞累造成的。
即便,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不是很好,可女醫生身上還是透露出幾分大家閨秀的端莊氣質。
這名女醫生叫陳淑君,她是晉綏軍里最年輕的外科主刀女醫生,也是個醫術精湛與美貌并存的女軍醫。
“君姐,你來的正好,這幫土匪兵大吵大鬧的還欺負人。”
小護士氣呼呼的跑到陳淑君跟前告狀,有點得理不饒人的意思。
“你個鬼丫頭,這么多傷員還需要照顧,你還有工夫和人斗嘴?”陳淑君輕輕敲了敲護士的腦袋,認真的說道:“好了,小慧,趕緊去工作吧。”
“好吧,君姐……”
護士小慧不情愿的離開了,臨走時,她還對李鴻做了一個鬼臉。
陳淑君打量了一眼穿著破衣爛衫的保安隊的士兵,他們這些人看上去懶懶散散,有些人還穿戴著小鬼子的鋼盔和鞋子,實在是不像什么正規軍。
“你們是?”陳淑君奇怪的問道。
李鴻一臉正色的對她說道:“我們是保安隊的,我們剛剛從前線陣地下來,我手下有幾名兄弟受了重傷,麻煩你救救他們……”
陳淑君沒有多問什么,她很快又進入嚴謹的工作狀態,仔細查看了一遍躺在擔架上的保安隊傷員的傷情。
“輕傷員在外面等待一下,重傷員你們先抬進帳篷的手術室里,我馬上為他們安排手術。”
陳淑君一絲不茍的說著,隨即,她戴上口罩又走進了手術室。
隨后,李鴻帶著保安隊的士兵在附近找了一處空地休息。
戰斗了一天,保安隊士兵們又是挖壕溝,又是修工事,一個個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糧食及其稀缺,傷員們或許吃的會好一點,可是,其他士兵們就只能喝到一碗野菜湯外加一個黑乎乎的窩窩頭充饑。
李鴻背靠在樹干上,無奈的咬了一口硬邦邦的窩窩頭,差點沒噎死過去。
這窩窩頭味同嚼蠟,他喉嚨就跟刀割一般難受,實在咽不下去就只能靠野菜湯沖噎。
“噗!”
野菜湯剛喝進嘴里,全是苦澀的野菜味,李鴻忍不住全部吐了出來。
不是他矯情,而是這樣的食物確實難讓人以下咽,恐怕,現代養豬的豬食味道都比這個好點。
此時,如果李鴻用一句話來形容饑餓狀態,那么拉屎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