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謝菲爾德用盡所有辦法讓愛麗絲羅斯福相信,這就是一場友誼賽,遠遠不到撕破臉的程度,沖突僅限于大企業和聯邦政府的范圍之內,雙方并沒有私仇,只不過是理念出現了偏差。
這一次愛麗絲羅斯福想要趕回白宮,謝菲爾德倒是沒有挽留,本人直接送到火車站,然后讓保鏢跟著上車,老規矩,到達華盛頓在原路返回。
含情脈脈也就到此為止了,為別人設身處地著想的奴隸主,同樣也要為自己的事業負責。心里不記仇是可以的,讓司法部達成目的也是沒門的,這是兩件事,互相不耽誤。
聯合公司首席律師帕特對著虛空放了一輪炮彈之后,并沒有多余的動作,而是直接到了奧斯汀,在德克薩斯州申請注冊了聯合谷物公司。
“真沒想到我竟然能接到煙草大王的電話,這太令人吃驚了。”謝菲爾德夾著詹姆斯杜克的電話開口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教育我的地方,還是你不準備要國內百分之七十五的份額了,有了做富家翁的想法。”
“都讓司法部上門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詹姆斯杜克不無揶揄的聲音傳來,“讓我猜猜,現在是不是準備著材料,準備應訴?有沒有讓我幫忙的地方。大家都是迪克西人,只要你和我簽署一項協議,不用惡意下降競爭的價格同盟,我可以全力支持你應戰司法部。”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組建煙草卡特爾?”謝菲爾德沉吟了一下,以現在的市占率來說,好像有點虧啊,不過打價格戰確實是奴隸主最討厭的競爭方式,詹姆斯杜克能夠主動開口,已經是表達了最大的善意。
“好,你派人過來,還是我派人過去?”謝菲爾德擦拭著手指上的結婚戒指,用十分輕松口氣的問道。
“這么大的事情,當然是親自見面最為鄭重,新奧爾良還是圣路易斯,你選一個怎么樣?”詹姆斯杜克非常熱烈的回應道,“怎么樣,知道你不喜歡楊基佬的地方,那就選擇我們迪克西人自己的城市。”
“那就新奧爾良!”謝菲爾德干脆的答應道,互相寒暄了幾句,兩人便掛了電話。
“這個煙草大王要做什么?”安妮見到丈夫掛斷了電話,便開始猜測對方的來意。
“見了面就知道了!”謝菲爾德不在意的道,“美國聯合谷物公司的成立,就是用來代替托拉斯的,對司法部的起訴,我就算是贏了,也會成立這家公司,輸了也是一樣的。輸贏都改變不了我的想法,時代變了,我們也要追求更加先進的模式經營,當然了,最好還是贏,安妮,你召集托拉斯名單中二十萬英畝以上的大農場主,以及兩萬英畝土地以上的小農場主,至于更小的讓來的人代理,我先和詹姆斯杜克見一面。”
司法部的傳票,對奴隸主的刺激根本就不痛不癢,要說有什么作用,最大的作用就是讓謝菲爾德感覺到了轉型的必要性,并不能僅僅是單純的利用壟斷談價格,其實還可以更進一步,比如說轉型做糧商。
一百年后世界上的農業霸權,掌控在國際四大糧商手中,國際四大糧商三美一法,分別是國際四大糧商是指美國ADM、邦吉(Bunge)、嘉吉(Cargill)和法國路易·達(LouisDreyfus)四大跨國公司,根據英文名字首字母,人們將其簡為“ABCD”。
四大糧商都是擁有百年以上歷史的跨國糧商,目前世界糧食交易量的百分之八十都壟斷性地控制在這四大糧商手中,“只有他們可以定價。”
四個糧商已經完成對上游原料、期貨,中游生產加工、品牌和下游市場渠道與供應的絕對控制權。四個糧商當中三個都是美國公司,這是最為體現美利堅合眾國農業霸權的一面,不過現在四個糧商都不見蹤影,就算是前身已經出現,也不能和聯合公司相提并論,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出現,謝菲爾德覺得自己一個公司就能辦成這件事。
“其實聯邦政府討厭托拉斯,我也很討厭,比如食用油托拉斯,它就不在我手上。”謝菲爾德義正辭嚴的對安妮說道,“如果聯邦政府能夠放過我一馬,大家的利益就是一致的,我可以收購食用油托拉斯,蜂蜜托拉斯這些企業,統統在美國聯合谷物公司的一個環節下發展,這樣不是很好。聯邦政府擔心的托拉斯問題就不存在了。”
“這樣可真是太好了。”已經被奴隸主洗腦嚴重的女主人,想都不想的附和道。
“從種子開始一直到進入人們的餐桌,這可比托拉斯厲害多了。這才是只有我決定人們吃什么,他們才能吃什么,原來的托拉斯太粗糙了。這樣一看連鎖超市是一個必不可少的終端,可以讓我們完成這件事減少很多精力。”好半天,安妮才放在鋼筆,揉著有些發酸的手腕道,“是不是就這些了?”
“暫時,就這些了?可能有些環節以后還要補充。”嘴強王者這時候才想起了體諒安妮,又到了饞身子的環節。
因為托拉斯的涉及成員過多,正好給了謝菲爾德可以和詹姆斯杜克見面的機會。詹姆斯杜克是煙草大王,他是煙草大王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父親華盛頓杜克是煙草大王。
謝菲爾德還是頭一次見到另外一個迪克西人的大亨,關鍵還這么有錢,這種資產的商人他熟悉的只有小洛克菲勒一個人,橡樹莊園,煙草大王登門拜訪,娜塔莉亞指揮著仆人忙前忙后。
詹姆斯杜克主動表示愿意幫忙,經過了一陣東拉西扯的話術之后,根本原因還是被謝菲爾德聽出來了,簡單來說就是做賊心虛。
是不是利用壟斷涉及不正當競爭,只有煙草大王本人知道,反正謝菲爾德伸手到煙草行業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個行業水挺深。
詹姆斯杜克現在還沒有接到司法部的溫暖,但不代表以后就同樣接不到。眼前的煙草大王打的主意,其實和洛克菲勒家族對待北方證券公司的態度差不多,主動選擇交戰地點,北方證券公司對洛克菲勒家族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產業。
選擇鐵路系統打仗,至少能夠保持主要的石油產業不受影響。謝菲爾德不動神色的問道,“詹姆斯先生,你是想要把我推出去迎接司法部的集火么?”
“話不能這么說,威廉先生,大家都是迪克西人,現在確實是你的公司收到了司法部的眷顧,而我是一個主動出現提供幫助的人。”詹姆斯杜克趕忙搖頭道,“這都是為了迪克西人之間的團結。聯合公司是一個重資產公司,而我的公司主要仰仗經濟作物,我們本來就不應該爭斗,能夠到我們這種資產的迪克西人,本來就不多了。”
謝菲爾德的眼皮一翻,他怎么之前從來沒發現,詹姆斯杜克做了任何一點照顧迪克西人的事情呢?好像對民主黨和共和黨,也沒有什么傾向性,現在又成了迪克西人的團結了?
“就算是把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我也是能夠提供幫助的。”詹姆斯杜克欲言又止,似乎很神秘的道,“而且和北方證券公司不同,我們這些仰仗土地產出的商人,資產倒不一定比楊基人多,但是利益的相關方就多了,至少人數多。”
謝菲爾德直接伸手到詹姆斯杜克的面前,開口道,“直接帶過來了吧?拿出來吧,雙方的煙草公司絕不使用降低價格競爭的合同。”
“威廉先生真是我們迪克西人的驕傲,這么果斷的性格,就應該你把事業發展到這么大。”詹姆斯杜克嘖嘖感嘆,一副活該你賺錢的樣子。
活了這么大的歲數還這么騷話連篇,謝菲爾德也頭一次對煙草大王有了直觀的認識。
慎重的把合同拽進兜,詹姆斯杜克才恢復正經之色道,“只要最后這場官司到了最高法院,我一定會定力相助,有兩個法官和我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就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相信同樣的問題摩根也正在想。”謝菲爾德不置可否的道。
“這是不同的,鐵路系統太過分確實十分容易被人反感,但是糧食不同,農場主這么辛苦,為什么要遭到攻擊呢?”詹姆斯杜克開口道,“這在九個大法官當中的判斷也不一樣。其實就算是北方證券公司的案子,羅斯福和摩根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贏,最近羅斯福帶著人,經常去中西部演講,爭取中西部的農場主支持,如果在這個時候打擊農場主,誰會支持他呢?其實你和摩根在一個時間接到傳票,很可能會出現不同的結果。”
“就看我們到底是誰能掩護誰了,是不是這個意思?”謝菲爾德想了一下,似乎就是這個意思。司法部對待北方證券公司打出的旗號是,鐵路巨頭讓農場主不堪重負。如果反手就拆了很多農場主都有好處的托拉斯,確實會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