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做什么?真以為奴隸制才過去五十年,就永遠過去了。”聽著話筒當中的咆哮,謝菲爾德不由得躲遠了一點,等到平靜之后才把話筒拉了回來。
能讓小摩根咆哮起來的消息,無非就是全美有色人種協會總部的資本論,以及國際歌,還有已經被有組織有預謀消滅的黑人政黨計劃,被一些神通廣大,消息靈通的人士得知了。
這些神通廣大消息靈通的壟斷資本家當中,有一個脾氣不是很好的銀行家,正好給他這個奴隸主打了一個電話,甚至覺得電話還不夠,已經約好了面談。
“好吧,你想要談談隨時都可以。”謝菲爾德眼中冷光一閃嘿嘿直笑,果然種族問題是不會讓小摩根這么失態的,想要讓小摩根這種級別的大亨認真對待,還是得階級問題。
根據紐約警察局得來的消息,包括杜波依斯在內的全美有色人種協會的首腦,現在全部在紐約警察局當中關押,這些頭面人物倒是非常的命大,竟然一個都沒有在街頭沖突當中喪生,果然什么組織都有高下之分。
謝菲爾德發誓,他是頭一次見到銀行家和石油大王這個樣子,光是從臉色上來看,兩人的狀態就已經十分不好了,尤其是小洛克菲勒,完全失去了平時的翩翩有禮,目光也變得兇狠起來,至于小摩根,這副樣子在老摩根的葬禮上都沒有出現過。
“哦,兩位朋友,你們知道最近紐約挺亂的,我本來不想來。甚至我都準備做飛艇回去了。”謝菲爾德悠然一嘆道,“還是我的家鄉好,至少現在還非常的平靜。”
“確實,沒聽說過南方出現什么亂遭的事情。你們是怎么辦的!”小摩根心里一動,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沒有聽到南方出現什么事情。
一把把椅子拉過來坐下,謝菲爾德施施然的道,“這個問題比較復雜,我要慢慢說。南方各州各有州法實行隔離而平等的法案,各州的法案略有不同。有的州公眾電車系統黑人不能上車,有的是一輛公車黑人只能從后面上來,從后面下,不能直視白人女性。晚上六點之后黑人不能上街等等。其實大多數的州隔離而平等的隔離做得很好,但平等做得很差。”
“我們德克薩斯州略微有些不同,我們那里的黑人百分之九十都是我們家原來的勞動力,隔離也是嚴格隔離的,但是平等也做得非常嚴格。我們國家幾乎沒有黑人從事農業生產工作,這當然是因為奴隸制曾經存在的原因。”
“但德克薩斯的黑人沒有這個毛病,將我們家的一些土地打理的還不錯。所居住的地方也是農場的產出,建立了學校教堂,醫院等等。從輿論上,德克薩斯公民也接受這些黑人。這些黑人最反感的并不是白人,而是其他地方的黑人。聯合公司旗下有黑人工廠,黑金公司有黑人武裝,待遇上一視同仁,白人拿多少黑人就拿多少。這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聽話!”
奴隸主所說的黑人不愿意從事農業生產,絕對不是在亂說,可以說除了要填飽肚子的黑人之外,內戰之后整個黑人群體都脫離了農業領域。
這種后果,謝菲爾德認為就相當于一棵樹的根已經沒有了。想要掃平無垠之水太簡單了。一百年后黑人在合眾國都沒有根基,和農業生產環節沒有黑人從事有巨大的原因。
小摩根一直聽著謝菲爾德的話,和小洛克菲勒對視一眼,微微搖頭道,“做不到。尤其是你的德克薩斯州的做法,幾乎不可能在全國實現。”
“我知道!”謝菲爾德點頭,至于深層原因就不說了,白人族群肯定不愿意看見黑人這個群體真的可以在這片土地上扎根,恰好源于奴隸制的回憶,黑人不愿意從事農業生產,這簡直是白人樂見其成的事情。
這就是德克薩斯黑人和其他地方的黑人不一樣的地方,從當年他們跟著聯盟軍對抗聯邦政府的那一刻,除了膚色之外,德克薩斯黑人已經和其他黑人完全不一樣了。
其他的黑人打工發薪水喝酒曬吊,德克薩斯州的黑人干活,換收割機,存錢讓孩子上學。等著聯合公司的召喚,當地的黑人已經成了類似當初非洲酋長的角色,幫助來到非洲的船長,抓黑人賣到美洲去。以馬丁路德金家族為首領的黑人,就是在幫助聯合公司對付自己的同族,換取在德克薩斯州的政治地位。
包括馬丁路德金家族也明白,他們能夠在德克薩斯州碰不見明顯歧視,甚至馬丁路德金二世可以做德克薩斯州的眾議長,完全是建立在這種比較上的。
“你們家用了多少年才培養出來這樣一個工賊,指望其他地方像是你們家這么有耐心不現實。”小洛克菲勒搖頭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有!”謝菲爾德擺弄著手指點頭道,“重啟利比里亞遷徙計劃,和合眾國所有黑人敞開說,問問他們誰愿意回到非洲去?”
返回非洲計劃一直持續了五十年,一共有一萬多黑人回到了非洲,建立起來了一個國家叫利比里亞,因為南北戰爭后來這個計劃中斷了。
謝菲爾德重談這個計劃,兩人想了一下還是搖頭道,“回去的黑人寥寥無幾,我敢斷定他們不愿意回到非洲。”
這倒是事實,當初的合眾國沒有今天這么強大,讓黑人放棄今天在合眾國的環境回到非洲重新開始,也是不現實的。而且利比里亞雖然是非洲為數不多的獨立國家,卻和周邊關系不好,返回非洲的黑人把從美洲學習的殖民,用在了當地黑人的身上。
“我們可以秉承著自愿的原則,同時把話說明白,留在合眾國的黑人如果選擇留下,就不要指望可以收到完全公正的對待了。我心里也明白,德克薩斯黑人那樣的存在,可以在一個小地方扶持成功,現在國內十分之一人口的黑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個資本,能扶持起來一整個族群,留下來就是隔離法案,回去我們可以支持他們在非洲打出一片天地。”謝菲爾德頓了頓補充道,“完全憑借自愿的原則。”
除了紐約這檔子事,接下來的一系列針對黑人的暴力行徑是可以預見的。
他們三個已經沒有良心的企業家,談的是種族問題,但這個問題其實沒有占據多大的篇幅,只不過是讓聯邦政府掏出來一個遮羞布,名義上給黑人一個選責權。但他們都肯定,絕大部分黑人是不會選擇回到非洲的。
眼前的問題則比較棘手,可是謝菲爾德不主動談,在不知道第幾次詢問路易莎摩根最近幾天是不是安全,有沒有被最近的亂局騷擾到之后,小摩根終于忍不住了,“威廉,你難道沒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了么?”
“我一個男人關心自己的女人哪里不重要了?”謝菲爾德滿臉無奈道,“你們說,我同意你們的意見就是了。”
到了這個地步,謝菲爾德還一臉沒有意識到階級問題,開口就是黑人黑人。成功的欺騙了兩個巨頭,奴隸主把話題釘在黑人上,沒有引起小摩根和小洛克菲勒的懷疑,謝菲爾德是什么人,奴隸主啊?只關心種族問題,沒從這一次的事情當中發現階級問題,也屬正常。
“沃林、維拉德、歐文頓這些人怎么處理。”小洛克菲勒還是不得不開口道,“他們幾個可都是白人,威廉,我們面對的不是黑人的問題。是另外一個更大的問題。”
忍住笑一臉嚴肅的聽了小洛克菲勒,科普了一下資本論的危險性。謝菲爾德面帶凝重之色道,“這樣一看全國有色人種協會圖謀的不小啊。”
“他們是要顛覆我們的合眾國!”小摩根開口把我們的這個詞匯咬的特別重,“全美有色人種協會的問題大了,里面全都是一些反社會的惡棍。”
“這個形容詞非常好!”謝菲爾德伸出大拇指,為小摩根捍衛階級利益的勇敢喝彩。
“不開玩笑的說,是我們這些人緊緊團結在一起的時候了,你有一點說的沒錯,可以利用種族問題掩護我們的目的。”小洛克菲勒點名道,“我們要把這些人徹底的埋藏。”
原來這才是小洛克菲勒的正面目!謝菲爾德心里這么想,最終點頭道,“我們怎么做?”
本次的暴行雖然是謝菲爾德本人親自策劃的,但點完火之后,順理成章的主動權就落到了眼前這兩位手中,這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一些切齒的詛咒,從溫文爾雅的小洛克菲勒口中說出來,足夠令人驚掉下巴。
“這不是種族問題,我們要團結,威廉!”見到謝菲爾德不以為然的樣子,小洛克菲勒忍不住強調道,“現在是民主黨執政,你不要不當一回事,這一次我們需要你認真起來,把你在種族問題上的認真態度,放在這些真正的敵人上面。”
“不至于吧,你說的這幾個人都是白人。”謝菲爾德惺惺作態的開口,還想要彰顯一下種族團結,搞明白誰是朋友誰是敵人的問題。
“正因為是白人,才更加的可恨。”小摩根一臉的憤怒,就連這幾個人都知道隱藏在為黑人平權的幌子下,我們一定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說到底還是階級問題!聽了半天勸說,謝菲爾德才帶著將信將疑的神色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