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洛冬青和唐悠悠都沒能搞清楚李達的想法。
因為李達自己也被她們兩個人給弄糊涂了。
喜歡洛冬青嗎？
如果是這個問題，李達就可以非常肯定地回答。
就是喜歡，喜歡到能忍住自己的欲望，不對洛冬青做出更過分的事情，箭在弦上，都沒有發出去。
箭好像是射的……
反正一個道理。
對洛冬青是真的喜歡，不是饞她身子。
那唐悠悠呢？
李達仔細想想，覺得自己肯定是饞她身子。
喜歡，大概也是有一些的，畢竟她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個愛慕的女孩子，而自己現在以成熟的靈魂和她相處的時候，也發現了她很多可愛的地方，以前的自己從未看到過的。
這么說似乎是有點花心了。
但李達不會對自己說謊，他知道自己在道德層面，并不是一個圣人，人看到好東西都會想要更多的吧。
貪心是本能。
而且，唐悠悠如果和別人談戀愛，李達也會覺得不爽，這是因為占有欲。
不過，喜歡歸喜歡，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知道控制自己的欲望。
李達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喜歡的東西超過了自己的能力范圍，如果努力也得不到，那就算了。
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算了。
人生沒有什么事情，是算了兩個字解決不了的。
大概吧。
如果是在唐悠悠親吻他之前，洛冬青這么問，李達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
但是……
他這個人有點奇怪。
就是別人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會更加在意這個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覺。
但對待喜歡自己的人，李達其實也有不同的態度。
像許雯雯，李達是明確拒絕了，完全不給機會，因為他對許雯雯完全沒感覺。
而蕭曉，李達是委婉地拒絕，然后拖延時間，在他的眼里，蕭曉就是個小妹妹，不忍心傷害她，也沒有心動的感覺。
唐悠悠不一樣。
唐悠悠會讓李達覺得煩惱。
他已經在想，自己有了洛冬青了。
其他的人，都沒有讓李達想到這里來。
李達本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唐悠悠了，但直到唐悠悠親他的那一下，他才發現，如果沒有洛冬青，唐悠悠又喜歡他的話，也許，他還會和唐悠悠談戀愛。
但是這是不是喜歡，李達自己都搞不清了。
總覺得自己不像是純粹的喜歡，倒像是饞她身子。
李達偶爾也是有迷茫的時刻的。
大概也是因為唐悠悠對他而言，始終是一個特別的人吧。
當然了，不管他內心是什么想法，對唐悠悠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感情，洛冬青都是最重要的。
李達很確定這一點。
中午的時候，他是和唐悠悠一起去的食堂吃飯。
不是特意約的，但一起去了，又偏偏在路上不說話，或者不坐在一起，會很奇怪。
李達感覺他和唐悠悠之間的關系又倒退了。
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原本，他已經可以和唐悠悠正常相處，他們兩人之間也很自然，甚至兩人都能一起在一個房間住下，還有，唐悠悠會很信任地抱他。
唐悠悠的確很軟乎。
咳咳咳……
李達發現自己的思維有些跑偏了。
總之，得說一些話調解一下氣氛才行。
“最近感覺學習壓力大嗎？”
“呃，還行。”
唐悠悠附和著，李達又道：“去了郡沙的話，其實老師也許會好一點，但想要提升成績，主要還是靠自己，當然，那邊的學習環境也會好一些，你看我們班就特別輕松，很多人都沒緊張起來。”
“嗯。”
李達的這個話題找得并不好，這讓唐悠悠又意識到了，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以后，就不能在一起了。
“以后，你肯定會記得我的吧？”
唐悠悠低著頭，用飯勺舀了一口飯放嘴里，慢慢地嚼著。
也不看李達，假裝自己這句話問得很隨意。
唐悠悠覺得，人的理性或許就像是一塊玻璃，一旦碎掉了一次之后，就全部支離破碎了，所以原本總是能控制自己的人，在失控一次之后就會連續地失控。
就像現在，她知道自己和李達之間已經有些曖昧了，所以，不應該在單獨相處的時候，問一些曖昧的話題。
這會兒食堂的人并不多，畢竟還沒下課。
可是，她就是想問，想知道李達會不會忘記她。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唐悠悠想要說話，但嘴里還有飯，她便像是倉鼠一樣，動作很快，但幅度很小，讓人感覺道她的修養。
把飯吞下去之后，她才道：“這個還要分真話和假話嗎？”
“嗯，假話是等你轉學走個一兩年，我就不認得你是誰了。”
因為真話或許太煽情，所以李達不想說真話，但也不想說假話騙唐悠悠，所以，就告訴她自己說的假話。
“那真話呢？”
唐悠悠著急地追問道。
她臉色有些紅潤，聽到李達的話，她很開心。
就像是吃了一塊糖，感覺到了甜味，就像要再吃一塊。
“真話，說出來就不合適了。”
李達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唐悠悠，可能會不在意，但不可能忘記。
其實，唐悠悠說的忘記，應該是不在意的意思。
唐悠悠感覺心跳的速度忽然快了許多，這是禁忌的快感，但讓她欲罷不能，甚至覺得甜蜜得很。
她知道為什么說出來不合適。
因為李達有女朋友了。
唐悠悠發現，自己好像又欺騙了自己。
她以為自己想要的并不多，現在看來，她得到一些，就想得到更多，本質上，和那些貪心的人是一樣的。
“謝謝，我也會忘記你的。”
唐悠悠說完，又補充道：“這也是假話。”
唐悠悠對李達露出了一個笑容，笑不露出，但很甜美，李達忽然呆住了。
這大概是他十年前夢境中最想看到的畫面吧，而現在再看到唐悠悠的這個笑容，李達還是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唐悠悠看到李達呆呆地看著她，臉一紅，又低頭吃飯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更加曖昧。
李達感覺有些不對……
咋回事，這發展節奏……
自己只是正常地回答了一個問題啊，怎么感覺怪怪的了？
雖然兩人之間好像是自然了一點沒錯，但……
李達有些心虛。
我肯定不是喜歡她，我只是饞她身子！
李達的腦海里面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你那是饞人家身子嗎？你就是喜歡！”
“一個人能同時喜歡兩個女孩子嗎？”
“來，艾米莉亞和蕾姆，你選一個？”
李達腦子里的戰斗似乎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最終，他只是和唐悠悠平靜地吃完了一碗飯。
然后，他們一起回了教室。
原本，他是準備放了飯碗就去練歌的，雖然已經差不多好了，但每天保持一定的練習也是必要的。
只是，李達發現龍昊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一臉嚴肅地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有事情？
李達的老毛病又犯了。
剛想著不要插手，忽然又覺得，中央空調應該是正對異性吧！
那我對男孩子好一點，應該不算空調了咯？
“吃飯了沒？”
李達以一個老套的開場白發起聊天。
“沒有。”
龍昊搖搖頭說道。
“你有事？”
“沒事。”
龍昊沒有說自己苦惱的事情，大概也是不想麻煩李達。
李達手一攤，不說算了。
叫上唐悠悠和洛冬青，三個人又去練音樂了，依然是快到午休時間，才回到教室。
龍昊依然是那個樣子，和李達走的時候一樣。
李達很好奇，他屁股痛不痛？
李達的意思是坐久了會屁股痛。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李達沒有理會奇怪的龍昊，倒是蕭曉主動和他說話了，李達反問道：“是不是很奇怪的問題？”
蕭曉仔細想了想，道：“是很奇怪，我想不明白里面的邏輯。”
“很簡單，你只要不去想的話，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如果是和你有關和我無關的事情，你就說說吧？”
“和我們都沒有關系。”
蕭曉只是有些奇怪，并不是真的非問不可。
“那我就有些好奇了。”
李達不是不想回答蕭曉的問題，他是怕蕭曉問出來類似“我喜歡你我該怎么辦”這種奇怪的問題。
李達也不知道這該怎么回答了。
最好就是讓蕭曉不要問，如果是有其他的問題，李達還是樂于解答的。
“我覺得你說的對，不要為別人的事情浪費時間，還是睡覺吧。”
李達開始好奇的時候，蕭曉就不想說了。
李達也沒追問，他的好奇心并不旺盛。
午休了，李達就睡了一覺，完全不知道，這時候班上幾乎都已經傳遍了一個有趣的故事。
半封閉式的高中里面，本來就無聊得很，如果這時候有什么新鮮的事情，自然能打發一群人的無聊。
這就是高中生特別八卦的原因，當然了，這里主要說的是女生，男生們一般都專注于找樂子。
打牌啊，玩游戲，GHS什么的。
女生們就喜歡聊別人的情感問題。
誰喜歡誰，這種話題已經聊爛了。
這時候忽然蹦出一個三角戀關系，哦豁，這就很有趣了。
謠言的傳播速度非常快，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公認的版本了，那就是龍昊喜歡許雯雯，陳夢瑤又喜歡龍昊，而龍昊又和陳夢瑤發生了接吻擁抱等行為……
現在基本都覺得龍昊是個渣男了。
有些知道陳夢瑤還有個男朋友的，更是覺得勁爆。
這是三角戀的加強版。
正方形戀愛。
知道消息后的劉洋坐不住了，劉哲那是好哥們啊，哥們綠了，那不就是……
好吧，他沒綠。
但哥們綠了，他也一樣生氣。
不過，劉洋并沒有一生氣就亂來，他先想到的是問問李達怎么辦。
于是，李達才剛閉上眼睛，就被身邊的動靜驚醒了。
睜開眼，才看到劉洋和龍昊拉扯著，扭打到了一團，龍昊被劉洋推搡著靠到了李達身上，李達這樣才醒的，一站起來，就先扶住了龍昊。
他比龍昊稍微高一些，在一些人的視角里，就像龍昊靠在他懷里了一樣。
好吧，不是像。
但這等于李達抱了龍昊嗎？
腐女反正是興奮起來了。
“你撒手，干嘛呢？”
李達一邊拉著龍昊，一手推開了劉洋，沒用多大力氣，劉洋也算是給李達幾分面子。
“他把劉哲綠了，還跟我叫板，我受不了這個氣。”
“哈？”
李達一臉懵逼。
班上其他人都看著他們這邊，李達也不想給人熱鬧看，便對劉洋道：“你怕不是誤會了吧？龍昊一直不喜歡陳夢瑤的，怎么會綠劉哲。”
默默關注著這里的陳夢瑤臉色鐵青，把李達也記恨上了。
看李達把她說的多不堪！
劉洋聽李達這么一說，也有點回過味來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沒錯啊。
“但是他抱了夢瑤，還親了夢瑤，一邊說不喜歡，一邊玩弄別人的感情，這都是什么人啊！”
有個正義感爆棚的女同學發出了聲音，接著是一片應和之聲。
“對啊，我們都看到了。”
龍昊見狀，拳頭都攥緊了，憤怒地道：“我沒有親她，是她強行抱著我的！”
班上的同學不由看向了陳夢瑤，陳夢瑤捂住臉抽泣，道：“對，是我，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再為難龍昊了。”
這句話的效果是其他人對龍昊更加敵視了。
看到這一幕，李達忽然有種濃濃的即視感。
當年他讀大學的時候，季玉被誣陷篡改了貧困名單的時候，也是這種場景。
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樣惡劣。
因為現在完全是一起污蔑的事件。
李達拍了拍龍昊的肩膀，道：“別緊張，我相信你。”
龍昊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達，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全班不相信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鼻酸的感覺，但聽到李達對他說，我相信你，龍昊差點沒忍住。
“得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憤怒和眼淚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李達拍拍龍昊的肩膀，讓他坐下，班上的女同學們都感動了。
特別是那些龍昊跟李達的CP粉。
這對我i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