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幫著擋酒,所以莊建業這次并沒有喝多,聽了孔慶豐的話,怔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炫耀自己在港島如何如何,且滿嘴港普的孔慶豐能讓老潘給好臉色才怪呢。
去年的時候就是兩位港臺商人誆了老潘好幾千萬,差點沒把園里廠給弄垮嘍,氣得老潘大病一場,前些日子才出院。
然后老潘就發了狠,聯系了寧曉東和欒和平對那兩個差點把他老命給弄沒的兩位港臺商人發起了報復。
結果很不理想,因為那兩個港臺商人早早就跑到英國去了,留在港島的小魚小蝦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這也是沒辦法事兒,本來那兩個港島商人就是英國的買辦,為了替主子打探德國行動者公司在中國的合作伙伴,結果還弄錯了目標,知道事情不妙自然要跑路。
沒報復成功的老潘自然是怒火難平,于是乎港臺的商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狠上了,偏偏不巧的是孔慶豐為了彰顯莊建業的牌面兒,總是在旁人面前顯擺他港島的背景。
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后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港島人怎么就能彰顯牌面兒,不都是兩個肩膀頂著一個腦袋,有啥稀奇的?
可在八九十年代,港島人在國內可是最受追捧的一類人,尤其是在港片的帶動下,幾乎成了那個時代的一個符號,一種文化,因此港島人在那個時候不說在國內橫著走,但也是享受十分優厚的超國民待遇。
所以孔慶豐以港島人身份對莊建業表示尊敬和奉承,可以令莊建業瞬間拔高好幾個段位,讓人在心里覺得莊建業很厲害,不一般,不然怎么港島的金融精英怎么都上桿子去巴結。
莊建業對此到不在意,自己行不行不是別人捧出來的,而是自己干出來的,就如同自己在家跟寧曉惠沒羞沒臊時,還要強調一遍如何如何強大?直接上床實踐就完事兒了,所以笑著擺了擺手:“嗨,那你就用中原話罵他兩句龜孫兒。”
聽了這話,孔慶豐的臉立馬就垮下來,頗為尷尬的解釋道:“莊總,我已經在港島定居五年了。”
孔慶豐將“定居”這兩個字咬得很重,莊建業聽罷臉色也是僵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多少有些大條了,他自己可能不在乎什么港島不港島的,但別人卻不一樣,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港臺文化如同病毒一樣在國內傳播開來,影響了國內整整一兩代人,如此狀況下真的不是誰說一兩句今后港島會如何如何就能改變的。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鉆那個牛角尖兒,好不好時間這個大神會給出答案,自己沒必要參合,于是滿不在乎的一笑,沖著不遠處的老潘招了招手。
正在跟人喝酒的潘旭見狀連忙干了杯里的酒,道了聲歉一路小跑的就過來:“莊總,您找我。”
頗為狗腿的打了聲招呼后,直接就把孔慶豐當成了一團空氣,連理都沒理就湊到莊建業的身邊獻寶似的的說道:“聽曉東和老欒說家里的老爺子有些不舒服,前幾天從南方回來弄了幾種補身子的老藥,待會兒我讓司機送過去。”
潘旭說這話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故意讓孔慶豐聽得清楚明白,那意思很明顯,你個港島的敗類想擋幾杯酒就讓莊總看上眼?做夢!瞧瞧自己跟人莊總的關系,那才是通家之好,過命的交情。
孔慶豐又不是傻子,那還聽不出潘旭的意思,一時間還真有些尷尬,潘旭見狀更是得意,還想再說幾句擠兌擠兌面前那位黃皮兒白芯兒的家伙,卻被莊建業出口攔住:“老潘,你的好意心領了,家里老爺子就是跟孩子上樹掏鳥蛋,下來時摔了一跤,不打緊,你的藥還是留著自己補吧……來,我跟你介紹一下,孔慶豐,招商銀行的副行長,老家是中原省洛陽的,因為工作原因被安排到港島工作,你不是想把冷\熱電聯設備出口嘛,正好可以找他幫你提供金融服務,賬期可以縮短一半兒。”
潘旭對孔慶豐是不是港島,老家是哪兒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管你是哪兒的,老子看不順眼鄙視你怎么了。
可莊建業后面的話潘旭卻不能不重視,他這次過來說實話就是來向莊建業取經的,沒辦法園里廠也是個有理想的企業,國內市場的利潤雖然豐厚,但享受不了優厚政策,出口創匯企業就不一樣了,各項待遇和保障比單純的生產企業要好上許多,所以園里廠一直想把自己弄成出口創匯型企業。
為此嘗試了幾次,不是因為原先生產柴油機組發電設備技術水平低沒有訂單;就是盲目冒進被人騙得要死要活;如今潘旭病愈歸來,覺得園里廠還應該繼續這條路,只是不能太冒進了,于是在找兩名港臺商人報復無果后就跑來莊建業這邊看看有沒有借鑒的經驗。
結果他還沒提,莊建業就已經開始跟他談這件事,這讓潘旭怎能不認真對待,事實上由于太過倉促,潘旭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騰飛航空制造總公司這次出口跟銀行攪合在一起,問了一些人給出的解釋也是云山霧繞的。
只是說騰飛航空制造總公司在特區招商銀行投了股份,所以潘旭認為孔慶豐對莊建業的巴結不過是馬仔對金主爸爸的奉承罷了,所以對孔慶豐不假辭色也就沒啥顧忌。
可現在聽莊建業似乎不太一樣,立馬詫異的看向孔慶豐,然后轉向莊建業:“金融服務?賬期能縮短一半兒?”
“老孔,你是專業的,給老潘說道說道,他們廠做的是冷\熱電聯設備,屬于世界范圍內的高端裝備,大型娛樂場所、機場、車站等基礎設施都用得上,一直尋求出口,卻總是沒啥出路。”莊建業沒有回答,而是交給了孔慶豐。
孔慶豐能從國內被調入港島招商局,并沒在港島扎下根隨后升任特區招商銀行副行長,除了本身能力過人外,智商情商同樣非常高,不然根本就達不到今天的程度,所以聽莊建業這么一說,就知道這是在給他們攬生意,也不拽什么港普了,一口地道的中原腔說得那叫一個舌燦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