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必要,我還是希望做更深入的了解。”
滬市,虹橋機場的貴賓休息室內,北航的高級貿易代表樸哲民放下手里的茶杯,對著其他幾個國家的商務參贊和貿易代表毫不猶豫的亮明自己的觀點。
其他人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樸哲民,事實上在一個小時前,他們與宋長征的會談,樸哲民就表現的很活躍,甚至一度因為某些細節,樸哲民與宋長征還起了爭執。
在外人看來或許很不理解,要知道在此前的接觸中樸哲民表現的一項是不溫不火,反倒是伊朗的商務參贊巴迪亞最為強硬。
對此,幾個國家的參贊或代表多少還可以理解,畢竟伊朗當年用歐美的產品用得十分順手,連戰斗機都是美國的F—14,民用客機就更不用說了。
而歐美的民用飛機在質量、工藝、人機交互以及工業設計上都是頂尖的,連家底子厚實得不像話的蘇聯都比不了,因此伊朗人的眼界自然高的離譜。
所以每每在談判中提出很多非常尖銳的指標要求,并拿出歐美同類飛機作對比,好幾次都讓宋長征差點下不來臺。
其他國家的參贊和代表對巴迪亞沖鋒在前的舉動自然是樂見其成,沒辦法順風車搭的簡直不要太舒服。
結果,就在眾人以為巴迪亞這臺咆哮的火車頭能夠帶著他們再接再厲,繼續從宋長征那里撈好處時,不成想火車頭的司機竟然換成了樸哲民。
好家伙,平日里看著瘦瘦弱弱的北韓人,竟然在談判中展現出驚人的爆發力,差點兒逼著宋長征舉手投降。
得虧宋長征也不是白給的,一個拖字訣硬是把談判拖到了加時賽,這才控制住了局面。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要是在來幾次交鋒,以巴迪亞和樸哲民這種輪番上陣的車輪戰方式,中國這邊還真沒多少好辦法,最后說不定還真能讓他們占個大便宜。
是的,古巴等國之所以各種打醬油,甚至在私下里還幫著巴迪亞和樸哲民各種送彈藥,想方設法的拱火,為的就是占便宜。
想當初蘇聯沒解體時,他們這些國家就是這么干的,先是對著蘇聯各種歌功頌德戴高帽,然后就是各種賣慘求幫助,如果目的沒達到也好辦,合起伙來開始叫板,反正老弟日子過不下去了,老大哥你管不管吧,不管也沒事兒,美國那邊反正缺人,不行老弟我上那邊打兩天工,等賺夠了錢在回來侍奉大哥。
如此便是這些國家狠挖蘇聯墻角的三板斧,而且每次都非常奏效,讓這些國家都能獲得巨大利益。
就拿北航來說吧,很難想象這個在九十年代后經濟落后的國家竟然在七、八十年代比他的南邊鄰居南韓過得好的多得多,以至于當時的南韓民眾挖空心思往北邊跑。
而在國內努力幾十年的農業機[筆趣閣sbiquge.co]械化,北航在七十年代初就完全實現,其機械化率和化肥使用率國內到九十年代末都沒有達到,直到21世界10年代才漸漸達到北韓70年代水準。
之所以如此,無他,蘇聯通過經互會給北韓提供十分廉價的石油供給、化肥和貸款,并在這個框架下向北韓開放東歐和蘇聯境內的紡織、木材、機械等北韓出產的商品,讓當時的北韓日子過得特別的舒坦。
問題是這類經濟結構并不符合基本的經濟規律,蘇聯解體立刻土崩瓦解,導致北韓的經濟基本盤瞬間崩潰。
類似的情況在古巴和中亞等國或多或少的都存在,按理說這些國家的人應該吸取教訓,但幾十年吃大戶吃習慣了,很多人的思維早就固化了,覺得蘇聯沒了,你們中國是不是應該扛起責任?
既然有了新飛機,我們也不在乎什么歐美適航證,更不怕什么歐美瞎嗶嗶,頭都這么鐵了,你們的TRJ—500支線客機是不是應該優惠優惠?
當然了,無償援助就更好了,放心,只要無償援助,老弟以后啥事兒都挺你!
問題是中國不是蘇聯,沒那實力更沒那心思去搞什么霸權主義,咱們坐下來生意歸生意,友誼歸友誼,別扯那些沒用的。
這幾個國家一看,頭兩板斧砍下去,人家沒接,那就上第三板斧,直接來橫的吧,于是樸哲民便跳出來開啟了找茬模式。
實際上就是用這種手段迫使中方在TRJ—500支線客機上盡情的白瓢。
既然各家的底層邏輯是一致的,那對樸哲民的提議大家伙當然是舉雙手贊成,以古巴商務參贊埃多奧為首紛紛附和樸哲民的提議。
樸哲民見狀臉上雖然保持著北韓人的矜持與冷肅,但心里卻不免有些得意,這種帶著好幾個國家向著大國施壓,從而獲得經濟回報的壯舉已經有好幾年沒干了,如今撿起來多少還有點兒生疏,但效果應該不亞于當年對蘇聯,畢竟中國還沒蘇聯當年那份實力,好商好量的不行,就只能上點兒顏色了。
反正中國的民用飛機面對西方的準入門檻,數遍手指頭,也就剩下他們這些跟西方鬧掰的國家頭鐵的能夠采購,剩下的誰看中國貨,結果就這境遇,宋長征還端著架子,搞什么在商言商,樸哲民才不管那一套,不能白瓢就往死里作,咋地?
就在樸哲民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禮貌的享受著各國參贊或代表的恭維,忽然覺得少了點兒什么東西,隨即發現伊朗的巴迪亞并沒有言語,反而坐在角落里眼睛盯著落地窗外,正在跟機場工作人員交談的宋長征。
這讓樸哲民有些好奇,旋即沖著巴迪亞說道:“巴迪亞先生,看起來您對宋先生那邊更感興趣,難道有什么新發現?”
一句話就把休息室內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巴迪亞先是一愣,旋即蓄滿絡腮胡子的嘴角暢快的裂開,哈哈大笑起來:“樸先生說的沒錯,我的確對宋先生那邊很感興趣,因為我一直在猜測,中方會派出什么機型帶我們去秦嶺南路的某機場參觀TRJ—500支線客機,是A—320還是波音737……”
說著巴迪亞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而邪魅,說出來的話更具鼓動性:“各位想想,用國外品牌的民航飛機搭載我們去參觀他們自己生產的民航飛機,算不算是一種諷刺?
要知道我在蘇聯的時候,滿眼看的可都是蘇聯自產的飛機,其他不論,但就這一點,我就絕對蘇聯比這里強多了。
既然如此,中國還有什么資格高高在上?況且我們是那種占便宜的國家嗎?還不是為了給中國民用飛機打出名聲,當年的蘇聯要不是有我們,圖系列、伊留申系列怎么會蜚聲國際,跟美國的航空巨頭們抗衡,還不是我們不遺余力幫襯的。
所以這次中國要是使用A—320或波音737這些飛機搭載我們,我覺得就要跟宋先生好好說道說道,不能再讓他們執迷不悟……”
能把占便宜說得如此清新脫俗且大義凜然,巴迪亞不愧是波斯人的后裔,文化底蘊還是很強的,至少比硬邦邦的樸哲民要高明的多得多。
自然是引來眾人的附和,被搶了風頭的樸哲民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強裝鎮定點頭表示同意巴迪亞的話,巴迪亞沖著眾人客套了兩句,便準備再說兩句,結果他這邊剛開口,機場的方向便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旋即一架通體湖藍色,機身兩側印著偌大“騰飛”字樣,垂尾上標注著TRJ的細長雙發飛機呼嘯著降落在地上。
因為涂裝太過個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巴迪亞和樸哲民等人,可還沒等他們從那架涂裝大膽的飛機上移開目光,宋長征便推門而入旋即笑呵呵的指著落地窗外的飛機對眾人說道:“各位,咱們的專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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