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那位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當然還想辯解，可大嘴巴長了半天，愣是兩個屁都沒放出來，直接被莊建業懟得是啞口無言。
0.15mm的氣膜冷卻孔，而且數量多達1800多個，這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普通孔加工，而是上升到特種加工范疇，不僅如此，因為數量上的因素，更是特種精密孔加工當中最頂端，最復雜的特種群孔加工。
這方面，別說是日本了，就算是在機械設備方面獨領風騷的德國都沒法辦法辦到，只有美國這樣在航空領域擁有絕對的技術領先地位的超級大國，才具備這樣的能力。
所以別說眼前這位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拿不出來了，就算搜遍日本全境也找不到這樣的設備，不然的話，日本何必在航空制造業上跌跌撞撞，除了六十年代靠著二戰時期遺留下來的老一輩航空設計師舉全國之力弄出個并不成功的支線客機外，幾十年下來竟然連一塊自產的飛機蒙皮都沒造過？
還不是整體產業被無形的壓制，根本就沒辦法往這方面去邁進，當然了，為美國的航空巨頭做高級代工廠和打工仔到是沒問題，但也正因為如此，日本的航空工業被徹底的限制在局部，連觸摸整體的機會都沒有。
就跟是盲人摸象一樣，哪怕把局部做的再好，沒有整體的感覺，還是無法完整更高層次的升華。
而這也給日本機械加工設備帶來難以跨越的局限，畢竟航空工業很多時候是非常吃經驗的所在，你小日本連接觸都接觸不到，何談經驗？
所以日本的孔加工機床，可能在1mm左右的精密孔能做的很好，但在0.3mm以下的超精密孔就玩兒不轉了，就更不用說應用于航空發動機渦輪葉片上的氣膜孔這樣的超精密群孔了，別說做了，估計日本人真的連見都沒見過。
畢竟美國人找日本人代工的也不是掏心掏肺的全都丟給日本人干，像航空發動機這樣的核心部件，美國人從來都是自己單干，絕不假手于人。
那位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做的是生意，又不是真的搞主義的，對這些事情可謂門兒清，至于一直在極力推銷騰飛集團出產的加工設備的莊建業就更不用說，所以眼見著那位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一時說不出話，莊建業也不客氣，把手里的那條金屬波形彈簧一抖：“還有這個，厚度2mm，整個彈簧需要設置627個直徑0.1mm的工藝孔，領導您如果認識日本相關企業的人，問問他們，有沒有0.1mm的鉆頭？”
這話一出，在場的一眾航發廠負責人們這才注意到，原來那個波形彈簧上同樣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極細的小孔。
這倒不是這些人觀察的不仔細，而是在陶瓷材料的包括下，他們先入為主的認為，內部的金屬材料不需要做過多的處理，加上機翼下本就遮擋了光線，一群五十開外的老干部們又個頂個老花眼，所以一時不察很正常。
可被莊建業這么一提醒，這些人自然也就反應過來，眼神不好的立刻找出老花鏡，甚至有幾個更是拿出了放大鏡對著樣品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發出一連串的驚嘆。
“0.15mm的孔就很難做了，而且材料還這么薄，一般的熱源或機械加工根本就做不了。”
“是的，熱源會讓材料孔周圍出現熔積層，會對材料本身的性質造成破壞；而純機械加工的話，這樣薄的材料很容易造成裂紋，會讓廢品率高到嚇人的程度。”
“恩沒錯，0.15mm也就罷了，0.1mm也就是普通打印紙的厚度，無論是熱源加工還是機械加工，根本就沒法做，就算是市面上最先進的設備，配合咱們最好的操作工也做不來，所以……”
“應該是電化學加工了，我記得騰飛集團好像研制過類似的設備。”
“我記得前段時間，跟莊建業硬剛的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從日本進口了兩臺電化學加工中心來著……”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嘈雜，然而在這些嘈雜的議論當中，莊建業拿出的金屬芯和波形彈簧上的氣膜冷卻孔的加工工藝卻越來越清晰的呈現在眾人眼前。
沒辦法，雖然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領導，但個頂個都是在航發領域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鳥，讓他們上手親自造航空發動機或許有些為難，但讓他們掌掌眼還是挺靠譜的。
但也正因為如此，那位跟莊建業硬剛的航發制造廠的負責人也從剛才的慌亂中穩住了心神，盡管沒有再說什么，但那張臭臭的臉卻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輕松姿態，仿佛是在說，你騰飛集團有電化學加工設備，我們也有呀，而且比你們的更好，純日本進口，那可是電化學設備的發源地，妥妥的世界一流，怎么樣？沒咒念了吧！
“小莊呀，我們的確有幾個兄弟廠從日本引進了電化學加工設備，整體的工藝方面很不錯，你剛才也說了，愿意將部分技術轉讓給兄弟廠，所以……”
這個時候副司長適時的開了口，一如既往的摘桃子，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一副吃定你的表情，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而聽了副司長這話的其他航發廠負責人也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一輪，旋即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莊建業，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獵物一般，下一刻就能撲上去直接大卸八塊。
沒辦法，這些個航發廠負責人唯一的立場就是政績，如果騰飛集團的東西無可取代，那就低個頭，認個慫，該合作合作；可如果能夠不負任何代價的白瓢，當然要去試試，不然不就成傻子了？
所以在他們這群人里，可不單單是那位跟莊建業硬剛的航發廠負責人滿嘴主義，心里生意，而是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啥好鳥。
當然也包括莊建業！
正因為如此當副司長論述“猴子摘桃”合理性的長篇大論剛一結束，莊建業便笑呵呵的回了一句，當即就讓副司長春風滿面的臉直接黑成了鍋底：“電化學加工設備我們去年下半年就全部淘汰了，連專利技術都賣給了日本小林化學……額……領導，可別跟我說，幾個兄弟廠購買的就是小林化學出產的，把我們出口的淘汰貨又花大價錢給買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