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幕籠罩的無盡之海,黑暗中透著一股攝人氣息。
此刻卻有一群生物,她們漂浮在海面上,遙望著遠方黑沉沉的大地輪廓。
曾經的光中之光,現在的海洋女王,永恒王宮的主人,艾薩拉女王望著那個方向,她沉默了許久。
她身后跟著許多娜迦。
全都是雌性。
她們和她一樣,同時沉默著。
其中有一位娜迦,她上半身套著一層斗篷,頭上帶著兜帽。
從她的下半身可以看出她應該是一名蛇形娜迦,至于她的上半身,被擋住了看不清楚。
就是看起來好像有些偏瘦,明明她的體型和其他雌性娜迦一樣。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沉默許久的艾薩拉女王,忽然開口。
她說的是上古時代的卡多雷語言。
娜迦有自己的語言。
由上古時代的卡多雷語逐漸適應海下生活,然后慢慢修改而誕生。
普通娜迦都說她們自己的語言,由于天生狡猾,智慧驚人。
一般娜迦們往往會說數種語言,和娜迦語很像的幾種精靈語言,她們隨便學就能學會。
其他幾種使用人數較多的種族的語言,她們往往也會一兩種,比如通用語系列——這種語言據說來自泰坦,人類、矮人和侏儒,他們的語言都脫胎自這種語言。
人類通用語、矮人語言、侏儒語言,三者之間的共同點,幾乎和娜迦、卡多雷、奎爾多雷甚至夏多雷等等的語言共同點一樣多。
然而,只有最頂層的娜迦貴族,永恒王宮里的祖代娜迦們。
只有她們才知道,在永恒王宮里,娜迦們很多時候說的都是上古時代的卡多雷語。
與女王溝通時,女王也只會說這種語言。
雖墮深淵,心恒高傲。
這說的便是艾薩拉。
能跟在她身邊的娜迦,也只有那批由上層精靈變成的祖代娜迦。
大部分都是雌性。
她們當然聽得懂這種一萬年前的語言。
“看上去像一種很恐怖的魔法?”一位娜迦隨從,她看起來是一名祭司,她說。“能產生那么龐大的體型,這個魔法太過恐怖。”
“沒有奧術的味道。”艾薩拉對待這批真正的親信,并沒有像對待其他娜迦時那樣刻薄。“不是奧術,不是魔法。”
隨從們大都沉默了。
艾薩拉扭頭,望向那個看起來偏瘦弱,上半身完全隱藏起來的雌性娜迦。
“我親愛的瓦絲琪。”女王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羨慕,但她隱藏的很好。“你覺得呢?”
“我的女主人。”瓦絲琪低著頭,聲音很輕。“我也不清楚。”
“可惜無法用法術追蹤他。我們只知道他離開塔納利斯的時間和位置,他在海上飛行的蹤跡,連魔法都跟不上。”艾薩拉女王說。
瓦絲琪說:“是的。只知道他可能去了那群藍色蜥蜴在破碎群島的地盤,可能還很不愉快。另外阿蘇納邊緣,有娜迦看到他在那群賤民們的監獄島逗留。奴仆們不敢靠近賤民的監獄島,不知道他在島上做了什么。”
“這個鄙賤的巨魔,他的寵物和他一樣透露著怪異。”艾薩拉說。“他這個增大體型的能力,看起來并不是空有其表。約薩希和佐諾茲,它們肉體的力量連巨龍都難以抗衡。卻被他丟了那么遠……對了,瓦絲琪,派一些人手……算了。你親自過去吧,它們是恩佐斯的使徒,去把它們找出來吧。”
“遵命,我的女主人。”瓦絲琪輕輕答應一聲,隨后身上泛起奧術的藍光,下一刻消失在海面上。
艾薩拉看著她消失的位置,又開始沉默。
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蛇發,臉上表情漸漸變冷。
其他娜迦隨從們,全都低著頭,恨不得此刻沉到海底去。
女王的情緒就像這海上的波濤,它們有時是怒濤,有時看似平靜其實危險,有時會將命運吞噬——總之,從來就沒有安全的時候。
謹小慎微,努力做事,是保證能出現在她眼前,得她一句夸獎的唯一方式。
“回去吧。”
永恒王宮的女主人忽然說。
“那群骯臟的巨魔,現在還不是和它們起沖突之時。恩佐斯既然已失敗,我們也沒必要再去湊熱鬧。祂不會說什么的。”
“遵命……”
雌性娜迦們回應。
隨后一名高挑體型比瓦絲琪小不了多少的娜迦祭司,她朝著水下揮了揮手。
隱藏在水下的數萬娜迦精銳,開始向海底沉去。
還是泛起一陣奧術藍光,艾薩拉和她的隨從,也消失在海面上。
借著夜幕的掩護。
靠與恩佐斯的聯系,瓦絲琪最終在一處海島附近,找到兩名恩拉基怪物。
其中一頭就趴在沙灘上,另外一頭在小島最高的山峰上。
瓦絲琪靠近海灘上的那一頭恩拉基,它龍蝦鉗一樣的觸手,讓她知道它是督軍佐諾茲。
督軍佐諾茲此刻的狀態很不好,它昏迷著,渾身不斷流淌著邪惡的墨綠色血液。
古神的血肉,已經污染了這片沙灘和附近的海域,一切正常生物已然死去。
在它們的尸體上,虛空的力量會蔓延,然后以新的形態存活在世上。
那個狀態的它們,充滿破壞力和殺戮欲望,渴望同化吞噬一切。
這便是大型恩拉基的恐怖,它們連血液都能污染周圍的環境,讓周圍變成正常生物眼中地獄一樣的地域。
它還沒死。
古神的血肉沒那么脆弱。
它們很難被真正殺死。
瓦絲琪看了看督軍佐諾茲,又看了一眼可能是它被扔飛過來的方向。
她心中訝然不已。
這個距離未免也太過遙遠。這份力量,也實在太過恐怖。
那天如果他這樣對自己,自己能堅持得了幾秒?
瓦絲琪不清楚,她只知道這兩頭自己都十分忌憚的怪物,在那個家伙的爆發下一秒鐘就被解決。
雖然沒死,卻也短暫失去行動力。
“恩拉基的督軍……”瓦絲琪不會離它太近,她遠遠觀察著,用古神的語言和它溝通。
作為高級恩佐斯祭祀,其實佐諾茲也能算是她的同事。
“唔……毒蛇女士。”督軍動不了,但它回應了瓦絲琪的呼喚,它還沒死。
“你現在怎么樣。”
“很不好。毒蛇女士,我受了重傷。難以想象,我和那些后來者的手下戰斗時,都未受過這樣的傷。上一次受這樣的傷,已經要追溯到與千喉之魔陛下麾下的維扎克斯將軍之戰。”督軍佐諾茲看上去情況很不好,意識倒還是清醒的。
“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女王和陛下,讓我過來幫助你們。”瓦絲琪輕聲說。
女王自然是艾薩拉女王,陛下——她是一名恩佐斯祭祀,指的當然也就是祂。
“我現在動不了。”佐諾茲說。“舊日支配者血脈在我的身體里涌動,他殺不死我!就讓我在這里躺著,恩佐斯會治愈我的。”
“好吧。那我就在這里守著。”瓦絲琪無所謂的說。
“唔……有一件事情想請毒蛇女士您幫忙。”督軍佐諾茲對瓦絲琪說話很客氣。
其實恩佐斯麾下都這樣,面對投向自己陣營的那些精英們,都非常客氣。
艾薩拉女王某種程度上,甚至能指揮和駕馭恩拉基們,不和恩佐斯意志起沖突的情況下,督軍佐諾茲都會聽從永恒王宮女主人的命令。
“請說。”瓦絲琪淡淡的道。
她和女王一樣,都很不喜歡這種怪物。
但有時候,這些怪物們也能作為很好的棋子。
而且它們真正的主人,娜迦和永恒王宮現在還需要祂的支持。
除非,能擺脫深海的詛咒!
“在和那個巨魔戰斗時,他在我頭上插下了他的武器。這讓我很不舒服,它讓我恢復的速度變慢了。”督軍佐諾茲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您將它取出來。”
“這倒簡單。”瓦絲琪用魔法移動到它和一座宮殿一樣大小的腦袋后面,在那巨大的頭顱上,一柄大劍插在那里,只剩下粗獷的劍柄露在外面。
這些怪物的生命力真是驚人,被這樣的武器命中要害,居然沒什么事。
瓦絲琪也不近身,她嘗試著用力能奧術去取它。
它很強抗拒,瓦絲琪只拿久穩的力能奧術——法師之手,居然被它抵抗掉了。
好強的魔法抵抗力。
瓦絲琪忽然明白,它就是那天那個丑陋的巨魔,持之與自己戰斗的那把武器。
不知道想了什么,她忽然慢慢游過去,在督軍佐諾茲驚訝中,一把握住它的劍柄。
抗拒了瓦絲琪魔法的諸國踏破者,被她輕輕抽了出來。
瓦絲琪拿著諸國踏破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時候。
距離贊達拉島嶼不遠不近的另一片海域,一頭美麗藍色的巨型生物,她望著剛剛黯淡下去的島嶼發了會呆。
“那么巨大……”
“那副樣子……”
“好像是他。”
被從藍翼棲地綁架出來的絲黛拉茍薩,被釋放以后并沒有回去藍翼棲地。
實際上,她就沒打算那么快回去。
從龍蛋時代開始,小星星就沒離開過爺爺的視線。她一直生活在阿蘇納,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阿蘇納隔壁的瓦爾莎拉。
還是爺爺帶著她去那幫德魯伊和精怪們的家園做客,她才能過去一趟。
對外面的世界,小星星早就好奇不已。
掌握最多知識和奧術的藍龍一族,本來就是守護巨龍里好奇心最強的一樣,正是因為他們強大的好奇心,所以他們很愿意和其他非巨龍的種族交流。
以前她想出來,爺爺一直以外面很危險作為理由,絕不允許。
這一回“被動”離開家。
她在海上玩了好幾天,一直用魔法信息給爺爺回信,說自己很安全,請他不用擔心。
可實際上,她就是不想回去。她相信經歷過這一次以后,爺爺對她不得外出的禁令,一定會大大加強……
這次回去了,下次什么時候能再出來,那就真的不知道啦。
所以小星星到現在還沒回去,在外面逗留,但不敢飛太遠。
剛好附近一個島嶼,島嶼上生活著一群捕魚的叢林巨魔,好奇巨魔生活的她,用魔法隱藏自己,在這里偷偷觀察了幾天。
一直到從贊達拉島嶼那邊傳來劇烈的能量波動,等她飛到天上查看時,便看到大的夸張的金色巨魔商人先生。
在空中停留飛了許久,她也猶豫了許久,最后好奇心終是占了上風。
她朝著贊達拉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