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完畢,夫妻間的關系似乎又融洽幾許,劉承祐似乎又乏了,再度躺到大符懷里,享受著那嬌軀的柔軟,并且伴著鑾駕前行的震動,漸漸入眠。
再堅強的男人,都需要女人溫暖的懷抱,符后的身體,讓劉承祐感到舒適,感到安寧,其身上帶有的高貴母性,也讓他沉醉。
符后玉手輕柔替劉承祐理著簡單扎起的發髻,驀然發現,其間已夾雜著少許白絲,常年累月的勞神用心,宵衣旰食,不是沒有代價的。
睡鄉中的劉承祐望符后懷里鉆了鉆,見狀,妍麗的面容間流露出少許心疼之色,保持著姿勢輕輕摟住,飽滿的胸脯繼續帶給男人舒適的體驗。
等劉承祐醒來之時,有那么短暫的昏沉,待清醒過來,只覺天地為之一新。鑾駕外,張德鈞小心地稟道:“官家,還有十里便至白馬,知州李昉與軍使白重贊攜軍政迎候于道左,石部署遣人請示!”
“什么時辰了?”透過窗簾可以看見,夕陽已顯得低垂,搖搖欲墜的樣子。
“已過日晡!”張德鈞答。
稍微考慮了下,劉承祐吩咐著:“讓石守信安排,行營扎于白馬城外,歇息一夜,與官府溝通,做好渡河準備,明晨起行繼續北上。另外,讓李昉、白重贊來見朕,其余迎駕職官將吏各自散去即可!”
“是!”
此次北巡,石守信被拜為行營都部署,全權負責北巡期間警戒、護衛、營寨等一系列事宜。此前以秦鳳大戰之中的功勞,還京之后,石守信被拜為龍棲軍都指揮使,成為軍中又一名飛速崛起、直逼將帥的后起之秀。
“我這一覺,倒是睡得夠久,一閉一睜,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起身,打了個呵欠,偏頭對符后說。
“你還是太累了!”大符著應道,再度發出感慨。
或許是長時間做劉承祐“肉墊”的緣故,大符手腳有些麻木,活動不便,低頭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裳都顯得有些費勁。
注意著其懷間的狼藉與笨拙的動作,劉承祐一下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生出一抹感動,主動探手上去,幫她整理。大抵是精神好了,性致也上來了,手有些不規矩,做了些浪蕩的動作,比如掂了掂那對此前撩他心弦的飽滿......
“說起來,前一次至白馬,還是在兩年前了!”劉承祐說道。
“我陪你出巡,則是乾祐元年西巡的事情了!”大符打掉劉承祐不安分的手,嗔了他一眼,有股子哀怨之氣。
“以往與此次不同,前番幾次出巡,心里都裝著事,煩悶而沉重。此番,我能輕松些,除了巡邊,也順便看看大漢如今的大好河山。這么多年了,長處宮中,我們也沒好好地游覽一番!”劉承祐輕笑道。
看著他那一副輕松之狀,符后心中微微一嘆,她也清楚,劉承祐又哪里真的能閑得下來,游山玩水于他而言,有些奢侈了。
傍晚時分,白馬城北,御帳之中,劉承祐一起召見等待多時的李昉與白重贊。兩個人,對于再見皇帝,都表現得很激動,李昉自不必說了,他是皇帝身邊走出去的人,由近臣出任州府,身上深深地烙刻著皇帝的印記。
至于白重贊,他對劉承祐可算是十分敬重了,無他,知遇之恩罷了。以這些年白重贊的功績來看,是不足以封高爵的,但前番以其治水、修塞有功,劉承祐直接實現了承諾,沒有一點折扣,晉其為寧武侯。就沖這一點,武夫出身的白重贊便徹底地向劉承祐獻以忠誠,當然,也有國勢漸寧,忠義重構的緣故。
“都平身吧!坐!”劉承祐著一身利落的龍袍,坐在御案后,看著李、白二人,態度十分親善:“朕這一路珊珊緩行,讓你們久等了吧!辛苦了!”
“陛下言重了!迎駕候君,乃是為人臣者,應盡之義,何談辛苦?”李昉應道。
看著李昉與白重贊,劉承祐輕笑道:“時光易逝,這一晃,我們君臣卻是足足亮載,沒有見面了,甚是想念啊!”
“有勞陛下惦念,臣等實感榮幸!”白重贊應道。
“白卿,是越發矍鑠了!”劉承祐對他道。
“陛下也更添幾分英武威嚴,令人欽服心折啊!”白重贊嘿嘿一笑,恭維道。
劉承祐也跟著樂了,這種實話實說,真誠而自然,著實令人心情愉悅。
笑容微斂,劉承祐對李昉道:“滑州乃交通要衢,拱衛東京的門戶,地理既重,人口眾多,你治此州的這兩年,民生安定,農桑豐足,政績考比,皆稱上佳,朕也是關注著的!”
得到劉承祐的夸獎,李昉露出了謙謙君子的儒雅笑容,拱手謙虛道:“臣只是依照陛下的教誨,施政治民!”
看得出來,兩年的地方官生涯,李昉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變化,圓滑了許多,也老練了許多。就如劉承祐對他期許一般,只有在地方歷練過后,以政績說話,才能將其能力真正體現出來。
如今他可以安心了,是有實政之才的,并非空談之輩。一直以來,劉承祐都深信,文章做得好,官不一定能做好,而李昉,沒有讓他失望。
李昉如今還不到三十二歲,而對其將來仕途的安排,劉承祐都已考慮得差不多了,如不出意外,滑州任滿之后,他將升為道司大吏,在京內外遷職兩到三任,十年之后,也才四十歲出頭。屆時,也可以拜相,成為朝堂的骨干力量。
李昉若是知道,皇帝對他有如此一番苦心,或許會十分感動。當然,這種“安排”,是不好直接同其言明的,畢竟,凡事都沒個準,萬一就產生意外了。
同時,像李昉這樣的“潛力股”,劉承祐心中還有幾名鐘意的人選,比如王溥、呂、王著、趙曮、趙普,但將來究竟有幾人能走到那個位置上,也是未定。
并不掩飾看向李昉目光中的欣賞之意,劉承祐勉勵道:“你若無其能,不用其心,愛其民,朕縱使有再多叮囑,又有何用?不必自謙,朕對你在滑州的作為,很滿意,還需再接再厲,朕對你,還有大用!”
這暗示,已然算是赤裸裸的了。李昉當即起身拜道:“多謝陛下信任,臣唯有竭誠盡忠以報!”
在旁邊,白重贊看著這君臣唱和的一幕,難免艷羨。但是,有些機遇,強求不得的,在沙場、宦海也拼搏的幾十年,這名老將也是有所體悟的。
大概是注意到了白重贊眼中的羨慕之色,劉承祐也不至于冷落了他,沖他道:“白卿這些年,累鎮藩籬,自南至北,屢駐要地,從來盡忠職守,任勞任怨,十分難得。此番你就卸下義成軍使,隨朕北巡!”
“謝陛下!”聞之,白重贊頓時一喜,伴駕的機會可不常有。至于義成軍使的位置,他也不那么在意,也相信皇帝會另作安排。
不過,還是忍不住,向劉承祐試探道:“不知今后,陛下還有何地,用得著臣?”
此君倒也實誠,劉承祐樂了,說:“到了北面,自有分曉!”
君臣三人又寒暄了一陣,內侍前來通報,晚膳已然備好,皇后與貴、寧二妃子及皇子們都等著了。劉承祐邀李、白二人共宴,李昉婉拒,說還需調集船只、人手,為明日北渡做準備,劉承祐也同意了。
至于白重贊,則滿臉榮耀地參與皇家的晚膳,雖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并且有些拘束,但難掩心中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