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只關心一件事,”菲利希亞被羅德尼奪去了項鏈,重新站穩面朝夏左,但仍然控制住手腕,暫時不得走動,“你,殺了我的兄長!”
“是的,你說得對,”夏左淡然點頭,靠近了些,直視長公主,“七年前他曾親自領兵過一場戰斗,我最重視的人死在了他的劍下。”
因長公主背對著自己,羅德尼稍稍壓低了些眉毛,自己只是昨天在夏左離開前,被詢問,然后告訴了他一些查爾斯王經歷過的戰爭,寥寥無幾。
七年前那次是東海岸的海盜登陸,僅百人的海盜團伙。
“七年前...”長公主稍加回憶,她甚至沒多大印象。
“對,在那之后我加入了你們的敵對陣營,斯坦迪王國,為的就是今天——親自手刃我的仇敵。”
“那一船的海盜?...你們踐踏了王國的領土。”
“我們只是登陸小憩,補充物資,絲毫沒有掠奪當地住民,長公主殿下。”
夏左打斷長公主的話說,據羅德尼的消息,當年作為無名之輩的一眾海盜登陸,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就被迅捷到場的宮廷法師帕默爾制止,卻沒殺光他們,僅圍困。再之后,為了建立國王的聲譽,查爾斯王才聽諫言,率兵到場,進行了一次單方面的殺戮,「凱旋」歸城之后,得到了全城上下于張燈結彩的迎接與歡呼。
“但你們是海盜!”長公主駁斥道,“殺掉海盜是為了維護正義與王國的安定!海盜不可能不劫掠!就算當時沒有,之后也一定會!”
“當然,我沒說你們在那次行動中不代表正義,”夏左顯得同意,輕輕點頭,“這只是表明——我為什么要復仇。”
長公主眼神搖擺不定,暫時沉默。
“在那之后我加入了斯坦迪王國軍,拼搏多年,得到了指揮軍隊的權力...以及一樣東西,”夏左攤手示意向羅德尼脖子上那一圈咒印,“幾乎是最頂級的紅色奴隸咒印魔法——只有殺死奴隸主,咒印才會解除,比大多青色、藍色、紫色,甚至是同等級紅色還要特別,因為它們可以通過對應的「解咒」魔法解除。”
長公主不禁回眸,近在眼前的羅德尼,脖子上那圈咒印以前從未見過,剛剛也是,一直處于掩藏之中...
“機緣巧合之下,我又得知了一個消息,名為羅德尼的勇士,拯救了公主,并被國王看重,從無名小卒開始提拔為御前騎士,并且讓他一次次征戰表現自己,他會是一個不錯的棋子。”夏左接著說,顯得驕傲,“于是我找上了他,以他重視的卒下威脅,然后動用魔法,奴役、控制了他。”
“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從來沒有提起過,以至于如今發生的這些事...”長公主看著羅德尼說,后者始終沒有直視她的眼睛。
“被咒印奴役的人無法違抗奴隸主下達過的命令,是我讓他保密的,”夏左攤了攤手,“澤別爾城的亞人、野獸人奴隸皆是如此,您不知道嗎?哦對...身為一國的公主,自然沒有體會過他們的處境。”
“的確,我是這一切的幫兇...”羅德尼久久的,終于開口回應,但那聽起來仿佛一句無奈自責的話——在被夏左允許的內容范圍里。
“直到王座廳發生了那些事情,”夏左繼續之前的話題,“無論是斯坦迪王國軍的情報,還是我命令羅德尼進行的試探,常規方式都傷不了你與國王,唯有魔法「獻祭」可以,得知這一事實那天,就是我決心展開復仇的日子。”
「獻祭」對「斷首之蛇」湊效方式與其他攻擊相同,夏左清楚這一點,也是要「獻祭」消耗的生命值大于「斷首之蛇」施法者的攻擊力,才會造成實質傷害,但施法者攻擊力部分仍然會100反彈,「獻祭」發動者不會輕易嘗試。
“王座廳里羅德尼與我的部下林奇再次嘗試,依然傷害不了國王,所以我下令把你們暫時關押了起來,關押過程中,我又命令林奇尋找別的辦法,因為要威脅你們打開密庫,否則我也得不到「獻祭」,他做的很好,雖然被我犧牲了兩條手臂,但我也得知,你們自己能夠傷害自己...斷然查爾斯王不會為了你自盡,我只好以一個合適的理由,讓羅德尼把你們轉移到別的地方,不會被王都潛在的敵人打攪,然后再讓她,”夏左示意身旁的龍歌,“將秘銀密庫搬來,只要你倆都在場,我就可以任中威脅一人打開密庫。”
夏左不悅的嘆了口氣。
“可誰知道,帕默爾那個老家伙居然沒死,還突然出現壞了我的計劃...”他顯露幾分憤恨的說,“導致我不得不改變方案,讓這件事耽擱不少時間,”而后轉為欣慰,“所幸,新計劃進行得很成功,就像如今這般。”
“...一切,都是你?”長公主聲音極低道,壓抑的語氣,幾乎快讓周圍人都聽不清,“你還操控了邪龍...?”
夏左點點頭,仿佛很樂意對方問這個問題,“沒錯,準確說來,不是我操控邪龍。”轉眼看向龍歌,對方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龍歌撇嘴,猶豫的眨巴眼,上前一步。
即刻生長出龍的翅膀,龍生物鎧的漆黑甲胄,甲胄覆蓋皮膚,幾乎密不透風,而且這一回的頭部,幾乎整張臉都被龍盔遮擋完畢,形似龍首,口部以咬合構造遮擋,只留眼睛處幽黑深邃的孔,內部透出爐心燃燒一樣的眼瞳,咄咄逼人。
隨之散發出的,還有「捕食者威壓」死靈般的氣息,頓時空氣安靜,所有人都不敢妄動,宛若待宰羔羊...唯有羅德尼的心緒暫未受影響。
“她正是龍的驅使者”夏左退后一步展示她的全貌,雙手抬起,隆重介紹,“黑龍族的女王——龍歌”
如果龍歌是敵人,夏左大概自己也不敢做這樣的大動作吧。
配合著夏左的介紹,龍歌還舞動了一下翅膀,草坪上的植株受風向外律動。
女王?“嗯……”龍歌發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鼻音,在龍盔之內漲紅了臉,幸運的是,沒人能看見。
見長公主六神無主,甚至胸脯呼吸的起伏都沒有,夏左揮揮手示意龍歌解除。
收起翅膀與鎧甲,以及壓抑的氣息,現場所有人終于能夠大口些的呼吸了。
長公主也拾起足夠的勇氣繼續對話。
“...你告訴了我一切,這能改變什么?”她緩緩質問道,“你依舊是殺害我兄長的兇手,我會對你復仇,這一點永遠不會變!...除非你殺了我!”
話音剛落,羅德尼因擔憂,不由得將手輕輕搭在她肩上,仿佛在阻止她剛才那番話。
“不會,我只是告訴你——我的這番成就,因為我做到了,這只是我的一番炫耀罷了,”夏左洋洋自得的比劃著雙手,“難道長公主在做成功某件重要的事以后,不想向別人顯擺嗎?否則一聲不吭暗暗自喜,太不劃算”
但那只引來長公主愈加敵視的眼神。
“我不會殺了你,而且你也不會對我復仇,”說話間,夏左抬起右手掌,對準菲利希亞雙眼,“我的仇人只有那天親自殺掉我重視之人的查爾斯國王而已,安度王國與眾人,一切照舊。”
他的掌心,繪制著重疊雙水滴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