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人會讓孝先如此作態？”林昊眼角閃過笑意，故作不知。
毛階無語看著林昊：“主公這可是故作不知了，荀氏一族北遷不是您游說的？”
林昊挑眉：“荀家人都來咱們縣了？”
“那倒沒有。”
毛階先是搖頭，隨后回答：“但荀公卻是帶著家小來縣內定居，如今整日都在縣學與蔡大家飲樂。”
荀爽來了？
林昊啞然，隨后問道：“荀家主來了也就來了，對我青石縣只有好處，孝先又為何事發愁。”
“若是荀公只是來會友，在下自然不至如此。”
毛階苦著臉搖頭，眼底浮出一抹憂慮：“也不知荀公和蔡大家如何得知了祖老在冰魚鎮，已經數次提出想去拜訪一見。若只是蔡大家也就罷了，荀家畢竟初至”
接下來的話毛階沒說，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冰魚鎮的艦隊制造乃是青石縣的絕密，別說外人了，就是小鎮居民往日也不得靠近，若讓兩位大賢去冰魚鎮，打攪祖老爺子研究還是小事，荀家看到青石縣的艦隊未必不會有別樣心思。
世家大族，不可不防啊。
林昊了解了毛階的為難之處，同時也捕捉到了另一個信息：“祖老爺子近日研究很忙？”
毛階點頭，抬手示意林昊先入府：“全賴主公布置有方，蘇、張商行又送來了許多珍貴金屬和木料，半個月前祖老爺子又從縣內要了五十人去處理這些材料，說是正在打磨防潮腐蟻蟲且更為輕便的船板，如今新艦督造正值緊要關頭，不宜被他人攪擾。”
“我知道了，這事我去處理。”
林昊一邊往里走，同時望著在領地勞心勞力的心腹總管笑道：“還有什么苦水，孝先可一并道來。”
毛階當即開口：“階哪有什么苦水，到時有一事不好決斷。荀公二子荀表、荀與其大侄荀悅三人有意為主公效力，不知主公可有合適安排？”
荀家三位小輩都要在青石縣出仕？
林昊這是真的有些意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旁的郭嘉，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道：“那荀、荀諶還有戲志才三人可來了縣內？”
毛階這些日子可是見了不少荀家人，一聽林昊問話就知道他在說誰，當下搖頭：“文若、友若的確來了，但他們兄弟二人并未提及出仕二字。”
“他們人呢？”
“友若攜友去了青州游學，怕是準備去拜訪鄭大家。至于荀，卻是與主公所說戲家公子一并去了南皮，言語中多是對渤海新政頗為感興趣。”
來渤海的王佐之才全都不著急出仕，還是以游學增長見聞為主，有出仕意向的不能說是庸才，但最多也就是一些政務輔官。
不過就算只是些百里之才，也不是如今青石縣這么個小廟能容下的。
說白了，荀家人再差勁也不至于去當村長啊。
林昊略加思索，開口道：“荀表三人可有什么訴求？”
毛階搖頭：“那倒不曾有，但階聽聞荀家另一位年輕俊杰如今剛被大將軍府征辟任中郎，相比之下主公要如何安頓他們，若不好安排不若舉薦給國相府？”
林昊聞言，望著毛階的目光頓時泛起一抹好笑。
這才是毛階真正想說的話吧？
林昊依舊沒對毛階的提議給出決斷，只是輕聲反問：“為何？”
“主公，此事”
毛階這時看了眼林昊后側，剛才他可是已經說了很多不該讓第三人知道的消息，現在又要談及對荀家弟子的看法，哪怕郭嘉看著年紀不大，也不是什么都能聽的。
林昊擺手道：“不必有所避諱，郭嘉與我當初在洛陽便已結識，我把他當家弟看待。”
主公都這么說了，毛階也就不再顧及。
將自己與荀家幾位高才交談后的感想說出，毛階便靜靜等待林昊回復。
而毛階所說，也是讓林昊不由蹙眉。
用毛階的話講，黨錮之禍改變的不僅僅是荀氏八龍，就連他們的晚輩也多受其影響，雖說有出仕的念頭，卻并沒自己的理念。
不論是民治還是農治，照本宣科的斧鑿痕跡太重。
本來這不是什么問題，畢竟年輕世家弟子學的多，掌握的東西本就很多，但青石縣乃至大多數異人領地的發展，都是以吸收流民為主，面對那些顛沛流離的大漢百姓，有時候需要的未必是博學，這一點在領地呆了有一段時間的黃柏等人已經很清楚。
在毛階看來，目前青石縣不必再擴充主要干吏，后備官吏也完全可以從縣學自行培養。
至于看著很有才干的荀氏弟子，不如先讓他們外出歷練。
這一點，毛階對荀卻是十分欣賞。
剛來渤海，就瞧準了渤海與大漢與其他州郡最為不同的地方。
如此人物，才是值得向主公舉薦的當世大才。只可惜自家主公早就惦記上了荀家文若、友若兩兄弟，完全沒有他舉薦的機會啊。
林昊思慮了一會，想出個點子：“你的這些考慮不無道理，但荀家弟子的好意不好直言拒絕。這樣，我明日本就要去南皮悄悄郡內情形，到時讓孟德征辟他們入仕。”
讓曹操征辟，他們同意自然不會留在青石縣，若是出言拒絕，林昊也有說辭婉拒荀悅等人的好意。
當然，林昊心底最完美的想法是讓荀家弟子先在曹操手下歷練一段時間，等過個三五年荀悅等人都能脫離紙上談兵后，才想辦法弄來自己的領地。
“嗯，就當暫時租借去曹操手下歷練一番。”
摸著下巴稍稍思索，步入正廳后，林昊索性坐下：“孝先若無緊急要事，不如現在就將最近數月縣內大小事務說與我聽。郭嘉你坐我邊上，一塊聽聽。”
隨著林昊話音落地，小郭嘉利索的在林昊身旁跪坐下來。毛階跟著坐在林昊下首，目光在郭嘉身上停留了一二呼吸。
能讓主公如此優待的少年，毛階從前只見過太史慈一人。
毛階能看的出來，太史慈是被主公當作未來兵馬總管來培養的，那眼前的俊秀少0年，或許在將來的某一日會頂替自己的位置？
這一刻，毛階倒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變得岌岌可危。
反倒有一種，想試試郭嘉的念頭。
主公看人的眼光可謂毒辣，能讓主公如此看重必然不凡。
當下，毛階便將領地內近期大小事宜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后也提出了個青石縣迫在眉睫的問題。
